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姗姗看见白晴在那边自我安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扬就是知道你拿不出来五个亿，才会说这种话的啊。
“反正我要是你，直接卖掉手里五个点的股份，让李扬手里的筹码没有任何价值，让他不支持你！别忘了，你其实也能影响局面的。”
白晴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让她去害李扬？
那还不如自己放弃呢。
“等会开会，你别进去了，就在外面等我吧。”
白晴说完，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对与错，她分得清。
杨姗姗只是闺蜜，在感情上，她不接受任何人指导。
因为至少目前她没后悔。
等她来到了会议室，已经有不少人过来了，都是之前的股东。
小姨陈佩佩没有过来，但她派了自己的委托人全权负责这件事。
今天基本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她看着李扬跟王君盛从外面走进来，找到位置坐下，一直跟王君盛聊的很开心，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合作一般。
县政这边也派人过来了，恰好李扬也认识。
他坐在白晴旁边，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就问道：“白总，李扬就是当前的第三大股东？”
“嗯。”白晴点了点头。
“那他是什么态度？是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这点非常重要，在县二眼中，李扬是县城的骄傲，他本就该是自己人。
“呃……暂时还不是很清楚，等会应该就知道了。”
白晴的话，让县二心里咯噔一声。
没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
很快，时间就到了。
白晴正准备开始会议，李扬突然站起来，看向四周说了一句：“先打扰大家一下，我个人手里持有绿水集团6%的股权，目前我的报价是五亿现金，各位……谁有兴趣买下，今天这些投票权就归谁。”
李扬旁边的王君盛懵了，这家伙刚刚不是说要考虑考虑吗？
现场别看人不少，可实际上就两拨人，不卖给他们，难道卖给白晴？
白晴能拿出来那么多钱？
君盛资本那边没有做声，因为该谈的已经谈完了。李扬死咬着五个亿不松口，连五千万的口子都不愿意松，对他们来说，已经很难负担了。
那些小股东，手里更是没钱。
别看他们这些年从绿水集团捞了八十多亿走，实际上他们但凡真的有能力，都不至于整天惦记绿水集团那点小问题。
他们就是命好，当年下岗的时候拿了一批钱，刚好白晴姥爷差点钱就能盘下厂子，拉他们入股了。
李扬首先就是看向他们，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看向了白晴。
此时白晴也在看着他。
只不过，李扬的目光，很快就看向了县二。
县二皱着眉头，他似乎知道了李扬的想法。
于是，他缓缓开口说道：“李扬，如果你接受欠款的话，五個亿我们可以出。”
他太清楚了，如果不站出来，将会面临什么局面。
拿到李扬手里的筹码，就能继续保证让白晴待在董事长的位置，就能继续让绿水集团稳住。
虽然他们没钱。
甚至整个县城当前负债累累。
附近的县城也都差不多，穷地方的县城，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一直都是在举债度日。
五个亿的债务，怕是二十年都还不清，但哪怕装，也得接下。
不接就是立马死亡。
“确定？”
李扬问了一句。
场上瞬间就喧闹了起来。
李扬这是什么鬼？五个亿的欠条也敢收？
王君盛开口说道：“李扬老弟，那可是五个亿的欠条，如果你允许我们打欠条，别说五个亿，就算六个亿，七个亿，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欠条跟现金，差别可太大了。
李扬笑呵呵的说道：“王总，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私人企业的未知性太大，县政这边的欠条，我比较信得过。”
王君盛说道：“老弟，伱这话就有些过了，我们可以先给你四亿五千万的现金，再打一些欠条，难道比不过县政这边的五亿欠条？据我所知，县政那边欠了不少钱，年年都有上门要账的呢，要不到钱的大有人在。”
县二：“……”
妈的，这个王君盛就是专门拆台的。
他马上说道：“李扬，你完全可以放心，欠你的钱，我们不吃不喝也会尽快还上，并且我可以跟你保证，一旦有钱，优先还你。”
王君盛：“你们保证有个屁用，谁不知道你们忽悠人有一手，真要钱的时候，别说钱了，指不定给盖个寻衅滋事的帽子，抓紧去几天。”
县二哑口无言。
不管是不是真的，王君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反驳没用。
这个时候，白晴开口了，说道：“五个亿我可以给你，不过要等几天时间，我在国外有一笔钱，很快就能到账。”
李扬起身，来到白晴身边，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白董事长的话，我还是信的，毕竟我们合作这么久了。”
王君盛站起来，急忙说道：“李扬，她手里根本没钱，如果有钱，早就拿出来了。如果你非要选择站在那边，你最后可能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但李扬直接敲了敲桌面，对着白晴说道：“白董事长，你要是不签字的话，我可真要后悔了。”
白晴立马提笔，“我马上签。”
王君盛阴沉的脸色，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节奏。
他直接发了个短信出去，坐下的时候，表情有些肉疼。
白晴签完了字，王君盛哼了一声。
李扬这孙子，就是故意的。
啥子都知道现金比所谓的欠条好用一百倍！
同样，正常人都知道白晴没钱！
真要有钱，轮不到他们发难。
李扬这孙子故意说要卖，实际上就是想让他们难堪。
之前王君盛还不太清楚，但现在大概也看出来了，李扬跟白晴是死姘头呢。
不过可惜，他们还有后手。
这次李扬的算计，注定要落空不说，还会血本无归。
他们调查过李扬的信息，这家伙不具备拿出几个亿的实力，手里的钱，大概率是借的。
一旦这三个亿赔进去，他一辈子别想翻身。
等李扬回到座位上，王君盛直接开口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咱们就别墨迹了，也别搞什么明面上的一套，我们君盛资本支持何健先生担任绿水集团董事长的职位，因为我们作为股东，认为白晴小姐不具备带领公司走出当前困境的能力。同意白晴担任绿水集团董事长职位的请举手。”
他接过了白晴的权力，反正大家都别装了。
李扬上来就摆龙门阵，把他们当猴耍呢。
他的话刚说完，在场有三个人举起了手，李扬甚至双手支持。
王君盛看了他一眼，因为距离比较近，小声说道：“李扬，你这次注定要血本无归，我说的！”
李扬面带微笑，“没办法啊，我前女友，真是舍不得被别人欺负，也就我能欺负欺负……”
“呵呵……”
确实，白晴的姿色，即便是王君盛这种四十多岁的都眼馋。
但是面对巨大的金钱利益，什么美色，都是狗屁！
确实，花钱虽然很难找到白晴这种，但比她差点的，还能找不到？
一个不够，十个不行？
但凡利益过千万，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旁边有人统计了一下，而白晴则是盯着自己小姨的委托人。
因为他没举手。
这就说明，自己小姨这一次不支持自己了。
她想过，自己小姨有可能会选择弃权，毕竟小姨高价把自己的股权卖给了君盛资本，可能已经答应君盛资本一些条件，比如不会支持她。
但是现在，好像也够了。
48.4%的支持率。
随着登记人员把数据记录下去，王君盛开口说道：“支持何健先生担任绿水集团董事长的请举手。”
这一下，在场剩下的人，几乎全部举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佩佩的委托人身上，因为数据已经摆在明面上，哪怕多0.1%也是多，在这件事上就能主导结果。
只要陈佩佩这边弃权，白晴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
似乎被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尴尬，那位委托人对着白晴说了声抱歉，慢慢举起手来。
白晴脸色冷漠，自己小姨已经不仅仅是跑路，还是赤裸裸的背叛。
明明她掌管了一票定胜负的权力，结果她选择了支持别人，彻底放弃了她。
数据汇总，旁边的公证人员开口说道：“白晴48.4%，何健49%……”
就在这个时候，李扬站起来说道：“等一下，你们是不是统计错了？”
“嗯？”
“李扬，你也是京大学生，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你都算不明白吗？”
李扬笑呵呵的拿出股东名单，说道：“正是因为我算明白了，才发现对不上号，明明确权的股份达到了98.4%，可为什么投票只有97.4%？这还不算统计失误？”
“那是因为有一位股东没有过来，没有过来的当做弃权处理。”
可下一秒，李扬晃动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吊牌，然后大家就发现，李扬脖子上的吊牌竟然是两个。
“摆脱，你们都没去前台问一下吗？人家吊牌都领了，人会没有来？不好意思，赵相奴女士那1%的授权书在我手里。”
说话间，李扬就从自己手里的文件袋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随后，交给了公证人。
“统计的时候，麻烦问清楚，老子明明举了两只手，到你们这里，我就变成杨过了？”
公证人查看了一下授权文件，对着李扬问道：“请问赵相奴女士……”
“还用问吗？我的两只手难道还能分家不成？”
王君盛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来到李扬身边，质问道：“你特么在耍我们！”
“耍你妈！你特么也配？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在江城是什么人！在老子的地盘，轮得到你们一群外来资本欺负我们的人？”
李扬最不怕横的。
王君盛看着李扬，咬牙切齿，“李扬，这件事没完！你真以为我们拿不到市面上的筹码了？老子看你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呵呵，那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有机会能拿到筹码再说！现在绿水集团，还是我们说了算！”
李扬不怀疑他们还能从市面上凑出少的0.4%，但自己不会给他们机会就是了。
“行！咱们走着瞧！”
王君盛最后放了句狠话，离开了会议室。
他那边的人，自然也没好意思继续待着，一个个离开了席位。
白晴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次守住了。
县二笑呵呵的走过来，对李扬说道：“李扬，这次多谢你了，没想到你能弄到这么多筹码，算是拯救了绿水集团。”
李扬笑着说道：“这件事可还没结束。”
县二拍胸脯保证道：“剩下的钱，我们会尽快凑出来的，争取再从市场上抢一笔筹码。”
剩下的缺口很小，哪怕从他们工资里面扣，慢慢也能扣齐。
李扬没说话，要是那样，他这么做毫无意义。
不过眼下，他要跟白晴谈谈。
“白董事长，我们去谈谈？”
“嗯，好的老公。”
李扬脸色一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县二明显错愕了一下，随后就假装没听见，讪笑着离场了。
几分钟后，李扬跟白晴来到了办公室，杨姗姗被白晴赶出去了。
白晴看着李扬手里的欠条，带着歉意说道：“老公，对不起，其实我又骗你了，我没钱。”
“嗯嗯嗯？你没钱？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去找王君盛！”
下一秒，白晴就搂住他，说道：“不要，我可以慢慢还你，真的。”
“你到哪还？现在虽然你是董事长了，可以从绿水集团拿工资，可你那点工资，得多少年才能还得上五个亿？”
“我……拿别的还。”
白晴把自己的脸，贴在李扬的后背，虽然厚重的衣服阻挡住了感觉。
李扬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这笔钱本来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我用你给的一千多万炒股，运气好挣了三个亿。至于姜半夏的，也是她自己赚的钱。我临走的时候，她千叮万嘱要我支持你。最后那1%是我一个朋友的，她花了五千万，慢慢把钱还给她就行。”
“老公好厉害！”
白晴压根没听。
反正只知道李扬牛逼就行了。
一千多万赚三个亿？那是他的本事。
“事情还没结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马上启动定向增发程序，向市场募集2%股本。”
“啊？怎么弄？”
“申请啊！以董事会的名义！现在董事会我们占据优势，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定增股票，那么总股本就会扩大，相对应的，君盛资本那边占据的比例就会降低。
只要定增的这些是他们这边的，君盛资本一辈子都别想超过他们，因为在理论上已经不存在超越的可能了。
“要记住，在定增程序没有确定之前，公司无限期停牌，不能给君盛资本任何操作的机会。”
他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优势局从来都不会怂。
君盛集团没想过定增，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加上他们也一直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嗯嗯嗯，我听老公的，嘿嘿。”
白晴其实很想哭，李扬肯定知道她拿不出来五个亿，可还是相信她了。
或许他本身就想站在自己这边，可自己终究还是骗了他。
“还有，马上开除集团不想干的员工，拿公司作为抵押，找银行借钱去做劳务赔偿，那些小股东安排进来的人，必须全部开除掉！”
绿水集团可以抵押，但抵押来的钱，只能用作公司运营，对于白晴掌权没有任何作用。
除非她违规挪用。
盯着她的人那么多，她不可能这么做。
“这样……就彻底撕破脸了……”
“撕破脸算个屁！真以为我是来做慈善的？你知道那三个亿是我的全部积蓄吗？老子以后结婚娶媳妇，过好日子，都指望那笔钱呢！我辛辛苦苦打比赛，辛辛苦苦做直播，挣的那两个逼钱，现在全搭进去了！我还欠室友一千多万，我下半辈子还过不过了？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马上就走人！”
白晴赶忙说道：“做做做，都按照你说的来，那个……以后你娶不到媳妇没关系，我嫁给你，给你生孩子。”
“呵呵，生个屁！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养活孩子呢。还有，把公司那些小股东的工资全部砍了！保留最基础的岗位，每个月几万块钱，过段时间后再直接赶出位置！”
当下可不能直接开除岗位，他们年薪一个个几千万，公司按照流程得赔偿N+1，这还是最低标准，一个月工资就多少钱了？
先把工资降下去，再开除，就赔不了几个钱了。
忍受不了一个月万把块的工资？那他们可以主动辞职啊。
“嗯，好。”
白晴就想多抱一会李扬。
已经两次了。
人生最绝望的时候，这个家伙出来给自己扛住了一切。
他今天跟王君盛对峙的时候，很帅很帅！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比他更帅的人了。
李扬让她彻底颠覆掉那些小股东，即便她还想保留几分情面，但依旧会做。
县政那边不同意？那她就直接卖了股票走人！
李扬转过身来，双手拉着白晴，让她坐下。
缓缓开口说道：“绿水集团不能再跟以前那样了。”
白晴突然有些慌，“老公，其实那些人真的花不了多少钱，我可以不拿工资，我的工资就足够补贴他们了，况且我听到了风声，说是以后残障员工会有不小的补贴，到时候他们还能给公司赚钱……”
李扬摇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他们，该招还是要招，我说的是公司整个运营模式。”
因为过完年后，欧盟那边就会砍订单，也是绿水集团彻底崩塌的原因，压根没人愿意要，一个资不抵债的玩意，谁要都是烫手山芋。
“哦哦哦，那就好，老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以后绿水集团你说了算。”
李扬：“……”
算了，在绿水集团这件事上，白晴本身就是一个工具人。
“帮我约一下县里吧，我要跟他们谈谈。绿水集团这些年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他们也是时候放点血了！以前你可以不要，你们家可以不要，但现在我不能不要！”
什么格局不格局的，他现在依旧没有。
他就是不想让自己的钱白花出去。
哪怕绿水集团的覆灭是注定的，他也要垂死挣扎一下，趁着最后，捞点好处。
否则等绿水集团没了利用价值，那些人还会念着绿水集团曾经的好吗？只怕未必吧？
这些年，因为绿水集团，附近几个县城，有不少人都升上去了，怎么没看见他们回头看看呢？
任何时候，都会有弃子，绿水集团已经在成为弃子的路上了，再不挣扎，炮灰都算不上。
“现在吗？”
“当然是现在。”
“可我还想跟老公多待一会。”
“呵呵，等我负债累累的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让讨债的人直接把你抓走卖掉！”
“嗯嗯嗯，到时候老公跟他们说我比较听话，争取卖贵点。”
李扬：“……”
“你先打电话喊他们过来吧，我也要出去打个电话，跟朋友汇报一下情况。”
李扬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白晴一直目送着李扬去了角落，发现李扬真的在打电话，才放心下来。
……
“陈小姐，三千万美元到账了吧？”
“嗯，没到账我也不会同意。我已经转到你那个港城账户了，我又额外追加了一千万美元，就当我送给你跟晴晴的新婚礼物了。”
“你不用说的那么好听，这次你是最大的赢家，晴晴才是最大的苦主。这笔钱我一分不会要，会全部留给她。至于你会不会怀疑我私吞，我只能说……我这个人，比你靠谱。”
说完，李扬就挂断了电话。
跟陈佩佩没什么好聊的，只是讹了君盛资本一笔而已，让君盛资本的现金流更少。
回来的第一件事做完了，还有两件。
这两件事，都是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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