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家里没些许矛盾。
别说婆媳、妯娌之间，就算是父母、子女都会有，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是如此。说句大实话，若是老登真的带着老两口吃上饭，他也会乐呵呵的赔笑。
毕竟人情在这。
可你连自家人都坑上了，顾远当然不会给脸。
更何况，不靠别人吃饭，腰杆也硬气。不止是这辈子，上辈子也是一样。
酒足饭饱后，在老登邀请下，一大家子又硬着头皮陪着扎金花。
“那个，顾远，帮忙倒杯水……”老登喊道。
顾远装作捡东西，就当自己没听见。
老顾沉默了一下，从桌子上抽出五十块钱，“儿子，帮我们倒点茶。”
几个弟弟妹妹看的眼睛都红了。
“给钱多不好意思啊。”
顾远笑嘻嘻的接过钱，这种事情，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顺手揣进叶文君兜里，给几个姑姑叔叔倒了茶，然后把剩下的茶叶沫子都倒给了老登。
然后这才借口学校还有事，带着叶文君出了酒店。
顺趟去了长青路，又到了一家街边店里。
“刚才我都没见你动筷子，没吃饱吧？”顾远直接点了两碗牛肉汤。
一大家子人，叶文君的确不好意思夹菜，不过她却是担心另外一件事情：“我没事，不过你饭桌上那么说话，叔叔会生气的吧？”
“没关系，还有我妈呢，我妈都没说什么。”
顾远笑嘻嘻道。
严格意义上，他这是替袁荭出口气，老顾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袁荭也护短。
哪怕他有时候故意做了些不着调的事情，袁荭都会替他开脱。说完，顾远又补充了一句，“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把我吃掉。”
这就是他和友的区别。
友偶尔壮着胆子做了一件事情，随后想起来，肠子都能悔青。但他就是一副‘你能奈我和’的姿态。
“哦！”
叶文君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挺羡慕顾远这种无所顾忌的性格，也十分羡慕顾远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我们是不是还要留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她听大家提起，晚上似乎还有一顿。
顾远笑着摇摇头，“不去了，没什么意思，长辈之间的应酬，我们去不去无所谓。吃完饭后，我们再去一中逛一逛，看看安福全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中的大门口还是那样。
学生们人来人往。
混在其中的顾远，一下子就来了感觉，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早知道把校服带来了。”
不过。
来到熟悉的办公楼前，推开门，却是一群陌生的教师。
大多都愣愣的看着进门的两人。
“果然时光一去不复返啊！”
顾远挠了挠头，忍不住感叹道。
他们还是他们。
学校还是这所学校。
但认识的人却不在了。
明明是待了三年的地方，却忽然给了他们一种无比陌生的感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叶文君小声道。
“别动不动就念诗，你让我想起了温子宁。”顾远笑哈哈道，“我们去操场走一走吧。”
操场也翻新了。
以前和狗啃的一样草皮，换成了塑胶跑道，生锈的篮球架也变得崭新，食堂里的吊扇更是变成了空调。总之就是一句话，好时候他们都没能赶上。
“莫名其妙笑什么？”
看见叶文君忽然咧起嘴角。
叶文君红着脸不说话。
“说吧，我很好奇。”
“高中的时候，我和你穿过的情侣装是校服，和你的合照是毕业照！”
顾远愣了一下。
妈的！
越是不擅言辞，不擅表达的人，偶尔冒出来的一句情话，越是让人受不了，感觉心都好像融化了一样。
一时间，顾远也不免有些感慨。
不过现在回想起当时，他俩到现在谁也没有过表白，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在了一起。
“你们哪个班的，在这不上课，跑到操场闲逛？班主任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大喇叭从操场另外一边传来，就见到一个人影匆匆赶了过来。
“魏科长！”
顾远开心的摆了摆手。
魏平正在学校巡逻，就看见两个人绕着操场闲逛，拿着喇叭就喊了起来。没想到对方非但没跑，反而还对自己挥手，“原来是们啊，我还在想，哪两个学生这么大胆，连课都不上呢，怎么，是放假过来玩吗？”
“路过，顺便看一看。”
顾远笑呵呵的给魏平递了根烟，“生意怎么样？”
魏平帮顾远点着了烟，这才道，“学校的生意就那样，不过沾你们光，当初那份学习资料倒是挣了不少钱。为这事情，我家婆娘还埋怨了不少日子呢。”
接下来，三人坐在操场边缘又聊了一会。从谈话中顾远得知，安福全、祝胜霞都已经退休了。剩下的老师，也都各自分开，带着不同的班级。
没多久，到了第二节课。
一群学生们哈哈的冲到了操场，还有个小胖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问魏平，要不要集合。
“不用，你们自由活动吧！”
魏平大手一挥。
“高中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全校的老师就你最爽，想上课就上，不想上课就请病假，还没人能说你！”
顾远哈哈大笑。
“爽个鬼啊，白天没上体育课，那是因为我夜里去网吧抓学生了。”
魏平摇摇头，这才吐出实情：“我原本以为你们那一届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没想到这几届的学生越来越难管。每天夜里翻墙头出去上网的学生一大堆，我天天夜里去抓人。”
魏平指着自己的眼眶，“看看，就这两年的时间，我都好像老了七八岁。”
“有这么夸张吗？”
顾远眉头一掀。
他们那一届，确实出了不少极品，除了‘一中四小龙’这种校霸学生之外，半夜偷试卷的李贺，二模考了近满分的体育生李冬冬，同样也有翻墙上网的李志……
“就前两天，你们之前的生物老师杜胜，课堂上点名了一个学生，那个学生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魏平叹道。
叶文君捂住嘴巴，惊呼了一声。
“这还不算什么，另外一个，因为作业没写，老师说了几句，直接从三楼跳下去了，把腿给摔瘸了。还有一个女生，拿刀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给捅了，在ICU住了一个星期才脱离危险，两人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
“还有个全区考第一的女生，现在在班里倒数第三。元婴修士一出一大批，好几个都退学了……”
魏平把手一摊，“现在想想，你们那一届还是听话一些。”
听到最后。
顾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似乎随着他们那一届的学生离开后，这座待了三年的高中，仿佛一切都和当初都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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