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夏!你怎么样!”
虽只相识一天,但这个王夏却让唐雅着急坏了。
最关键的是,他怎么回事?面无表情地嘴里冒血?
这时候怎么也得来点痛苦的神色,莫不是快死了?所以表情都做不出了?
“活着。”
“噗…”见仰面躺在地面的王夏,唐雅倒是没忍住,她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人了。
“我说,我们也算是劫后余生,这会儿你倒是不笑了?”
还真挺怪嘞~
她很好奇,这么一个修炼天赋一般的人,想法奇怪哉不说,竟能和自己一起,两个人联手竟杀了个高阶魂尊?
这会的唐大门主不仅对自己满意,对这个新收的奇怪弟子更满意,想着在她的英明领导下的种种壮举,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身体疲累是真的,斜斜地躺下,唐雅脏兮兮的脑袋就枕到了王夏的右肩上。
“夏,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兴许是喘过了一口气,唐雅的小脸红扑扑的,闭上她的丹凤眼,放松下来后的唐雅神情煞是惬意。
就这么一夜,她好像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又得到了更多。
“可以,但我想洗個澡。”
“喂!你是嫌我脏怎么滴?!”
…
当两人再次站在王夏的小木屋原址时,衣衫破烂的王夏虽然还站不稳,但已经干干净净了。
倒是唐雅,跟泥坑里刨出来似的。
王夏没法子,唐雅一直纠缠嫌她脏不脏的问题,洗漱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在陷阱旁不远处寻了个铁锹给她。
这储备粮还是有那么些机智的,看到这东西就明白了,顶着大太阳和透支的体力就去埋人了。
就连王夏都不得不承认,那会儿的唐雅,意志品格绝对强他千百倍。
不出意外,出意外了,顶着大太阳干土方,19级的唐雅妥妥中暑了,同样奄奄一息的王夏发现的时候,这储备粮差点成了腊肉。
蓝银干草的气味,还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差点不能吃了。
望着已经彻底碳化的林间小屋,唐雅不免悲从中来,“呜呜呜…没了,真的没了…”
被追杀的穷途末路唐雅似乎都没这么悲伤过,就连王夏都觉得这储备粮是不是热傻了。
毕竟这是他家,她这么伤心做什么?
“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家也不会烧成灰烬了…”
不得不说,作为手艺人,有着些许强迫症的王夏把他的不动产弄得实在太精致了。
虽然待的不久,但看的出来,唐雅真的挺喜欢王夏的树屋。
甚至脑海中“咯咯咯”的时候,她兴许还幻想过就此隐居在此,就他们两人。
脱力昏厥时的唐雅都没有如此绝望过,但此时,一切皆空的惶恐席卷而来,她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包括刚刚得到的。
“没了再做一个便是了。”原主人却觉得没什么。
“再造?没那么轻松吧?而且这一定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产吧?”
在储备粮的小小认知里却觉得太难了,更何况他才多大?
“不是父母遗产,两年前我到这时慢慢建起来的,时间虽长了些,却也是因为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建房子上。”
“啊?”
“是啊,我还要修炼,还要打猎,重要的是要吃饭,去天斗城卖货赚钱,替换一些工具。”
“你是说,这小房子都是你自己建的?全部都是?”
在唐雅颤抖的丹凤眼注视下,王夏点了点头,遥遥指向了铁唐的埋骨地,“还挖了那处陷阱,这样一来确实只能慢慢建。”
作为猎人,在野外自己生存必点手工的技能,唐雅看到的一切,几乎都是王夏自己做的,包括递给天斗城守军的那个装钱的小皮袋。
除了面粉是王夏从集市买的。
这个时候,唐雅才稍稍意识到了那句轻描淡写的‘六岁被宗门抛弃’是何等残酷无情。
同龄的王夏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丧失许多情绪,才会有如此多的技能,才会变得强悍如此。
是的,强悍。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唐雅才明白,即使是魂力高出王夏7级,有着诸多唐门暗器,她也绝对不可能打得赢这个新收的弟子。
如果不是铁唐的身份财力,他还拥有三件防御魂导器,只是那所谓的粉尘爆炸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这个王夏怎么回事?他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即使是他重伤虚弱,甚至背后的肋骨都断得差不多了,保持清醒的他依旧那般强悍。
是的,唐雅虽觉得这个词太过不合理,但她就是不自觉地认为王夏强悍。
不仅仅是因为非纸面的实力,更是不动如山的气质。
就像他失去了一切,却还是如同简单陈述一个事实一般地说:“会有的,都会有的,只要活着,什么都会有的。”
抹了抹眼角,带起唐雅满脸的泥巴,她微笑而又确信地点头,“嗯。”
王夏如此说,唐雅便如此坚信了,她信王夏,因为他们经历过了,最后活下来了,如此便足够了。
唐雅抓紧了王夏的手臂迟迟不愿意放开,似乎这个男孩就是她的一切了,“夏,你真厉害,什么都可以做得到,不像我,只会吃。”
可唐雅却清晰地感觉到了王夏的手臂肌肉绷紧了,正当她奇怪之际,王夏几乎没有变化表情竟有些落寞了。
王夏只是缓缓摇头,曾几何时,他还不如唐雅呢。
“小的时候,我不喜欢父亲母亲,那个宗门太粗了,他们也一样。”
“他们消失前,妹妹刚刚被带走,才分娩不久母亲是很伤心的,没有心情做饭。”
“我记得父亲做的那顿饭有鸡有鸭,可很咸,不用想都知道,真心难吃,当时我闻了闻便不想碰了。”
“那时,那般伤心的母亲还教训了父亲,仍喊我吃些,不要饿着。”
“刚到三年,我可挑了,想着大不了就是饿一顿,就是不吃。”
“心情不好的我出门逛了逛,再回家时,那咸味满桌却没动,只有灶台上才烧焦的菜还留有余温。”
“后来的三年回味起来,其实也不错,总想再吃一次,盐多,吃了有劲。”
“那时候我也自信满满,以为什么都做得到。可事实上,我没有那本事什么都做得到…”
“至少做不到留下他们。”
“我也希望他们能留些遗产,但离开时,我只穿了一身母亲做的衣服。”
王夏一下子说了很多,多得唐雅都不知所措了。
即使他的情绪淡到可怕,几乎难以察觉,可越是如此,唐雅越能感到其中的悲苦。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不姓唐了,所以他才会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昊天宗的,所以这就是他强悍的根源。
他得到什么,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这就是王夏付出的代价。
他与他的父母一样,是——理应被尘封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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