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挑了挑眉，笑了：“用餐吧。”
他也没说答应与否，全凭对方猜测。
马丽斯眼前一亮，麻利的坐下，不时给莱安娜夹菜。
答不答应不重要。
能不能坐下共进晚餐，很重要。
……
入夜，天黑了。
告别回房休息的国王，马丽丝一个人上路。
汗水打湿的暴露长裙来不及更换，敲响某一间房门。
咚咚！咚！
两长一短，房门推开。
弗洛丽斯眼睛红肿，满脸伤心的站在门口。
“好妹妹，你受委屈了。”
马丽丝一把抱住小妹。
弗洛丽斯不说话，环抱二姐的腰肢小声抽泣。
关上门，姐妹俩进入房间。
马丽丝期待道：“你听到了什么吗？”
“伊蒙德，要娶那个女人。”
“干的漂亮，我就知道你不会让姐姐失望。”
伸手搂住小妹，轻轻抚摸梨带雨的脸蛋。
不时，轻吻一下泪痕。
……
初夏来临，气温与日俱增。
里斯，港口。
一艘悬挂碧色海马旗帜的瓦列利安战舰停泊，浩浩荡荡的队伍出行。
“嘶嘎！”
“嘶嘎……”
海蛇面容坚毅，大步流星往前走。
头顶两条巨龙飞过，一红一蓝展翅滑翔，互相缠绕着发出阵阵嘶鸣。
护卫身披重甲，高举海马旗帜。
拥簇着古老血统的领主大人前往高塔参加最高议会。
“嘶……嘎……”
一条似蛇般的猩红龙影呼啸而过，霸道的冲散两条巨龙，先一步飞往无顶龙穴。
两条巨龙险些发狂，多亏雷妮丝与戴伦极力安抚。
海蛇脚步不停，眺望一闪而过的猩红龙影，紫色眼底泛起冷芒。
戴蒙.坦格利安，不守信用的浪荡亲王。
早晚要付出代价。
……
高塔，会议大厅。
海蛇指挥水手搬运完器械，与作为侍酒陪伴的戴伦压轴入场。
“父亲，一路平安？”
兰娜尔站在门口，送上一个拥抱。
海蛇抱了抱女儿，一双锐利双眸环顾大厅。
按照会议圆桌的座次，大致分为三个小团体。
雷加与雷妮拉坐在迎面的主位，背靠阳光明媚的巨大落地窗。
除了尚在襁褓的维桑尼亚，包括贝尔隆三兄弟、贝妮拉姐妹、莱安娜共六個孩子，围着两人团团转。
圆桌右侧，则是原本绿党的三兄妹。
伊耿嬉皮笑脸，试图揪弄伊蒙的小雀雀。
海伦娜歪头不语，手里缝制一件婴儿衣服。
伊蒙德挺直腰板，目不斜视的盯着墙上壁画。
不敢斜视，雷加就在身边。
海蛇着重看了伊蒙德一眼，确认独眼小子敛去了一部分锋芒。
戴伦也受到兰娜尔的欢迎，兴冲冲走向会议桌。
战场打响，罕见的召开家族大会。
戴伦从圆桌左侧绕过，途径戴蒙和雷妮丝以及一个皮肤苍白的女人，走到大哥雷加身边。
雷加一手抱着梅卡，一手搂着莱安娜，笑呵呵：“一路可还顺利？”
“毫无问题。”
戴伦挺胸抬头，展现男子气概的一面。
兄弟俩寒暄两句，戴伦礼貌的与雷妮拉问候，又和雷妮娅黏糊一会。
悄悄的，不好意思的，走回伊蒙德左手边落座。
雷加看到了，笑而不语。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四兄妹，下意识更信赖彼此。
“瞧那儿。”
雷加用肩头碰了碰雷妮拉，视线放在一步一步走向圆桌左侧的海蛇身上。
雷妮丝居中落座，暗黑姐妹撂在桌案上。
戴蒙斜靠着椅背，手拉着白蛆小梅的手，饶有兴趣的盯着老岳父。
海蛇走到妻子身边，一手撑着桌案，冷眼道：“这就是你要娶的那个婊子？”
“注意言辞，她怀有龙种。”
戴蒙唇角勾起，伸手抚摸白蛆小梅的肚子。
梅莎丽亚夹在两人的视线之中，指甲扣进掌心肉里，脸都快绿了。
海蛇只是扫视两眼，淡淡道：“一个千人骑的婊子，祈祷她肚子里的不是个野种。”
戴蒙笑容一滞，声音发寒：“她会生出一条真龙，我肯定。”
“呵呵，谁知道呢。”
海蛇缓缓落座，说道：“产床是另一个战场，这位夫人生死未卜，你最好立下一个血统纯正的继承人。”
“你在威胁我？”戴蒙听出弦外之音，彻底冷脸。
海蛇并不在乎，说出目的：“我立了雷妮娅为潮头岛继承人，贝妮拉也该享有同等的权力。”
话音传开，不再玩耍的贝妮拉姐妹齐齐看向这边。
戴蒙瞥了两个女儿一眼，没有正面回答：“我会考虑好继承人，不用你来操心。”“那要尽快，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海蛇目光森然，盯上埋头不语的白蛆小梅。
砰——
戴蒙拍案而起，眼眸邪气肆意：“我敢保证，你会更先意外的丢掉脏臭老二，塞进自己的嘴里。”
“戴蒙！”
“戴蒙，住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兰娜尔冲到戴蒙身前，挡在父亲和丈夫中间。
雷加神情淡然，不怒自威。
戴蒙凝视了兰娜尔一会，晦气的撇过头，重新坐回位置。
兰娜尔黑着脸，转身安抚眼神危险的海蛇。
叩叩！
雷加轻轻敲响桌案，警告道：“烟海战争即将打响，今日只谈战事。”
戴蒙与海蛇对视一眼，两看相厌的别过头。
雷妮丝拉住兰娜尔，让女儿坐在自己身边，淡淡扫了眼白蛆小梅。
一句话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雷加放下一双儿女，吩咐贝妮拉：“带弟弟妹妹下去玩。”
贝妮拉最后瞥了戴蒙一眼，失望道：“是，陛下。”
说完，在贝尔隆和雷妮娅的陪同下，领着童子军离席。
伴随孩子们一走，厅内氛围顿时一凝。
“咳咳……”
最顽皮的伊耿发觉不对，轻咳一声掩饰心虚，装模作样的调整好坐姿。
抽空瞥了伊蒙德一眼，疑惑发现对方一句话不说。
吱嘎——
正想着，椅子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响起。
梅莎丽亚挣脱戴蒙的手，起身告退：“我有点不适，先下去了。”
雷加能看出白蛆小梅骨子里的自卑，以及对这种场合深深的恐惧。
戴蒙没有阻拦，放任她离开。
梅莎丽亚绕过雷妮丝与兰娜尔，路过海蛇时，再三犹豫道：“当我来到君临时，身无一物，靠身体换取面包和金币。”
海蛇仰起头，不为之侧目。
梅莎丽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我发现，出卖身体并不能让我过的更好，贩卖情报方能获取一席之地。”
海蛇嗤笑一声，并不理会。
一个婊子不配和他对话。
梅莎丽亚扫过兰娜尔，坚持道：“我要说的是，很久前便不再接客，没伱们想的那么肮脏。”
说出想说的话，将丝巾罩头顶，转身快步出门。
这间大厅的一切，包括最廉价的空气，都不适合她呼吸。
……
外人都走了。
雷加眸光微闪，暗叹父亲分化的手段高明。
戴蒙和海蛇真的看不出来吗？
不！他们不是傻子，当然清楚自身的处境。
可韦赛里斯精准拿捏戴蒙渴求子嗣的愿景，光明正大的阳谋。
“陛下，您召集我们前来，有何战略商讨？”
雷妮丝老神在在，语气不算太好。
人之常情，雷加一笑了之。
顿了顿，说正事：“针对烟海战争，瓦兰提斯是咱们的第一个目标，密尔的陆军与王国召集的海军皆已到位。”
海蛇插嘴道：“瓦列利安舰队统帅所有海军，陛下不用忧虑。”
雷加敛了敛笑意，正色道：“军队调配早有拟定，我要讨论的是驭龙者与巨龙的分配。”
遵从速战速决的战略，海陆夹击瓦兰提斯。
算上留守狭海的守军，驭龙者至少要一分为三。
海蛇闻言，不知怎么想的，目光扫过伊蒙德。
伊蒙德默默起身，主动请战：“我可以参加海战，偷羊贼会把瓦兰提斯的舰队烧的灰都不剩。”
“不通过。”
雷加直接否定。
伊蒙德诧异道：“为什么，我能做的很好？”
“没有为什么。”
雷加直视他，眼眸如一汪深潭。
伊蒙德眉头紧锁，意识到这是大哥对自己的惩罚。
拳头暗暗攥紧，胸口憋了一口郁气。
雷加环顾一圈，调配道：“我和戴蒙驭龙配合军队攻城，雷妮拉和伊耿驻守里斯与石阶列岛，海伦娜与兰娜尔配合科利斯大人摧毁海上防线。”
“那我做什么？”
伊蒙德双手撑着桌案，身体前倾。
与他一样的，还有雷妮丝和戴伦。
雷加盯了他一会，提早就想好了：“你巡逻狭海上半部，提防布拉佛斯毁约。”
“我可以上正面战场，我和偷羊贼给不会让你失望。”
伊蒙德还想争取。
雷加并不答应：“四位驭龙者进攻瓦兰提斯，你认为还不够？”
“那个，稍等一下。”
兄弟俩争执时，一直看热闹的海伦娜放下手艺活，举起一只手。
雷加疑惑的看向她。
海伦娜备受瞩目，有点无所适从，犹豫道：“我不能上战场，名额分给伊蒙德吧。”
“原因？”
雷加眼底闪过狐疑。
伊蒙德也看向海伦娜，独眼闪过一丝温暖。
果然，还是姐姐最疼他。
海伦娜没注意到伊蒙德的目光，只是抓了抓缝纫的小衣服，低声道：“我有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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