“宜君拖欠朝廷数年税赋,这几年又连年天灾,我想吴知县应该没什么好办法能解决,毕竟天灾不是人力所能违背的。”朱存枫说道,“以吴知县当下的状况,想要扬名立万,为朝廷所重,除非有奇迹发生。”
“哼!我代天牧民,爱民如子,朝廷自会知晓。”
“辽东边患甚重,辽饷每年增加,如此怎么爱民如子?”朱存枫说道,“我能保证宜君县按时缴纳税赋,还能将历年欠税全额缴清,保证吴知县功绩足够,一路高升。”
“无需朱将军多此一举。”
“看来吴知县口中的爱民如子只是说说而已,果真爱民便不会放弃现成的减轻百姓负担的机会。”
“朱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救民于水火,我华夏民族勤劳、善良,不该受土豪劣绅、贪官污吏的贪婪逼迫,最后揭竿而起,那时便血流成河。如此,死得太过可惜,他们该有更好的生活,更大的意义。”
“混账!河清海晏,哪来的揭竿而起,朱风你不要妖言惑众。”
“吴知县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在陕西一路走来,能看到这里的百姓是怎样的生活,他们离揭竿而起只剩下临门一脚。”朱存枫问道,“百姓身前便是悬崖,吴知县是愿最后推一把,还是和我一起拉一把?”
吴从先沉默,真的开始思考,一旁的乔明楷大声喝骂,打断吴从先的思索:“朱风,你勾结贼寇,杀我全家!我要杀了你!”
胡大没想到乔明楷还会作妖,猛击他腹部。吴从先眼见如此,大怒:“朱风,你不要太过嚣张,太过无法无天!”
“吴知县放心,我从不滥杀无辜。我这里有这个所谓乡贤之子的证据,证明他强抢民女,纵容家丁殴打杀人,勾结前任知县巧取豪夺,这些证据要多少有多少。吴知县,你想当个父母官,还是贪官污吏?”说着朱存枫指了指地下的白银。
“魏公公是我父亲知交好友,你不敢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回宜君魏公公知道,陕西巡抚也知道,你不敢杀我,你不能杀我!”显然乔明楷并非真成行尸走肉,之前的举动只为自己少吃些苦,有吴从先在旁,他认为自己能翻身。
“说得真好啊,魏忠贤,阉党首脑,皇帝宠信。陕西巡抚,高官显贵,在陕西这片一手遮天,我确实都得罪不起。”朱存枫问道,“吴知县你觉得呢?伱觉得该怎么做?”
“按大明律办!”
“这才对。”朱存枫对乔明楷笑道,“你不知道吴知县是东林党吗?拿魏忠贤压他,看不起谁?”
“朱风,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来给吴知县排忧解难。”
“明说。”
“那我给吴知县翻译翻译,吴知县刚刚走马上任就铲除本县罪恶,解救万民,获万民感恩。百姓无论如何也要报答吴知县,得知吴知县正为朝廷忧愁,故而节衣缩食拿出家中存粮、种粮上缴历年欠饷。
而吴知县刚正不阿,清正廉明,面对罪恶给的贿银不为所动,于县内菜市口公审罪恶。罪恶之人罪大恶极,民众无不想生啖其肉。公审还未结束,罪恶便被百姓分食,尸骨无存。
吴知县觉得怎么样?”
听完朱存枫的话,吴从先还没反应,乔明楷率先拼命挣扎,被胡大死死压住。
朱存枫则将身旁士兵的刀抽出递给吴从先,吴从先眉头紧锁,问道:“朱风,你想做什么?”
“请吴知县为民请命。”
“混账,我不会草菅人命!”
“那就该我为民请命了。”朱存枫笑道,“柴家堡内藏污纳垢,有一乔家与贼匪王二勾结,不但协助王二功陷县城,还趁乱残杀贤良,可惜贼匪贪得无厌,双方没谈拢,王二连他家一起杀了。
新任吴知县刚正不阿,寻找蛛丝马迹察觉到事情真相,正要上报朝廷,没想到柴家堡那乔家人还没死绝,并时刻关注县衙动态。得知吴知县要上报其罪,居然丧心病狂杀死吴知县。
啊不对,那乔家勾结杀官造反的王二,本来就是叛贼,再杀个知县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应该这么说,那乔家丧心病狂,不但杀官造反,还企图攀附巡抚,勾结阉党,利用阉党权势为其造反张目,用心险恶,罪大恶极。
幸得朱风游击所部并未走远,闻听百姓示警即刻回返县城,人赃俱获,可惜来迟一步,吴知县未能得活。惜哉!痛哉!”
“你……你……”朱存枫话没说完吴从先就明白了,陷入恐惧、纠结之中。一旦与阉党扯上关系,事情就大条了。
“吴知县,你又何必纠结,只要你肯放自己一马。难道你真的宁愿百姓因辽饷流离失所,也不愿为百姓纾困?”
吴从先再度拿起证据,这次看得很仔细,等他看完,他的手已不自觉握在刀柄上。
眼见如此,乔明楷拼命摇头,吴从先最后咬牙将刀刺出,却被朱存枫一把抓住。
“这就够了,吴知县,乔明楷不能死在县衙,他的罪该由受他迫害的百姓判。”朱存枫说道,“吴知县果然是刚正不阿的好官,我朱风愿意跟你交个朋友。”
“朱风,你答应的事……”
“吴知县安心高坐县衙,欠饷不日送到,至于这见面礼就当给吴知县压惊。”说着朱存枫指了指地上的白银。
“把钱拿走,我不要你的脏钱!”
“好,很好,非常好!”
乔明楷死了,正如朱存枫说得那样,他残害过太多百姓,罪名还没宣读完,周围一片喊杀声,朱存枫顺应民意将其斩首示众。
朱存枫不知道,人群中有一个人默默观看这一切,随后飘然离去,返回西安,回告陕西巡抚胡廷晏,这人就是胡廷晏派去跟着乔明楷一并返回宜君的奴仆。
这個奴仆才是真正隐蔽之人,有乔家主仆在前,没有人在意他,给了他暗中收集情报的机会。
朱存枫不可能让百姓误会分田是因为王二,忠诚必须要归属自身,所以分完田后,朱存枫便令人将实际情况告诉百姓,且将朱风隶属于朱存枫这个隐晦的消息暗中传播。
而这些消息都被胡家下人探听得知,一并汇报给了胡廷晏。
“目无法纪,我说哪来的嚣张丘八,原来是王室家奴。哼,找死!”
“巡抚,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崩了!”
“什么!你说什么!”
“陛下久病不愈,崩于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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