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秀信以前不喜欢参加聚会。
因为觉得麻烦,虚伪而无聊。
但是现在很热衷于此。
因为可以让更多人认识自己。
作为一个想掌权,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的人,低调是行不通的,得让更多有影响力的人认识并了解自己。
而各种聚会就是个很好的途径。
比如今晚这场由本地政商名流组织的聚会,这些参加的人实际上控制了札幌乃至北海道的方方面面,影响着北海道的经济,政治,文化等等。
而藤本贵荣的身后就是这些人在支持,看似他黑白通吃,在北海道一手遮天,但是如果这些人不想让他待下去的话,他明天就得麻利的滚蛋。
在北海道警察系统中,藤本贵荣是当之无愧的顶层,但是在整个北海道食利阶层中,他撑死能算个中层。
更别提北海道警察头上还有北海道知事下辖的公安委员会呢,包括委员长在内的成员都是当地社会名流。
所以青山秀信想实际上取代藤本贵荣的地位,也要得到这些本地老爷的支持,不然哪怕他是京爷也不行。
想得到这些人的支持,就得先在他们面前刷熟脸,相信这些人已经通过藤本贵荣对自己的本性有所解了。
参加这样的上流晚宴,自然少不了女伴,而青山秀信又不可能带嫂子出席,女记者桥本千代也不行,她正义感强又太过直率,不宜让她去这种场合,所以只剩下那位善良的母亲。
至于清水雅子的身份会不会有点上不了台面,这根本不重要,又不是那种很隆重和私密性的聚会,没人会去关注一个陪衬,不少人还带各种小模特参加呢,那些捞女不就是靠这种方式混进高档场合提升批发价格嘛。
清水雅子下午就得到了通知,虽然丈夫尸骨未寒自己就要盛装打扮陪别的男人出入公共场合,这让她倍感愧疚和羞耻,但却没有拒绝的资格。
早早挑选衣物,洗漱,化妆把自己包装打扮好等青山秀信来接自己。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清水雅子的思路。
“妈妈,他到了。”
门外传来儿子低沉的声音。
“嗯。”清水雅子叹了口气,整理好情绪,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最后检查了一下妆照,确定没问题后换上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起身往外走去。
开门的瞬间,清水义看着自己母亲盛装打扮的样子也是五味杂陈,抿了抿嘴唇说道:“委屈你了,妈妈。”
“只要是对你好,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想看见你过得好,我这也算完成他的遗愿。”清水雅子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迈步往外走去。
看着清水雅子的背影,清水义握紧拳头暗自发誓,自己今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母亲,她为自己付出了太多。
随后深吸一口气,“我送您吧。”
青山秀信在门外的车里等候,看见清水雅子走出来的那刻眼前一亮。
前两次见清水雅子,她都是穿着和服,今天穿了一条抹胸式的白色鱼尾裙,丰润的良心被积压得鼓鼓囊囊露出小半,腰臀线条婀娜多姿,裙摆开叉处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腿随着步伐迈动若隐若现,肩头鲜红的花朵纹身增添了几分艳丽但却并不显得艳俗。
钱养人啊!一个小太妹过了二十年优渥的日子也能养出这种气质来。
大冬天这么穿,冷是肯定的。
但也只是上车和下车在室外待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待在车里和室内。
“警视正。”清水义走到车前鞠了一躬,随后弯腰帮他母亲拉开车门。
这种亲手把自己妈妈送到别的男人手里的感觉,让他有些抬不起头。
清水雅子走上前微微鞠一躬算是问候,随后上车坐到青山秀信旁边。
车门还没关,当着清水义的面衣冠楚楚的青山秀信直接把清水雅子头摁了下去,一边淡淡说道:“清水君不必这么客气,我们也算是朋友。”
清水雅子虽然羞耻万分,明知道儿子就在旁边看着,却还是只能颤抖着解开青山秀信的链子,含腥茹苦。
近距离看得清清楚楚,清水义总算明白自己母亲上次回家时为什么走路都走不稳了,这混蛋是嫁接的吧!
作为日本人的他,严重怀疑青山秀信血脉不纯,否则怎么会辣么大?
“请警视正务必照顾好家母,拜托了!”清水义再次鞠躬,郑重的请求道,他深知像自己母亲这样的人在青山秀信他们那个阶层里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怕今天晚上会受委屈。
青山秀信闻言嘴角一勾,轻轻摸着清水雅子的后脑说道:“放心,对朋友的母亲,我一定会关怀备至。”
清水义关上车门,鞠躬相送。
直到车尾灯都消失之后,他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久久没有站起来。
“会长。”一名保镖上前搀扶。
清水家的住宅是那种传统的古建筑院落,有点类似四合院,占地面积很大,所以配备了多名保镖和仆人。
也充分说明了犯罪是真挣钱。
“我没事。”清水义挥挥手拒绝了保镖伸过来的手,抬起头,脑海中全是母亲面红耳赤,腮帮子鼓起,眼泪都被呛出来的可怜模样,心如刀绞。
自己今后一定要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否则怎对得起她受到的屈辱!
………………………………
在青山秀信出发参加晚宴时。
井上也已经带着野比仓健等人出发和岛田会的人见面,为了安全起见双方的首次见面地点定在艘渔船上。
而晚宴的地点在札幌大酒店。
始建于1934年,是北海道最早的西式酒店之一,虽然年代久远,但是有钱人就喜欢这种古朴怀旧的调调。
从晚上八点开始,门口就不断有豪车停下又开走,衣着光鲜亮丽,模样千奇百怪的本地名流们进进出出。
青山秀信的车停稳后,门童立刻上前开门,他下车带着刚漱完口的清水雅子从容不迫的走向大门,递交上请柬后被工作人员带到了晚宴楼层。
过程中清水雅子很不自在,紧贴着青山秀信,走路的步子迈得极小。
因为她裙子里面唯一的防护在车上被青山秀信扒了,现在空空如也。
其实裙子布料并不透,根本就没人能看见里面,主要是她自己心虚。
一进宴会厅,嘿,全不是人。
青山秀信在门口停顿了下,找到了藤本贵荣的身影,对方此刻正在跟个青年攀谈,他立刻主动凑了过去。
毕竟全场就只有这么个熟人。
“本部长。”
“哦,青山君来了。”藤本贵荣闻声回头,看见他后松了口气,而等看见他身旁的清水雅子时又愣了一下。
青山秀信嘿嘿一笑道:“清水仓荣的老婆,怎么样,是不是很烧。”
清水雅子顿时又气又恼,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刀砍死这小杂种。
“噗——”原本跟藤本贵荣攀谈的青年正准备喝口酒润润喉,听见这话直接是一口酒喷在旁边女伴的脸上。
“啊!”女伴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下意识责怪道:“哎呀,你干嘛。”
刹那间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啪!”被围观,喷酒青年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的他抬手一耳光抽在女伴脸上呵斥道:“滚蛋!”
迎上他充满戾气的眼神,女伴没敢辩解,就捂着脸哭哭滴滴的跑了。
众人又纷纷回头自己聊自己的。
“妈的,表子。”青年打完人骂骂咧咧,随后又嬉皮笑脸的对青山秀信伸出一只手,“久仰久仰,没想到青山君如此直率坦荡,在下佩服,认识一下,宫下直右,在做点小生意。”
“青山君,宫下君可是宫下市长的侄子。”藤本贵荣在旁边赶紧介绍了一句,话音落下,接着又对宫下直右说道:“宫下君,你的忙我实在没时间帮,不如问问青山君,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说完就搂着女伴急匆匆的走了。
草!
青山秀信见状就知道被坑了,也不算被坑吧,是自己主动凑上来的。
“青山君,不妨移步一叙?”
青山秀信闻声回头,看着宫下直右笑眯眯的模样,就感觉头皮发麻。
连藤本贵荣都不愿意帮他的忙。
要么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要么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而只从宫下直右刚刚因恼羞成怒打女伴的行为来看,恐怕两则都是。
“请。”青山秀信硬着头皮答道。
地方议会的权力相对较小,所以地方主官的权力自然就大了,哪怕是看在宫下广克的面子上,他也得给宫下直右足够的面子,不然这小BYD的成事不一定行,但是坏事一定在行。
“这边来这边来。”宫下直右拉着青山秀信就走,刚走出两步又停下看向了清水雅子,调侃道:“这位清水仓荣先生的妻子的确是很漂亮,但青山君也没必要时时刻刻带着她吧。”
“在这儿等我,别乱走动,自己吃点东西。”青山秀信顿时明白了宫下直右的意思,看向清水雅子说道。
“嗨!”清水雅子立刻松开了手。
“啧,真不错。”宫下直右盯着她砸了砸嘴,随后拉着青山秀信来到空荡荡的阳台,“关于青山君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我大伯还提起过多亏你的到来才破了连环分尸案,早就想见你一面,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果真是一表人才,而且还坦荡直率,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能结识本地青年俊杰,这是我的荣幸。”青山秀信微微颔首答道。
“哈,青年俊杰?你是头一个这么夸我的人。”宫下直右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了,随后自来熟的一把揽住青山秀信的肩膀,“既然都是朋友了,那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很正常吧,青山君,你也认同这话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也……”
“认同就行!”宫下直右直接打断他后半段话断章取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道:“身为朋友,我现在遇到了麻烦,青山君可不能坐视不管。”
“不知道是什么麻烦?”青山秀信没有承诺什么,打算先搞清楚事情。
宫下直右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风流惹的祸,我把一个女伴的肚子搞大了,她想生下来,我也想让她生下来,可她家里人不同意,不仅要把孩子打了,还要我给补偿,说否则就把事情闹大,这事儿我不敢让我家里和大伯知道,青山君务必帮帮我。”
“原来如此。”听见只是这点小事青山秀信松了口气,不明白藤本贵荣怎么避之不及,接着又问道:“这么说起来,你们也算是两情相悦,女方家里主要是谁不同意,谁威胁你?”
“她老公。”宫下直右幽幽答道。
青山秀信:“……………”
宫下直右又补充了一句,“更麻烦的是她老公还是我大伯的下属。”
青山秀信:“……………”
“不怪我,要怪就怪那娘们儿太烧了,青山君一定能理解我吧?”宫下直右一脸希翼的想要获得认同感。
青山秀信下意识点点头。
关于这个他确实能理解。
宫下直右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见你女伴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理解我,所以务必要帮帮我!只要解决这件事,我一定记住你的恩情!”
“宫下君想让我怎么帮你?”青山秀信听出他有计划,只是要人配合。
果然,宫下直右来了精神,松开手说道:“这个简单,栽赃那家伙一个罪名把他关起来就行,最好是我花钱能帮他插个队加急枪毙,你们警方不最擅长这个吗?他一完蛋,老婆孩子都是我的,这事儿也不会闹大。”
青山秀信倒吸了一口凉气,多么朴素的官二代啊,他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而已,他又什么错?
而对方老公却想棒打鸳鸯,却要阻止自己妻子追求真爱,这才该死!
“他威胁你什么?”青山秀信问。
宫下直右咬牙切齿,“让我帮他升职,一次也就算了,但我怕他胃口越来越大,满足不了,那才麻烦。”
所以把他弄死一了百了是吧。
“宫下君,朋友之间也要讲究个礼尚往来不是吗?”青山秀信说道。
让他帮忙他没意见,毕竟他也不是啥好人,祸害鬼子的事情没少干。
但这对他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呢?
仅仅凭宫下直右一句永远记住恩情就帮他栽赃陷害一位官僚,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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