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会写汉字吗?”
林锐听说她要帮着管理后勤,也是一笑,那些工作连他都非常头痛,一般都懒得过问,这娜木钟也敢说帮忙?
“不会写,但我认得不少汉字。”娜木钟答道,她不但认得不少汉字,还看过不少汉人的书籍,但就是不会写。
“那就没办法了,等你什么时候会写字了再说吧!”林锐一脸无奈的道。
“难道硬要会写字吗?我以前管理着上万人的部落,不也照样管理的很好吗?”
“亏你有脸说好,如果好,你们怎么会被女真人打败?告诉你,你们那叫粗放式管理,跟我这里根本没法比。”
林锐翻了个白眼,见她一脸不服气的样,于是问道:“你们部落以前有多少男人,女人,孩子,老人你清楚吗?有多少盐巴粮食牛羊你又清楚吗?
谁犯了错,该怎么惩罚,谁立了功,该怎么奖赏,你们那里都有具体的章程吗?
什么地位的人,每天该吃什么样的食物,你们那里都能区分的开来吗?”
“难…难道你们这里就能做到这些?”娜木钟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反问道。
“那天伱不是也在吗?难道没听见我宣布的那些规章制度?和各种职务头衔的待遇?”
“我以为你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么多人要分的那么细,怎么可能管得过来,分得过来?”娜木钟有些怀疑道。
“所以说要会写字,什么东西都要记录在册,所有人的姓名,性别,年龄,职务,头衔,都要写得清清楚楚,粮食有多少,盐巴有多少,布匹有多少,也都要记录在册,时时计算!”
“什么?”
“难,难道这些都是你那位二夫人在做?她,她一个人能将这些事这些人都写在纸上?”
娜木钟顿时惊为天人,根本就不敢想象,要将这么多人和这么多的东西都记在纸上,那得写多少字?又得有多大的学问?才能够办得到。
林锐也懒得和她解释,直接带着她来到了张秀颖的帐篷,指着架子上的那一叠叠册子说道:“你不是认得字吗?自己去看吧!”
娜木钟上前翻看了一阵,是越看越震惊,尤其是看见花名册上所有人的信息,以及打过几次仗,什么时候加入的,和立功受罚的记录后,一张小嘴张的都已经合不拢了。
最后一脸期盼地来到林锐身前道:“汉家郎,你可以教我写字吗?”
“我天天都要抄练兵马,哪有时间来教你写字?”
“好了,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安安心心的呆着,吃的穿的,绝不会少你的。”
林锐摆摆手,便径直离开了帐篷。
不是他不想教,而是真的没时间,何况在他看来,娜木钟老老实实做个花瓶就够了。
可娜木钟却不甘心,又找到了张秀颖。
“妹妹,你可以教我写字吗?”
“啊?当,当然可以。”
张秀颖也是颇为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那现在就可以吗?”娜木钟欣喜的拿起桌上的笔,就在纸上画了画说道,她已经认识到会写字的重要性了。
张秀颖见她将一张完好的纸张涂的一塌糊涂,也是一阵心疼,赶忙阻止道:“大夫人,我们现在的纸张非常有限,不能浪费,还是先在沙盘上学吧,咱们汉人的孩童刚学写字时,也都是先在沙盘上练习的。”
“这样呀,那也行,都听妹妹的。”娜木钟也只得不舍的放下了笔。
作为从八大福晋中,脱颖而出的娜木钟,自然知道与后宫中的其他女人如何相处。
张秀颖见她这么认真,倒也没有敷衍,特意让刘四他们做了个沙盘,便开始教她从三字经写起,娜木钟倒也学的有模有样,比起牛嫂她们要强多了,起码耐心就不是牛嫂她们能比的。
………
与此同时,辽东,盛京。
大殿内,皇太极端坐在上首的龙椅上,左侧站着的是一众八旗的贝勒旗主们,右侧则是以范文臣,宁完我为首的汉奸文臣。
显然,皇太极虽然还未登基称帝,但已经在开始模仿汉人的早朝了,而这座宫殿,以及宫中的其他建筑,也都是仿照大明皇宫修建的缩小版。
其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
“众位爱卿,对于岳托传来的求援信怎么看?”
待众人都看完信后皇太极才开口说道,那语气神态,同样时时都在模仿汉人皇帝。
只可惜在座的都没见过汉人皇帝是如何上早朝的,所以也就模仿了个似是而非。
这不阿济格就率先站了出来,单膝跪下道:“大汗,区区一伙马匪…”见皇太极那冷冽的眼神盯了过来,回忆了一下后,赶忙又站起弯腰拜道:
“启奏皇帝,区区一伙马匪,人不过四五百,岳托竟然都消灭不了,还折损了近三百勇士,现在竟然还有脸求援,请求皇阿玛给他派遣一万汉军和五门红衣大炮,简直是无能之极,臣弟请求严惩不贷!”
“启,启奏皇,皇帝陛下,岳托虽然无能,但也情有可原,信上称那伙马匪躲进了地势险要的山中,还修了寨墙,这才导致迟迟无法攻破,臣兄以为…”
齐尔哈朗也赶忙站了出来,为岳托说话。
结果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不大会儿的功夫,大殿中就炒成了一锅粥。
全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孙子侄子们。
另一边的范文臣,宁完我等人,看着这群贝勒贝子们那蹩脚的汉语,那乱七八糟的称呼和动作,脸皮也是一阵抽搐。
“都住嘴!”
皇太极大喝一声,同样有些头痛,但他知道,后金将来想要入驻中原,得到汉人士大夫的认可,仅仅有传国玉玺还不够,一味的杀戮也不够,当年蒙古人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而想要长期的统治汉人,就必须要按照汉人的那一套来,所以哪怕再别扭,再难学,也是要坚持下去的。
“范爱卿,此事,你有何高见?”
“启奏陛下,臣以为那伙汉人马匪不过皮癣之患,此时离入冬已不远,实在不宜再劳师动众派遣大军前去,当务之急,还是应以改制称帝等事宜为主。”
范文臣赶忙出列答道,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标准动作。
而那些贝勒贝子们,也知道这事儿大汗非常的重视,这一個多月来已经有不少人受惩罚了,所以也都观察着范文臣举动。
“嗯,范爱卿此言甚合朕意。”
皇太极点点头,明年开年,他就要登基称帝,更改国号官制等等。
诸多事情千头万绪,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伙马匪而劳师动众耽搁了大事。
反正明年称帝后,他也是要派遣大军去大明走一趟,宣扬一下的,到时顺手将那伙汉人马匪灭掉就是。
想到这里,冷冷的撇了多尔衮一眼,不过当时他也没有下死令,只是随口一说,倒也没有责罚的意思。
后者则是赶忙低下头,背后都出了一阵冷汗。
随即皇太极便派人去传令岳托先带人回来,毕竟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冬季滞留在草原上,还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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