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觉醒,对于斗罗大陆上的人们是极重要的日子,可谓是一朝觉醒分天地,便是如是。
是这属于曾经天下第一宗门的古堡内却并不平静,一场武魂觉醒的仪式正在举行。
天魂帝国,距离首都天斗城北部并不算太远的地方,这里有一座山峰不但巍峨,且极为险峻,整座山几乎有三面山壁都是竖直耸立的,宛如刀削一般。
这座陡峭的山峰,直插云海之上,却是只有穿过云朵才能看得到高高的山巅。
山巅之上有一座巨大的城堡,这座傲立于山顶正中的城堡岿然自若。
城堡的拱形大门上,有着三个大字——昊天堡。
在这个年代,这里也被外界称作——云深不知处。
城堡内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整体布局全都是以灰色、黑色为主,偶尔有些地方会有青色的苔藓,充斥着岁月的痕迹。
“唐斌,武魂昊天锤,先天6级魂力。”
“唐文,武魂昊天锤,先天8级魂力。”
当轮到最后一个孩子走出来的时候,为孩子们觉醒的中年人却皱起了眉头。
这个身形明显比其他孩子更矮小枯瘦,衣衫破旧,却干净整洁的男孩,中年人几乎毫无印象。
“你叫什么名字?”
“唐夏。”男孩答道。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是一副完全没有听说过,或是见过这么一个孩子的疑惑模样。
觉醒武魂的中年人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觉醒武魂而已,这也不是外界要收钱,也不怕多一個,顺手为之了,“伸出你的右手。”
见男孩乖乖听话后,中年人双手飞快地拍出,六道的魂力的光芒注入地面的六颗黑色石头之中。
经历者都不意外,当有什么被启动时,一层金蒙蒙的光华从六块石头中释放而出,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将这个站在觉醒阵法内的瘦弱身影笼罩在内。
觉醒阵法启动后,唐夏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男孩儿的原本枯瘦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
伸出右手的唐夏痛苦了极了,这副羸弱身体让他体会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同时他也愤恨极了,眼前的这些人他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作为穿越者的他,不仅被死死憋在这云深不知处,这偌大的昊天宗更是造成他发育不良的罪魁祸首!
连骨头缝都在咯吱咆哮的唐夏终于没忍住,轻哼了一声,觉醒阵法内,金光奔涌而出,一把小锤子就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但是他太弱了,这武魂就像是唐夏本人一般,发育不良的小。
但这锤子虽小,对瘦小的他来说,太沉了。
抓住锤子的唐夏被他承受不起的重量,地心引力无情一带,他便摔倒在了地上。
顿时,大厅内充满了嘲弄的笑声。
“喂喂!这可是昊天宗啊,真的有人会连自己的武魂都拿不起来吗?不会吧?不会吧!”
中年人摇了摇头,无奈地他仔细观察了这孩子,看得出来,这孩子腹中空空,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了。
依他判断,此时在觉醒武魂的唐夏是饿了很久的状态,且常年如此,此刻更是饿得眼冒金星。
只是,偌大的昊天宗竟然还会有人饿肚子?笑话,该嘲笑究竟是这孩子?
还是这宗门?!
“能起来吧?不测魂力老夫便走了。”
激将法似乎很有效,这个叫唐夏的孩子终究还是站起来了,只是他却拿不动自己的武魂,是真的可笑。
但在中年人有些不可思议目光里,这男孩非常顺畅地收回了武魂,看起来似乎对武魂掌控方面,有些天赋异禀。
将手中的蓝色水晶球递到他面前,中年人示意男孩将右手放在上面。
“唐夏,武魂——变异昊天锤,先天魂力2.5级!”随着中年人的一声宣告,一切都注定了。
果不其然吗?这个数还真是太美了,连命运都在嘲讽他吗?
咬紧牙关的唐夏压抑住了自己身体痛苦下,不断喘息自然反应。
理解了自身情况的他终于是彻底漠然了。
三年前,这是他迈入斗罗大陆的第三年,那天原本是一家人温馨的时刻,毕竟家里添了个新成员,是个女孩。
他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是天降大雪的十二月,是十二月的第十天。
因为无论如何他还记得节气,记得腊月初十是大寒,一年中最后一个节气。
与节气无关,只是冬天出生,所以他的妹妹被叫做冬儿。
就像他是夏天出生,叫夏。
当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名字而已。
直到他亲眼见到自己刚出生的妹妹,被两个中年人无情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就算并不熟读斗罗大陆的唐夏,也知道他在绝世唐门的时间线了。
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父母相继无故失踪,更是让他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要知道斗罗大陆的神是灵魂神,是没有身体的,王秋儿算是夺舍三眼金猊,那王冬儿呢?
当初看绝世唐门的时候,下意识地把王冬儿当做了唐舞桐,但身临其境的唐夏终于明白了,真的有这么一个叫王冬儿的女孩。
这个女孩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而不是所谓的蝶神唐舞桐!
只因为祂下界需要身体。
后来的三年里,唐夏可真算是尝遍了人情冷暖,每天有那么一口饭,让他这个无知的幼儿不至于饿死就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吧?
一万年啊,唐佛祖真正的佛本无相,冰清玉洁啊!
女儿的灵魂都能撕裂,更不要提其他无辜了。
唐夏并没有对他妹妹抱有希望,婴儿的灵魂太过弱小了,怎么可能争得过一个神的神魂?
这辈子他也算是亲人尽死,昊天宗内的弟子脸上也从来都挂着无关,自己多半也差不多了,还在乎什么优雅?
无视,是最可怖的冷眼和嘲笑,山巅寒冷陪伴,他离开了昊天堡的大厅,甚至没人察觉。
为了活下去,连死老鼠都吃过,他并不在意什么2.5级的先天魂力了,只是他冷了,饿了,也累极了。
原本还抱着穿越者就算是饿死,也要体体面面,所以他向来习惯保持着自身的整洁与优雅。
例如他这一身6岁竟还能穿得下,这一世母亲亲手缝的破衣服。
可是现在,站在悬崖边,看着无边云景的唐夏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无边无际的饥饿感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吞没了,但更绝望的却是,他兴许是太饿了,连肚子都不叫了。
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儿的云景多美啊,仿佛在呼唤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情思,美得让他想与它们拥抱。
在这一瞬间,所有生的意志都被天边金色的云彩燃烧殆尽了。
人活着太苦了,无论是哪辈子都活不好,都被压得喘不过气。
无所谓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罢了,灵魂寂静,无人吵醒,一了百了。
但,兴许是否极泰来吧?
就在这时,一股诱人香味出现在了唐夏的嗅觉范围内,口水也不自觉地分泌了。
“吃吧。”
转过头来,唐夏却是见到了为他觉醒武魂的中年人,他拿着一块油纸包裹的东西递到了王夏面前。
王夏打开后,从隐隐散发的魂力波动来看,大概能判断是块魂兽肉。
没有犹豫,暂时去掉了秉持的优雅,唐夏抱着魂兽肉啃了起来,杀人犯死前都该有权利吃饱,他也一样。
“吃吧,吃完跟我走,是宗门历练。”中年人木讷的表情里闪过了一丝怜悯。
唐夏听明白了,也捕捉到了这一丝怜悯,心下了然。
武魂觉醒发现是个废物,那就连最后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也该轮到他失踪了吧?
看了看身后的昊天堡,唐夏边吃边问,“我该叫您什么?”
魂兽肉是冷的,却让唐夏感到了身体在拼命吸收养分,反而暖洋洋的,连带着刚刚觉醒的魂力都有所松动了。
只是中年人的回答是沉默。
兴许,对一个死人真的没有报上姓名的必要吧?
顿了顿,狼吞虎咽完魂兽肉的唐夏直直地看着这个中年人,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入了脑海,施施然鞠了一躬,“我记住您了。”
就像干涸的土地重新流淌上了宝贵的水资源,因为这一块不知名的魂兽肉,唐夏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
饥饿感的没去,让原本打算平静地迎来终局唐夏又恢复了他一直维持的优雅。
他眸光中闪过的是一抹生机,只要有可能,他就还不想死!
这久违的饱腹感,让无论是本能的求生欲,还是仇恨的火焰,唐夏再次燃起了生的意志。
对于一个各种意义上还活着的生命,没有什么比存在于世上更为重要了!
在昊天宗附近的群山中,中年人放下了唐夏,而这地点,对于唐夏来说正是个好消息。
拍了拍破旧的衣衫,唐夏又恢复了他那一丝不苟的模样,仿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完全不存在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次向着中年人行礼,“劳烦您了。”
中年人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个破烂玩偶似的孩童,他有很多疑问。
事情是如此不寻常,还能让他亲自带走他,仅仅只是因为武魂觉醒时的一丝怜悯。
这般敲打,足以说明其身份的不一般。
但他心下却有一种错觉,在如此境遇下仍能如此处变不惊,残酷的世界兴许真的没法吞下这孩子??
可中年人还是立刻否认了这荒谬至极的想法,眼前的破布娃娃脆弱到了一碰就碎的程度,这根本不可能!
“不必了,希望你能回归宗门吧。”
言罢,这位有些木讷的中年人便转过了身。
但离开时,他突然有了一种心悸感觉,又猛然回头,望了背后面无表情的破布娃娃一眼,仿佛在看到了什么大恐怖。
这一刻,即使是天穹之上,轻轻波动了命运线的神王,祂那紫气东来的神眸也有所波动了。
伴随恐惧而来的是祂滔天的杀意,谁也不知道祂看到了什么。
紧了紧双拳的中年人却再次放下了。
中年人与那神王都一同叹了句可笑,何必亲自染血?
迈开了离去的脚步,中年人这才重新得到了放松。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唐夏的眼眸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
随后他跪伏于地,上拜天地,下拜消失的至亲。
由此宣告,这个破布娃娃是,一个被困苦折磨未死者,一个亲人尽死仇恨者,一个知道身处何处的穿越者。
如今,他归于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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