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间,李澹雅飞驰如风,那双“不去蹬三轮可惜了”的大长腿,此时正发挥区位优势,踩着一辆共享单车。
吱~~
她在武商广场前停下,将粉色的头戴式耳机取下,挂在欺霜赛雪的脖颈上,随意地甩了甩头发。
有道是“颜值即正义”,如此简单随意的动作,在一个美少女做起来,却自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态,引来无数少年目光。
少年们自动脑补,那耳机里播放的必然是音乐,还不能是摇滚,得是民谣;再不济,也得是诗集,还得是《飞鸟集》,是李清照,是海子。
但当少女经过,耳机中却隐约传来于谦的父亲王老爷子的旧事,一众少年不由幻灭,大跌眼镜。
李澹雅则浑不在意: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何况,装女神有啥好处?是每个月有津贴可以领,还是上茶颜悦色能有折扣?
“动人,”她看到一人,兴奋地招手,三两步上前,将面前少女手中的波霸奶茶狠狠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专家不是说,以形补形都是伪科学吗?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面前,是个戴眼镜的短发少女。
少女不施粉黛,头发仅仅齐耳,小巧的鼻子上还架着几乎覆盖半张脸的黑框眼镜,但依旧难掩其天生丽质,清丽脱俗。她比李澹雅矮小半个头,腿也要短些,身材则更加火辣,上衣穿得宽松,也遮不住那蔚为壮观。
少女是李澹雅的闺蜜,姓楚名楚,故而李澹雅时常调笑她,称呼她为“动人”或者“可怜妹子”。
“又在胡言乱语了……”楚楚嗔怪,递过一杯奶茶,“这么急干什么?又不是没给你点奶茶。”
“是半糖少冰吗?”李澹雅浅笑。
“当然了,”楚楚轻轻噘嘴,“你忘了?本姑娘冰雪聪明,过目不忘。”
……
两位少女坐在那,叽叽喳喳地闲聊,自然而然地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豢龙组和造物组一样,都属于“寒暑假已欠费”的班级,豢龙组的这两人能出来,则是因为是难得的周末假期,故而十分珍惜这点时间。
至于造物组的苏易、燕赵等人……嘿,说来奇怪,洞天开启就像打工人的出差,总是那么巧地出现在周末。
……
闲聊一阵,楚楚扶了扶眼镜,故作神秘,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澹雅,我们能一分高下了。”
“一分高下?”李澹雅微微一怔。
李澹雅的玄兽是丹青隼,楚楚的玄兽则为泼墨鹞,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同一位大师的作品。
两人的水平又十分接近,故而虽时常切磋,却从来难分高下。
“你的泼墨鹞进阶了?”李澹雅好奇问道。
“不是。”楚楚轻轻摇头,巧笑倩兮,“不过,我刚刚获得了一头新的玄兽。”
“新的玄兽?”李澹雅精神一振,也是见猎心喜,当即追问,“是什么玄兽?哪位大师的作品?”
“狂魈,柳依晴。”楚楚吐出两个名字。
“柳依晴?”李澹雅闻言,大为诧异,“二年一班那個天才柳依晴?”
楚楚轻轻颔首。
李澹雅心念几转,想起关于那少女的种种。
造物组二年级有两个名声在外的天才,一个是姜家的姜若兮,一个就是出身平民的柳依晴了。
不得不承认,这少女的种种事迹,堪称传奇。
譬如,沔阳中学也算美女如云,而美人的高下往往很难有个标准,文雅的说法,叫“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接地气的说法,则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可自从柳依晴入校,一切争论都平息了,校花的宝座仿佛成了她的私人御座,再没挪过窝。
但她从未收到过一封情书。
原因在于,她的第一个造物,——“咒蝉”。
咒蝉,以诅咒之道为核心,诞生时竟引发诡异异象,据传给附近好几个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有些甚至需要心理医生疏导。
这头狂魈,应当是柳依晴第二个造物。
“楚楚,这柳依晴可是一尊大神,你是怎么说服她给你捏造玄兽的?”李澹雅很惊讶,不由道。
“我们两家是邻居,”楚楚浅浅一笑,“小时候,她爸妈值夜班,她还常常睡在我们家呢。”
原来是睡服的……
李澹雅心里嘀咕,面露回忆:“我听人说,柳依晴思维跳脱,想法不拘一格,她的造物也是另辟蹊径,鬼神莫测。这头狂魈,恐怕也不普通……”
楚楚颔首,稍微解释了几句:“听她自己说,这头狂魈的灵感,是来自近来平了钱塘赤潮的那头‘问道心猿’。”
“问道心猿?”李澹雅眼珠一转,想起新闻里的种种资料。
问道心猿的“心猿”二字,取自“心猿意马”,其核心规则是“杂念”,也是极为罕见的规则。
“这头狂魈的核心规则,也是‘杂念’?”李澹雅不住摇头,击节赞叹,“不愧是柳依晴,还是那么不走寻常路。”
“不是。”楚楚顿了顿,表情似有为难,最终还是艰难地道,“听依晴说,其核心规则,为‘躁郁症’。”
李澹雅张大了嘴巴。
躁郁症?
居然能将一种疾病,作为核心规则?
这都不能称之为剑走偏锋了,简直是荒腔走板,让她感到某种不真实的荒诞。
“你弟弟的第二个作品,应当也快完成了吧……”楚楚转移话题,捂嘴浅笑,“到时候,咱们好好比比。”
“弟弟?”李澹雅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弟弟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
她话锋一转。
“不过,”李澹雅一笑,露出雪白牙齿,“我近来,也物色了个厉害人物……他的玄兽,我看不逊于柳依晴。”
“不逊于柳依晴?是哪位大师?”楚楚大惊,连连追问,“是谁是谁?”
“想知道?”李澹雅似笑非笑。
楚楚连连点头。
李澹雅凑近,吊足胃口后,慢条斯理地道:“佛曰:不可说。”
“……”楚楚闻言,也回了个好看的白眼。
“放心,到时候,咱们比试时,你自然就知道了。”李澹雅霍地起身,神情转为严肃,一挥袖子,似中流击水,挥斥方遒,“——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呸呸呸,”楚楚轻拍她一下,一脸嗔怪地道,“又在胡说八道了。”
两少女咯咯笑着,打作一团。
当然,李澹雅表面稳如老狗,心中则是一点底气也无:“柳依晴”三个字,如同一座大山,令她气短。
她心中暗道:苏易那小家伙,能行吗……
……
啊嚏~~
苏易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骂我?”他嘀咕了一句,但旋即,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人摇头,“以我的人品,哪会有人骂我?嗯,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帅。”
苏易的前方,依旧是如山耸立的砀山龟。
如今,砀山龟龟壳上爪痕道道,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且残酷的……刮痧。
当然了,砀山龟行动缓慢,同样奈何不了比猴还精,还能趋吉避凶的祸犬。
整场战斗,都像是一场无用功。
事实并非如此。
苏易这个旁观者,在拼命地汲取着养料,脑海中的玄兽已勾勒成型。
忽然,战斗中的祸犬顿在半空,一颗玄水随即穿透了它,却仿佛击中幻影,直直飞掠而过。
“要回归了?这么快?”苏易一呆,几乎不分先后,他也被白光包裹,身形一点点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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