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的花纹就从疗养中心转移到了康复中心,进行更专业的护理和康复性治疗训练。
一般植患(植物人患者)醒来后最大的障碍就是无行为能力,他们长久的卧床会导致肌肉萎缩和骨骼关节的僵直等生理变化,从而影响机体正常行动能力。
花纹在卧床的这几年里,由专业的护理每天进行按摩和关节活动,大大延缓了他肌肉的萎缩速度,和骨骼关节的僵直程度,会诊后专家们给出结论:
他的身体机能可以很快得到恢复,前提是他如果积极配合的话。
果然,在康复中心进行了两个月的身体恢复训练后,花纹就开始受不了这种折磨了,他开始消极,开始发脾气,拒绝进食等…
但是,这种事情必须自己完成,任何人帮不了,而且还必须从最基本的学走路开始。
见撒泼打滚耍无赖不管用,他最后只能服从康复医生的时间安排,严格按照康复训练的标准流程走。
九个月后,花纹的身体协调能力基本达到了入院前的状态,这让他非常开心。
但是,他直到出院的前一天,都没有搞清楚自己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变成了植物人状态,而且还那么多年。
在康复过程的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问遍了医院里的每一个职员,得到的答案也是异常干脆直接:
不知道。
他不甘心,又追问缴费人的信息,回答他的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不清楚!
让他更焦躁的是,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来看过他,一次都没有。
这他妈的怎么忍,不管叔叔忍不忍,反正他婶婶是忍不了,又加上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就怒砸了康复中心的一个健身房,然后跑到了档案管理的科室以恐吓威胁的手段,只得到了一个信息或者也可以说叫名字:681。
“这是什么意思?”花纹看到了档案上的签名直接傻眼,你好歹有个狗吉八姓什么的吧?那怕有个重复了十万个人的名也行啊?现在直接来个681是个什么个瘪犊子意思?
花纹盯着签字单上的数字,实在是理解不了,他抖动着单子大喊:
“我几年的生命被剥夺,像个活死人一样在床上荒废了这么多年宝贵的时光!现在又花了十一个月的时间进行康复治疗!
幸好咱底子厚身体好很快就恢复如初,我难道连个知情权都没有吗?你们不知道这是在杀人吗?
我去哪才能弥补这失去的宝贵时间?你们这群王八羔子的,必须给我个能说服我的借口!”
毫无意外的没人回答他,仿佛他们集体达成了一致口径:
什么问题都行,但是涉及与他有关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或干脆保持缄默。
花纹受不了无视,他爬到了医院的最顶层,掐着腰扬言:
“不告诉我的身份,老子就坚决从这跳下去!”
刚开始医院很紧张,护士还专门喊来了正在开会的高副院长,后者慌忙跑过来瞅着楼顶问:“是他吗?”
周围医生回答:“是他是他!”
高副院长收起紧张,背着手呲牙笑了一下说:
“让他跳吧!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添乱!”
听到地中海发型的高副院长这么说,花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的慌,他扯着嗓子喊:
“死秃子!你不能劝我一下吗?老子现在都站在楼顶了,万一,我要铁了心来真的呢?”
“我这医院最高的楼层才他娘的三层,你能蹦哪去?”高副院长走了几步,回头跟他对喊:
“再说了,我们是医生,有种你就跳!你就看跳完以后,我们帮不帮你护理!”
“你狗曰的没良心!”花纹脸色涨红,大骂道:
“你的病人要跳楼,你无所谓就罢了,却还还怂恿!你是什么狗吉八医生,还副院长呢?我呸!我就想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他娘这么难吗?”
“你他娘的又有什么良心?”高副院长翻白眼,他知道这小子不是好鸟,所以也不打算装清高,他指着花纹与他对骂道:
“我们花这么大代价给你护理,忙前忙后的,又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帮助你康复!
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早说啊,说自己不愿意康复治疗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浪费纳税人的血汗钱,浪费国家的资源!
你要是早说,我们就不会浪费这年把的宝贵时间去陪你折腾!你以为我们很闲吗?
再说了康复治疗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配合?都不用我们做心理辅导!
你什么身世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能来这的不是病人就是医生,要么就是患者家属!至于你?哼!
你他娘爱跳不跳,反正我们的急诊室也闲的慌,正好可以给实习的新手练练,权当实际解剖演练了!”
花纹听到这话恨不得捶死这个地中海老头,他隐隐觉得留地中海发型的老头就没有一个是好鸟,你好歹劝一下咱好当个顺坡驴就下来了,你这什么意思?意思是咱还得自己下去呗,这么多人看着呢,以后还混不混了?
高副院长善解人意,哄走看热闹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纹从上午硬着头皮在房顶坐到了下午,他自己都觉得实在没意思,就灰溜溜的自己下来了,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打定主意再也不想留在这里,天王老子来劝也不行!
高副院长站在办公室内,透过大窗看向花纹站立的位置,就在这家伙顺着外侧的通风架爬下楼的时候,还刮开了病号服的裤裆,他看着对方出糗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这不是闲的发慌,自己扯淡玩嘛!”
要说高副院长不怕那是假的,可有人给他的死任务是如果透露花纹的身份,这家医院所有管理层全部滚蛋,连退休金都别想拿到。
凡事情跟自己的切身利益挂了钩,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更何况他还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路子。
花纹捏着扯坏的条纹病号服的裤裆,推开高副院长的办公室,他把努力憋笑就是不出声的助理赶走后,又贴着墙移到沙发的位置坐下,盯着老头瞅:
“我要出院,你给老子想…”
“我们不负责病患出院后的生活!”高副院长坐回办公桌后,斜眼瞅了他一眼,想都没想就抬手打断他的话:“你请便!”
花纹咽了口吐沫干瞪眼,剧情不是这样的啊,这老逼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不是,老子都不打算跳楼了,专程过来送你个下坡,你倒是下呀!怎么看上去完全不当回事儿呢?
花纹蹲在楼顶大半天,好不容易想好的那么多说辞,现在全都被堵了回来,还毫无办法,他最后半起身,挠着屁股又问道:
“那怎么弄?我就在这呆着?”
“留下,有吃有住有美女照顾,还不要钱!”高副院长随手翻着文件,漫不经心的说着,还时不时瞄向花纹的条纹裤子,又说道:
“走出去,没钱没身份也没地方住!要不你帮我选一下?或许,你还有其他来钱的路子,再露上一手?”
花纹知道这老秃子是含沙射影的骂自己露点的事儿,他瞬间跳起,吼道:“老逼灯,算你狠!”
高副院长对着气急败坏摔门而出的背影喊道:“有种别走啊!欸?再聊会呗暴露狂?我正好也闲的慌!”
花纹捏着撕坏的裤子别扭的往回走着,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的挑衅,他转身举起拳头,然后弹出一根手指,生气道:“我聊你奶奶个腿儿!”
花纹一路骂骂咧咧,好不容易避开那么多热辣又虚伪的眼神,才躲到自己住的病房内,关上门后不出。
一直负责他饮食起居和协助他康复训练的李护士进门,看到他正撅着屁股钻在柜子里寻找着什么,撕坏的裤子露出大腿,偶尔还能隐约看到有东西幌动,惹得她一阵轻笑。
听到动静的花纹转身,四目相对,他下意识捂着腿根,贴靠在柜门边,小声问道:“我怎么,一件象样的衣服都没有?”
李护士走向病床,整理着清洁,轻笑道:“遮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
“咱可是要脸的人,即使你看过无数次,那也是在咱不知情下发生的!”花纹仰脸,骄傲道:“现在咱醒了,哪能这么的随性呢?那不是泰迪吗!”
“要不然怎么提高灵活度呢?”李护士拿起签字板,写完后轻轻拍了一下花纹,又轻声道:
“要知道,这也算是康复的…一部分啊?”
“你这是挑拨离间吗?”花纹慢慢松开手,挑眉说道:“我本来就不要脸!也不怕你进一步挑唆我们‘兄弟’间血脉相联的关系!”
“你认为呢?”李护士靠近一步,在他耳边吹风。
“哈!”花纹呲牙,觉得那老秃子说的太对了,还是这里好:“那我们从‘头’开始认识?”
李护士推开他,转身出门,头也不回道:“想的美!”
花纹看着护士扭着腰离开,他又低头看兄弟直挺挺地站着,习惯性的挠了挠屁股,咬牙切齿:
“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破医院就没一个讲理的,都被那贼秃子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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