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庆堂。
堂中气氛正因贾政一语道破,而显得有些尴尬。
贾母和王夫人却听到王熙凤爽朗的声音,她们各自都有些不自在。
本来自王熙凤嫁入贾家,便一直帮王夫人掌管荣国家务,依照常理,荣庆堂商议家事,总要叫上王熙凤一起。
但不管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看出自贾琏获罪,大房长房失去承爵之资,王熙凤查风望势,便开始渐渐偏向贾琮。
等到贾琮一纸奏书保住贾琏的性命,王熙凤便完全倒向贾琮,将他视为自己在贾家的靠山,连最心腹的丫鬟送给贾琮做姑娘。
眼下贾母想帮二房抓荣国府权柄,既知王熙凤和贾琮一个鼻孔出气,又是日常擅管家业的精细人。
她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口,让这凤辣子出现在荣庆堂,免得到时出现节外生枝的事。
王夫人自然也和贾母一样心思,虽王熙凤是自己亲侄女,但自从贾琏出事,贾家的爵禄风向剧变,这两姑侄的关系早已面目全非。
贾母面色有些发僵,说道:“你如今有了身子,也不知多将养着,又出来乱跑做什么。”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体恤,我自然会万分小心,如今还没显怀,走动一些也算打紧。”
贾琮微笑道:“老太太,是我请二嫂过来的,我寻思着老太太要商议家事,二嫂又是管惯了家务,才叫来一起出个主意。”
贾母和王夫人还能说什么,人都已叫过来了,还让她出去吗。
况且贾琮眼下身份不比往常,是圣旨钦定的荣国家主。
他要叫谁来议事,连贾母都不好过于反驳。
贾琮说道:“方才老爷说二房不好代管大房的家业,琮倒是不这么觉得。”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这话,都心生惊喜,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好说话,原先真是把事情想得难了。
贾政听了贾琮的话,也有些迷惑。
自来知夫莫若妻,贾政虽然迂直,但并不是一个笨人,那里看不出自己夫人不服贾琮承爵,更放不下荣国府这份家当。
如果真依了老太太的话,让自己夫人掌管家业,以后只怕麻烦无穷。
自己夫人如今舍不得钱财,却不往深远里想,琮哥儿迟早会娶妻,以他的官爵身份,娶的正妻必定非富即贵,说不定还是宫中赐婚。
这等身份的当家奶奶入门,自己夫人还有什么名义把持家业,迟早还是要交出去,与其将来难堪,还不如现在就丢开干净。
只是琮哥儿这等聪慧,竟想不到这一层,贾政心中叹息,觉得贾琮毕竟还是年轻,还不太懂家事的艰涩之处。
一旁的王熙凤听了贾琮这话,心中暗叫糟糕,老爷既然会这么说,方才自己没来的时,老太太一定提过让太太替长房掌管家业。
老太太的心也未免太偏了,琮老三即便还没娶妻,难道我这个长嫂死了不成。
何况东路院还杵着个大太太,那可是大房的正经嫡母,那里轮到太太来管琮老三的家当。
婶婶掌管侄儿的家业,听着也不嫌别扭。
琮老三一向精明,这会子怎么胡涂起来,要是让二房插手他的家当,以太太的性子,迟早能膈应死琮老三。
……
贾琮继续说道:“不过太太也是快五十的寿数,正是荣养身子的年岁,那里有为侄儿操劳家业的道理,传了出去未免太不像。
即便是大太太在堂,我也是万不会去惊扰的,不然旁人不知就里,还以为琮不懂孝道礼数,自己不身体力行也就罢了。
居然以家务琐事役使亲长操劳,传出去我荣国府还有什么名声体面。”
王熙凤听贾琮说话时神情严正,一本正经,堂而皇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就说琮老三没那么好糊弄,老太太未免把事想的太简单,居然想让太太来管他的爵产。
别的尚且不说,单只他搬出大太太来,老太太的如意算盘便如何也打不响。
这世上没有不让正经嫡母管家,反而让自己婶婶来管的道理。
读书人嘴巴就是邪性,太太掌管荣国家业,到了琮老三嘴里,就成了他不懂孝道礼数,败坏荣国府名声体面。
这么拐弯抹角的道理,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啊。
孝道礼数,名声体面,老太太一辈子不就在意这两件事吗,这会算是给琮老三倒打一耙。
……
贾母和王夫人本来听贾琮言语松动,以为事情很容易就成了,没想到贾琮突然峰回路转,说出这番高论,她们就像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
贾母没想到自己让二儿媳掌管家业,居然能被贾琮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贾母脑子一阵阵糊涂,心中一股怒气直往上顶,自己让二媳妇掌管家业,就是孝道败坏,就是不要脸面。
但仔细想想,却苦恼的发现找不到反驳的话头。
她只觉这孙子太过邪性,什么事情只要经过他的手,或者碍到他,不是旁人离奇遭殃,便是要被他气半死。
只是涉及孝道礼数和家门体面,即便贾母也不敢随意胡来,不然留下话柄,自己这老祖宗还被人笑话死。
王夫人听了贾琮这些话,脸色憋得有些发红,却说不出半句话。
本来婶婶要管侄儿的家业,听起来就是别扭,只能贾母这贾琮的亲祖母提出,旁人也不去说破,也就混了过去。
那曾想老太太刚提了话头,那小子还没说话,自己老爷先把话给戳破了,好端端的让自己这边失了先机。
这小子也是会来事,趁机说出这么一堆歪理,连老太太都被他唬住了。
王夫人一时心急如焚,已意识到自己心头最后的念想,只怕也是要破灭了,以后二房该怎么办,我的宝玉可该怎么活。
她想了半天才说道:“不如让三丫头帮你管着西府的事,你们兄妹从小也要好,她你也信得过。”
贾琮一听这话心里有些腻味,其实他对西府这份家当,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贾母的刻意掌控,夫人贪图权财的做派,让他心中很是反感。
他就算不在意西府的家业,但不代表愿意看到有人搬弄是非,私谋家财,兴风作浪。
一旦西府闹出事故,承担后果的可是自己这个承爵人。
按理说让探春管理西府,贾琮是很愿意的,只是此事由王夫人提出,就显得居心叵测。
探春再精明能干,也抵不过孝道大义,王夫人是她的嫡母,她一旦管了西府,王夫人必定要通过她辖制西府的家业。
到时候岂不是让探春左右为难,所以王夫人一提这个话头,贾琮内心就已否了。
……
贾政突然说道:“探丫头才多大年纪,这些日子帮着管家,不过是琏儿媳妇身子不好,暂为代劳罢了。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那里能长久抛头露面管理家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此事不妥。”
贾琮说道:“老爷这话有理,三妹妹不比二姐姐,还这么小年纪,就让她操持那么大府邸的家务,我是实在不忍心的。”
王夫人好不容易憋出个退一进二的好主意,自己老爷居然和那小子搭腔,又把事情搅合了,她有苦难言,几乎气得炸肺。
此时,贾母拉着老脸望着贾政,心中愈发恼火,自己一心想要拉扯二房一把,这傻儿子到底是那头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尽出来拆台。
要不是顾忌体面,贾母甚至都想叫人把这傻儿子叉出荣庆堂,省得他和琮哥儿在那里一唱一和的。
贾母自然清楚王夫人提议探春管家的用意,不过这事也是说不响的,世家大族礼数规矩森严,未出阁姑娘没有长久管家的道理。
……
此时,贾琮几番话,加上贾政的态度,已完全扭转了荣庆堂内的话风。
贾琮说道:“老太太方才说二姐姐已管着东府,再管西府的事只怕会太辛苦,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以往西府家务一向都是二嫂来管,二嫂对各处庶务和人口也都很熟,我想让二嫂继续掌管西府之事,这才是最妥当的,也免得辛苦太太。”
王熙凤一听贾琮这话,心中一喜,她没想到事情转了一圈,不仅荣国家业回到了二房,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管家。
虽说自己丈夫做不了爵爷,多少有些遗憾,但经历前段时间贾琏生死难料的煎熬,王熙凤的心境已发生很大变化。
如今这样的境况结局,已让王熙凤很满意了,
贾母听了贾琮这话,一脸厌厌的神情,最后那句免得辛苦太太,不知道是不是贾母多心,听着总觉得含着讥诮和嘲讽。
敢情这小子叫凤丫头过来,早就想好了对策,什么不敢劳烦长辈,什么孝道礼数,都是他的托词借口。
这小子在外头学了一肚子诡道诈术,结果全用到家里人身上了,但是贾母又实在挑不出贾琮的毛病。
心中也清楚,如今大势已去,贾琮明摆着是要搅局的,不愿意轻易受制于人,自己和二媳妇一番打算只怕要落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夫人虽一肚子急躁不快,但以她的身份,根本没立场说话,只能在一旁闷声不响。
贾母自持老祖宗的辈分,心中多少还有些不甘,说道:“凤丫头是你的嫂子,你让她管家,也不是不可以。
可如今她有了身子,那里是能操劳的,要是太过劳累,闹出事情来,那可是不得了的,琏儿以后回来,可怎么交待过去。”
贾琮心里明白,让王熙凤管家,也就绝了贾母拿二房掺和家事的打算,老太太那里会轻易就范,必定要说出些话头。
但他心里更清楚,贾琏获罪发配,王熙凤在贾家失去大半依仗,如今算是势单力薄。
不管是亲缘上的同房兄弟,还是自己在贾琏一事上的尽力,王熙凤都会义无反顾站在自己这边。
并且,贾琮深知王熙凤要强的心性,她不会错过眼前重掌家事的机会。
所以,贾母以王熙凤有身孕为话头,意欲阻拦此事,根本不用贾琮出言辩解,王熙凤必定自己会有话说。
……
果然,只等贾母话音刚落,王熙凤清脆利落的声音便响起:“老太太体恤我,自然是我的福气,不过这一桩事,老太太并不用太担忧。
如今我虽有些不便,但是往年管家之时,平儿一直跟随左右,她对府上诸般事务都烂熟,日常繁杂自有平儿帮我料理,并不会累到我多少。
只是,如今三弟承袭家业,做了荣国府家主,我这嫂子也只是帮着代管家业。
本来平儿已定了名份,但她毕竟还没去东府落房头,依旧还算是西府的人。
还要三弟从东府调个贴心之人过来,和我一起坐镇,如此才能里外顺当,更加名正言顺。”
贾琮听了王熙凤这话,也是微微一愣,他虽然精明,但是毕竟没管过府邸家业,自然不太清楚里面道道,有些细节不一定能想得到。
但是王熙凤却是个中老手,管理府邸的弯弯绕绕没有不清楚的,她提出让贾琮从东府调一个心腹过来,也是大有深意。
贾琮只是略微思索,马上就领悟到王熙凤的算计。
虽然自己做了荣国之主,但根基多少有些薄弱,贾母和王夫人在西府坐镇了半辈子,在西府可以说根深蒂固。
府上多少世传的家生老仆,只怕会更买贾母和王夫人的账。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贾琮有皇家钦命袭爵的大义,随着时间流逝,他在荣国府的影响力,用不了多久就会盖过贾母和王夫人。
只是眼下一段时间,正是新老交替之时,新势刚生,旧势尚存,以王夫人的心性做派,必定是会生出些事端的。
贾琮如果只是一味将西府家事扔给王熙凤,作为贾母和王夫人的晚辈,只怕王熙凤会势单力薄,甚至会被贾母和王夫人用孝礼大义牵制。
但是贾琮如果从东府派一个心腹,帮着王熙凤坐镇西府,相当于贾琮这个家主在时刻参与西府之事,无形中就是给王熙凤撑腰。
贾琮身上有钦命承爵的大义,即便贾母和王夫人心中不快,也要因此有所顾忌。
想通了此节,贾琮也不仅佩服王熙凤的心思机敏,不过是在和贾母应对的瞬间,便能想出这等合纵结势的妙计。
……
贾母和王夫人都是一肚子后宅伎俩,王熙凤能想到的事情,她们自然也都能想到。
她们明白王熙凤这是要从东府拉帮手,借着贾琮的势头,将管家之事彻底做实,不让旁人插进去分毫。
本来她们商议几日,为了把持荣国家业,要从贾琮手中拿过荣国管家之权。
可是入堂只是稍许对峙,贾琮轻描淡写几番话,加上王熙凤在一旁摇旗,立刻将掌控了话语权。
但是她们还有什么办法,因根本没有借口和位份去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背道而驰。
贾琮说道:“还是二嫂想得妥当,明日我给五儿配一个执事丫鬟,过来帮衬二嫂管理家务,二嫂有了人手,也可少些劳累。”
王熙凤笑道:“这样就最好,五儿姑娘是一等细心妥帖之人,她本就是西府家生子,对府上事也熟悉。
这几年又在三弟身边调教,更是事事妥当,有她帮衬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
这几年随着贾琮起势,贾母和王夫人对他身边人都有关注,贾琮身边有四个贴身的大丫鬟。
贾琮日常器重的除了从小服侍的芷芍,便以这个五儿最为心腹,贾琮日常穿戴饮食都是她来打理。
如今贾琮派了这个丫头过来,可见方才贾母提议让王夫人管家,已让他对西府之事不再等闲视之。
他派了心腹的五儿过来站位,王熙凤管家之事也就彻底坐实了。
王夫人想到当年厨房的柳嫂曾动过心思,想让独生女五儿到宝玉房里应差,那时宝玉可是荣国府的凤凰,想要沾光的人也是极多。
只是王夫人嫌五儿长得娇气,形容举止居然和黛玉有些相似,便心中嫌弃的不行。
于是借着贾琮搬到西府的契机,把这五儿打发给贾琮作丫鬟,既扮了贤德,做了好人,也省得这长得娇媚的丫头来祸害宝玉。
可王夫人是万万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些年,当年的厨役之女居然修炼成精,回过头来要料理西府家业,这不是生生爬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些破事,王夫人满腹羞恼,郁恨如火,握着念珠的手指节都有些发白,似乎能把手上的念珠掐碎。
贾母看到眼前这一幕幕,心中叹息,本来她还想尽量平衡家业,可终究还是不行的,经过这一遭,这琮哥儿算是攥捞了西府的家业。
自己这二媳妇虽是个心狠的,但不管是见识能为,还是权势大义,都完全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如今这祖母还在堂,事情就已经成这样。
以后自己要是归西了,二房还不是被这小子捏在手心把弄……。
……
正当贾母和王夫人各自心思郁闷,难以派遣之际。
突然听贾政说道:“老太太,当年老太爷临终遗奏,让大兄袭爵,儿子袭府,所以才让二房入居荣禧堂。
如今琮哥儿奉圣谕承袭家中爵位和产业,也算继承父叔辈的衣钵,荣禧堂是荣国正堂,历来都是家主居所。
儿子如今再居于荣禧堂,于宗人礼法不合,儿子的意思是迁出荣禧堂,让琮哥儿入居,如此名正言顺,彰显我荣国府礼法正溯。”
贾政这番话一说,立时镇住了荣庆堂中每一个人,一时之间竟鸦雀无声。
贾琮听了贾政这一番话,也是心头巨震,他自从十岁迁居西府,因刻苦自勉,一贯得贾政爱护器重,他对贾政也心怀感恩尊崇。
但是贾政性情古板迂直,在家事和国事上难免碌碌无为。
但今天听他这一番话,居然有这等胸襟,遇上家门承袭巨变,能够坦然处之,没有迷惑于正溯荣耀,进退法度严谨。
虽然还是难免一股迂直之气,但是内心礼法如山,可昭日月,自有胸中一股坚持,不得不让人佩服。
王夫人一听贾政这番话,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一脸愤懑的看着自己丈夫。
她也是出事世家,三从四德,从小熏陶,自从嫁给贾政以来,大概是第一次用这么逾矩的目光看丈夫。
她做梦都没想到贾政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话,如今二房已失去了爵位和爵产,在荣国府已无所依仗。
如今他们夫妇居住于荣国府正溯荣禧堂,也是二房仅存的排场体面。
而且,王夫人心中算计清晰,以贾政一贯对贾琮的恩义,贾琮对于贾政的亲近崇敬。
只要没有外来的缘由,贾琮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出,让他们夫妇迁出荣禧堂。
所以即便二房在荣国府失去一切,但他们夫妇依然可以在荣禧堂终老,这是王夫人对于嫡脉正溯的最后念想。
如今,贾琮都没提这个话茬,自己丈夫倒是傻愣愣的说了出来,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上首的贾母已勃然大怒,对贾政喝道:“你给我住口,我还没死呢,那里轮到你说这种话!
当年你老爷临终之时,向太上皇上了遗奏,你也是奉旨袭府才入居荣禧堂,名正言顺,无可指諦。
如今你都住了一辈子荣禧堂,现在要搬出去,传了出去我这张老脸还往那里搁,世交老亲听了还不要笑话死!”
贾政刚才凭着胸中血气,说出搬出荣禧堂的豪言,本来只觉得直抒胸臆,意念通达。
可是被贾母这一顿斥骂,心中的气势一下便落了下来,只是低了头不敢反驳。
贾母又对贾琮冷声问道:“琮哥儿,我知道你如今奉旨承袭荣国家业,照理可以入住荣禧堂,你是不是要逼着你老爷给你让位。
你要是有这个打算,今天趁早便说个明白,省得让你老爷自己在那里谦让起来!”
贾琮心中有些无奈,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自己有一大座东府都住不够,谁还想着去住荣禧堂。
说道:“老爷万不可如此,我虽承袭家业,但只在东府安居,我自十岁迁居西府,多得老爷关爱教诲,亲情恩义绝不敢忘。
老爷和太太只管在荣禧堂安居终老,也好让琮一尽孝义之礼。”
贾母一听贾琮这话,脸色严厉的神情松弛下来。
王夫人听到贾琮那句,在荣禧堂安居终老,心中也大松了一口气。
自己果然猜的没错,这小子即便将荣府的家当看得严,但是在明面上对老爷绝对不敢无理。
贾政鼓起勇气,又说了几句搬出荣禧堂的话,又换了贾母一顿训斥,王夫人连忙在一旁相劝。
如此闹了一通,贾政的意见终究不会被采纳,就像他往日要对宝玉严加管教,总会被贾母和王夫人,软硬兼施的跑偏方向。
贾琮对贾母和王夫人的自说自话,实在有些腻味,既然西府管家的要紧之事已理清,他便找了由头出了荣庆堂。
其实在贾琮看来,贾政夫妇是否继续住在荣禧堂,不是贾母或者他说了算。
要看外头的世道人心,没人关注此事,贾政夫妇终老荣禧堂,没有半点问题,他自然也是无有不可。
但这几日这么多勋贵官员上门道贺,自己承袭荣国爵之事,满城皆知,众目睽睽。
一旦有人解读过度,关注到这种不起眼之事,多半就会节外生枝,生出麻烦和事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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