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唤起了鱼肚白,周围被一片浓雾笼罩,女子说什么也不愿再走了,直接躺在了地上闭目等死。
这次林锐倒是没再管她,而是拿出肉干慢慢咀嚼,和着水艰难的吞下。
虽然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但他估摸着应该也走了将近二十里地儿了。
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可以看清周围的场景后,林锐才赶紧选了一处低洼地,拿起小刀将地上的杂草连根割掉,然后整齐的摆放在一侧。
休息了一会儿,女子也恢复了一些气力。
见林锐蹲在不远处真的好像在挖坑,于是又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小哥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天马上就要亮了,鞑子很快就会追上来的,你还是赶紧逃吧!”
“小哥儿,快别挖了…”
这次变成了女子喋喋不休地劝说起来。
林锐却根本没空搭理她,将这块地上的杂草全部割掉后,拿出一块毯子铺在上面,又将另一块上面戳满了小孔,将割掉的杂草均匀的插在上面。
“你躺上去试一下。”
林锐起身拍了拍手,这时天已经彻底亮了,也看清楚了这名女子的样貌。
年纪大约二十五六,模样秀丽,神态温婉,一看就是出身大户,怪不得只走了三四里脚就搞成那样。
“多谢了!”
女子倒是没再说什么,乖乖地躺了下去,望着林锐还由衷的感谢了一句。
显然,虽然林锐没有挖坑,但她已经非常满意了。
“你别动,我再看看!”
林锐将插满杂草的毛皮毯子又盖在她身上,甚至将头都盖了起来。
然后来到远处,从不同的角度打量,期间又跑回来修补了几次,这才满意的笑了笑,也钻了进去。
“你怎么也进来了?难道你也不想逃了?”
女子满脸不解,语气甚至有些焦急,显然她是希望林锐能逃走的,不然昨晚也不会咬牙坚持为他带路。
“咱们离营地最多不过二十里,鞑子骑兵瞬间就到,这四周一望无迹,无遮无掩,你让我往哪里逃?”林锐没好气道。
“哎,也是,既然如此,那你把匕首借给我,我去远处自己再挖个坑…”
女子也不笨,叹息了一句就要坐起。
虽然她一心求死,名节也毁了,却也不愿死的时候与男子这般躺在一起。
“别动,你还真以为这是我给咱们准备的墓地?”
林锐赶忙拉住她解释道:“咱们躺在这里面,只要不走近,就绝对发现不了,等到天黑就可以继续逃了,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好好睡一觉。”
女子这才恍然,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多说。
…………
累了一宿,其实两人早已疲惫到极点,如今身下垫着柔软的毯子,身上也有盖的,不多时就呼呼大睡起来。
与此同时。
鞑子也终于发现了被杀的那名牛录章京。
营地中心最大的一座营帐内,后金奴酋皇太极看着面前的尸体,也是勃然大怒。
“父汗,孩儿已经调查过了,苏克萨哈昨晚身边有两名女奴,应该是其中一名晚上挣脱了绳索,杀了他和另一名女奴,然后逃走了。”
一旁的豪格解释道。
“这伤口极深,显然是一击毙命,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还有她为何要杀另一名女奴?两人不一起逃走?”
皇太极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了水,愤怒的咆哮道,显然不相信他们大金的勇士,会憋屈的死在汉人女子手中。
其他人其实也不太相信。
那些汉人女子有多软弱他们再清楚不过,可事实又摆在这里,让他们不得不信。
不然另一名女奴去了哪里?
“这…或许那名女奴练过功夫,不想被另一名女奴拖累,这才干脆杀了她!”豪格想了想,也只得硬着头皮再解释。
皇太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不知可否的点点头,又问道:“有没有丢失马匹?”
“回父汗,孩儿已经查过了,没有丢失。”
“你立即带人将方圆五十里仔细的搜索一遍,那女奴走不远的,尽量抓活的。”
说完也是咬牙切齿。
“喳!”
豪格赶紧领命而去。
皇太极这才回到虎皮大椅上,对着众人喝道:“传令下去,今后宿营,所有女奴统一关押,任何人不得再带入营帐内过夜,违者严惩不贷!”
“大汗,这次不过是意外…”
“是啊大汗,大不了大家晚上绑结实一点好了。”
一众后金鞑子顿时就炸了锅。
“哼!没得商量!”
皇太极一摆手,看向了多尔衮。
“十四弟,这件事就由你负责监督!”
一旁的多尔滚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苦差。
其他人见大汗这次态度异常坚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却都恨不得将那名女奴抓回来剥皮抽筋。
………
林锐是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的。
露出头后,发现远处有大队骑兵奔来,赶紧又缩了回去,心中默默祈祷。
四周一望无际,野草低矮,根本就藏不住人,鞑子是不可能下马仔细搜索的。
所以他祈祷的是别被鞑子骑兵直接踩中。
也确实如林锐分析的那般,鞑子骑兵只是来到几处地势较高的缓坡上,四下打量一番,就轰隆隆地奔往了他处。
显然伪装很到位。
而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又有数队鞑子路过,情况也都差不多。
其实他知道,若是他不杀那名后金鞑子,多半是不会有鞑子来搜查的。
因为少一两个俘虏,没人举报的话,鞑子根本就发现不了,即便发现了,多半也是懒得追的,认识他的也就同村的那些伙伴,即便要举报也不会这么快。
虽然有惊无险,但林锐心神却一直高度紧绷着,根本就没睡好。
反观一旁的女子却始终睡得香甜,身子都快缩到他怀里来了。
见此,林锐也只得苦笑。
想他堂堂一名精锐的武警战士,心理素质竟还抵不上一个古代的柔弱女子。
实在汗颜。
可没办法,人家不怕死,所以不在乎。
而他却不想死。
这就是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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