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一下那位同学，如果不着急的话……”
陈牧的话还没有说完。
校医室门口，就探进来一个丸子头。
丸子头的女生眸子亮亮的，“陈医生，我不着急！”
“我可以在这里慢慢排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取镯子都可以！”
女生的耳朵上戴着一个无线耳机。
手里的手机画面，出卖了女生。
这姑娘一直躲在校医室门外，看直播呢！
郑鑫觉得自己有时候的一些行为已经足够离谱的，可看到这女生时，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目瞪口呆的看着女生。
半晌。
郑鑫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刚不是说，伱回去减肥吗？”
女生不甘示弱的和郑鑫对视，“郑医生，我问你，我如果减肥的话，我是不是要管住嘴，迈开腿？”
“我要去做运动，才可以减肥成功？”
郑鑫都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这位同学，你不是在说废话吗？”
“不运动，不控制饮食的就可以暴瘦，要么是你吃了副作用极大的减肥药，要么就是得了重病。”
“不然的话，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就在郑鑫以为。
在这场刚刚碰撞的嘴仗里，自己赢定了。
就听到……
女生的话峰一转，“那么我继续请问郑医生，如果我去做运动减肥的话，比如跑步这类的运动，为了保持平衡，我的胳膊是不是也要配合做运动？”
郑鑫依稀感觉出来，这女生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这话听起来，又好像是很正常的问题。
暂时没有察觉出来有哪里不对劲的郑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是跑步这类的运动，你的胳膊的确要配合着摆动。”
话说完。
郑鑫自己还补充了一句，“其实不仅仅是跑步，绝大部分的运动，都需要手部运动的配合。”
郑鑫身后的陈牧，忍不住轻叹一声，捂着额头，摇了摇头。
女生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可是郑医生，你觉得我在运动的过程中，有没有可能因为我一点点变瘦，某一天因为一个惯性，把我手上的镯子甩出去？”
郑鑫：“！！！”
女生：“然后，镯子在半空中滑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啪’的一声，就摔在地上了？”
—
「好家伙，这一次我居然觉得这女生说的很有道理，郑医生之前的建议，不一定是正确的……」
「的确，黄金有价玉无价，有的玉镯子，真的贵到离谱！要是摔坏了，当事人可能要心疼死！」
「就算是郑医生的建议不完全正确，可弹幕上的你们有没有想过，给人取手镯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医生应该面对的问题啊？」
「我们手术室遇到这种搞不掉的镯子，都会和病人家属说明利害关系，让他们自己把镯子弄掉再进手术室的。」
「郑医生做不到也很正常，说真的，就算是找医生，医生也只会给你用肥皂水滑出去，可能珠宝店的店员在这方面，还要更专业一些……」
「……」
—
看到郑鑫被自己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女生有些俏皮的冲着郑鑫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哒哒哒”的跑到陈牧面前。
把自己的胳膊给陈牧看，“陈医生，我就是想赌一赌运气，你帮我看看这个镯子能不能取掉吧！”
陈牧没有直接给她取镯子。
只是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凳子，对女生说道：“坐，身份证或者医保卡带了吗？”
女生点了点头。
却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证件拿出来，只是好奇的看着陈牧，追问道：“陈医生，现在在校医院里取个镯子，也需要在校医院的系统里登记吗？”
陈牧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取个镯子。”
“我要是不登记你的身份信息，你信不信等到你这个镯子取下来了，明天校医院门口就会有一群社会人员在排队。”
“都是来校医院问我，能不能给他们把摘不下去的首饰取下来的？”
女生眨了眨眼睛。
看了看陈牧，又看了眼陈牧身边的跟拍摄像大哥，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巴。
完蛋了。
她只想着自己的镯子，却忘了陈医生还在参加直播节目呢！
“陈医生，给校医院造成不好的影响对不起啊。”
“要不这样吧，我就是来碰碰运气，我这件事真的不着急。”
“我回去慢慢等待，等军训时间过去了，校医院不忙的时候，我再来？”
陈牧无奈，“给你取个镯子而已，我浪费不了多久的时间。”
“关键是，你要先把你的身份证或者医保卡给我，让我给你登记信息啊！”
女生后知后觉，“哦哦！！”
低头在自己的包里，找到了身份证，递给陈牧。
—
「我去？陈医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真的想过，如果许灵儿的镯子可以取下来，我回头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海城大学，求陈医生帮忙的！」
「？？？」
「弹幕上的某些人没事吧，校医院是给在校学生和校职工看病的地方，你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没事跑到海城大学校医院去道德绑架？」
「我可没有某些人会上纲上线，只是想找陈医生帮点小忙儿而已，就成了道德绑架了？」
「这还不是道德绑架？人家校医院现在都忙成什么样了，你们还想过去添乱？！」
「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歇歇吧，人家陈医生已经明确表态了，像是你们这样的非校内人员，人家是不帮忙的！」
「……」
—
陈牧在读卡器上扫了一下。
女生的身份信息，便显示在校医院的电脑上。
许灵儿。
陈牧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许灵儿，又翻了翻校医院的记录。
开口道：“大二，没有来校医院开过校医院转诊单。”
“许灵儿同学，你之前是因为什么病吃的激素药？”
闻言。
郑鑫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坐在陈牧面前的许灵儿本人，看着陈牧的眼神，都有些不淡定了。
颤抖着声音，开口道：“陈医生，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吃过激素药的吗？”
对于自己的病史。
许灵儿敢用自己的生命保证，上大学以后，她没有和任何一位同学分享过。
至于之前的学生档案，也没有要求学生填写既往病史。
陈牧在学生的档案记录里，应该也找不到她吃过激素药的记录才对。
更重要的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从她刚刚走入校医室到现在，和陈医生之间没有产生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也就是说……
陈医生在没有机会给她把脉的前提下，看出来了她吃过激素药？！
面对许灵儿那不可思议的目光，陈牧倒是表现的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很难吗？”
“这不难吗？”
郑鑫在一边瞪着眼睛看陈牧。
绕着许灵儿走了一圈，把眼前这个姑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个遍。
郑鑫怎么也看不出来，许灵儿身上有什么特点，可以让人一眼看出来，她吃过激素药！
许灵儿快要急死了，“陈医生，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吃过激素药的？方便和我说一下吗？”
陈牧无奈：“我也解释不清楚……”
“我只是觉得很多吃过激素药的患者，面相会有一点点的变化。”
许灵儿听得云里雾里。
郑鑫恶狠狠的瞪着陈牧，“陈医生，在校医院里，请你说医学，不要说玄学！”
“相面，那是玄学！”
陈牧神秘莫测的摇了摇头：“郑医生的话这么说，那就错了，不是只有玄学中人才会相面，学中医的人也会相面啊！”
“嗯？”郑鑫看向陈牧的目光里，依然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怀疑。
他总觉得这个家伙。
欺负他这个学现代医学的不懂中医，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陈牧笑笑：“郑医生可以不相信我，但郑医生可以相信百度啊，中医，望闻问切，其中有一项，就是相面。”
“我这个人才疏学浅，我也说不出具体的依据。”
郑鑫：“……”
陈牧这个狗东西，是懂才疏学浅的！
对于老朋友快要剐了自己的眼神。
陈牧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笑呵呵的继续道：“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同学应该是吃过激素药的。”
“许灵儿同学，你就说你有没有吃过激素药吧，服药期限半年左右的那种。”
许灵儿目瞪口呆的冲着陈牧，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陈医生，你真的是华佗再世！”
“我真的吃过激素药，而且服药时间，刚好半年多三天！”
郑鑫开始捂耳朵。
他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怀疑在自己在国外，勤学苦练的医术，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
「我是学中医的，第一次听到中医还可以相面的时候，我和郑医生的反应好像差不多？！」
「不是，我以为陈医生胡说八道的，你们中医还真的学这个啊？」
「其实中医和现代医学比起来，真的有些玄学，我也是学中医的，毕业好多年了，但是到现在给人把脉的水平都一般。」
「中医和西医比起来，更需要大量的实战和传承，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条件。」
「更惨淡的是，有些人，即便是有这个条件，也不见得有这个天赋！」
「我们班就有一个从小被老中医收养的，跟着老中医也见过不少的世面，结果把脉的水平真的不太行……」
「……」
—
陈牧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
继续道：“我看你的面相，你有些体虚。”
“应该是你的病不适合做剧烈运动，所以你有意地避免所有的运动，哪怕是逛街，也会注意不会让自己累到。”
许灵儿僵硬地点头。
陈牧：“肤白，但是没有血色，你的病应该是比较容易过敏的病，刻意的避免被太阳晒，应该有过敏史。”
许灵儿又开始对陈牧竖大拇指。
郑鑫走到陈牧的身边，拍了拍陈牧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大哥，你不会是准备在不给患者把脉的情况下，推测患者的病史吧？”
陈牧点了点头，对自己好友的震惊，表现的不是那么理解，“有何不可？”
郑鑫无语：“大哥！”
“你要是这么卷的话，以后的医生还怎么给人看病啊？”
“真遇到那种离谱的患者，正常的用听诊器听诊，患者家属也会询问医生，之前有个医生可以给人隔空看诊，你怎么不行？”
—
「？？？」
「郑医生这么说，就有些妖魔化患者和患者家属了吧？」
「还真的不是妖魔化，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门诊和急诊每天那么多人，每个大夫基本上都能遇到过几个奇葩……」
「我之前就在急诊遇到过一对癫公癫婆，我正常用听诊器给患者听诊，他们说我一个男医生给女患者听诊，就是非礼，直接报警了……」
「？？？」
「这不是编的故事吧？」
「还真不是，你们上网搜关键词，还可以搜到这个新闻，当初这件事闹得挺大的，那位医生那时候是要评职称的，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没评上！」
「啊？这也太倒霉了吧？」
「只能说郑医生说的这些，虽然只是小概率事件，但如果值班医生真的倒霉，没准还真的能遇到这样的癫公癫婆……」
「……」
—
“小友！”
“就算是真的有医生被卷到了，那也是中医同行！”
“毕竟西医又不需要相面！”
陈牧还没有开口回答郑鑫。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校医室门外，响了起来。
陈牧几人顺着声音来源，往校医室门口看去。
就看到校医室门口，站着几位老者。
对上陈牧探究的目光，几位老者笑呵呵的，随便陈牧怎么打量。
慕瑶匆匆忙忙的赶来。
看到这一幕，赶紧主动开口为陈牧开口介绍道：“陈医生，这几位教授都是我们海城中医药大学的教授，这位穿着花衬衫的是我的老师，刘药，刘教授！”
“这位教授……”
慕瑶走到下一位教授身边，正要继续介绍下去时。
就被自己的老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给打断了，“一个一个介绍下去，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小友！”
“你继续看诊，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在一边围观一下！”
“说起来！”
“我还真的没有见过几个，在你这个年纪就会相面的中医，小友倒是有点水平！”
相面？
来晚的慕瑶一脸懵逼。
那不是老师一直挂在嘴边，说全国都没有几个中医相面有他厉害的神奇技能吗？
陈医生也会相面？
还是可以得到老师认可的水准？
看到刘药教授对自己挤眉弄眼，陈牧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慕瑶的老师，居然是这位老顽童。
只是这家伙以前不是在帝都教书，坐诊吗？
什么时候回海城了？
面对陈牧无奈的眼神，刘药教授有些焦急地催促道：“小友，你倒是继续给这孩子面诊啊！”
“我倒是要看看，我们的判断一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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