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干遇二十四地支的时辰变化,结合五行之气的运转规则演化,叫做气运,也可以叫风水。
但凡事分两面,有好就有坏,比如事件发生时恰巧在不吉利或是错误的变化结合的时间内,就叫冲煞。
有冲煞,就有破煞,祛除事件内附带含有霉运的成分,演变成自然顺遂的正常面貌,叫破煞。
这就好像两个人相遇相识一样,如果在错误的时间内相遇,必定是一地鸡毛,这种缘分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必须得恰巧到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才能擦出火花。
“以上就是易经里的风水论,也是我们道家风水丧葬人的理论!”穿着旧道袍的中年男人说完,瞥了眼狗剩他爹不再说话,他像是进入了禅定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老二,一动不动。
狗剩他爹捏着手里的香烟,与土猪他爹对视了一眼,被面前这位嘴歪眼斜的同龄人说的一大套理论整的一愣一愣的,他眨巴着不甚明亮的眼睛装作在思考的样子,他们俩显然是没听懂这位风水丧葬人说的是什么,他咂着嘴,干脆心一横问道:
“就说多少钱嘛,你讲的这些我们也听不大懂,反正事情是交给你办了!”
“欸!道家讲究入世济俗,这钱也不是给我的,而是供各位天师香火的!”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扯起嘴角,说得嘴巴都干了,对方可算是开悟了,他指着厅堂的后墙上供奉的仙位,扬起眉梢:“供奉他们可得万分小心谨慎,一不留神还得被他们怪罪呐!”
“嗯...”土猪他爹用胳膊怼着狗剩他爹,意思是让他看后墙前的高几上,整齐摆放成一排的神仙雕像,什么寿仙公,财神爷,观音菩萨,太上老君,竟然还有十字架,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看供着这么多人,能不花钱嘛!”
中年道士扯着掉了色的旧道袍,掩盖住里层自制的袈裟,他仰起脸伸出大拇指:“嗯,还是这位老哥明事理!”
“小事儿小事儿!明天上午一定得到!”既然谈好了价格,也懒得再跟他扯淡,他们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于是两人起身准备回去,走到门口时狗剩他爹又跟对方确认了一遍时间,也想说两句文言文显得自己有文化,无奈想了半天又忘记了对方的名号:“请道长...额怎么称呼来着?”
“嗯,施主请放心,我们出家人最注重时间和信誉,一定会准时到场的!”中年道士把他送到门外,见刁姓施主又问了一遍名字,他右手握拳,左手覆盖于右拳上,作揖:“贫道济拔!”
“感谢贫道!”狗剩他爹慌忙丢掉烟头,学者他的动作,左手握拳右手覆盖左拳,作揖回礼,土猪他爹学着模样,也回礼道:“感谢吉吉吉八道长!”
“是济拔!前面的贫道不用你喊!”济拔道士皱眉,这两人一个作揖反了,一个念错名字,他特意纠正了一下:“右手握拳...左手握拳作揖的是女施主!”
“噢!”狗剩他爹学到了一样技能,重新作揖,开心道:“这就有劳吉八道长了!”
“唉!”济拔道士感觉血压有点高,转身回屋:“再会!”
所谓破煞,其实就是胜男村的刁、张两大姓晚辈们,觉得三位老人的殡葬实在寒酸,闲着没事随便找的由头而已。
按照刁家兄弟的话来说,不管老头们有没有煞,也不在乎这个煞又是个啥,他们都会厚葬一次,哪怕没有事也得找个事儿出来,实在不行就说老头托梦了。
刁家老大找到狗剩他爹,老头托梦的事儿还没好意思说出口,张家兄弟们立即表示赞同,既然老人们说殡葬从简,他们不敢忤逆,照办就是。
但他们没说不让咱“破煞”呀,没说不让咱祭祖啊,活了几十年让咱念书考试可能不行,种庄稼的事儿可能也不甚精通,可没事找事谁还不会嘛,这玩意就是咱身为胜南村人生下来就具备的素质,就剩这无师自通的优点了。
一拍即合,为了防止老人们真的托梦,他们还特意去找了个民间的风水丧葬人,装模做样的以便安抚老人们的情绪,同时也为了堵住外村人的闲嘴。
姬从文卸掉了忙不完的公务,就有了很多的闲暇时间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他像是突然顿悟了一样,人也不再那么沉闷。
中午下班时,他来到了索玛的单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把身后藏着的一束蓝色玫瑰花,双手递到了她的面前,笑容干净,目光中透露着爱意。
索玛身后的同事们怔住,早就听说她在死皮赖脸的追求这位传说中的警帅,却从没听说人家回应过她,想想也就释然了,追求姬从文的单身姑娘们如果排成队,可以把玄武湖围成一面人墙,其中不乏姿色一等一的大美人,怎么会看上这个相貌平庸的她呢。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这位刑侦队第一帅哥,集众多荣誉一身的明星警帅亲自来单位接她,而且主动献花示爱,看样子这事能定了。
她们嫉妒,不甘,也眼红,但表面的素质还是要保持,开始起哄鼓掌,表示虚假的祝福。
那一晚过后,索玛连续好几天都没再见着过姬从文,后者也没主动联系过她,这让她很失落,也很难过,觉得和他的缘分终于止步于此了,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成想这家伙突然来这么一出,让她喜极而泣。
“我要向你求婚!”姬从文看着她说道,意识到自己穿的还是警服,他开始解开上衣,放在椅背上,然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钻戒,语气坚定:“身穿警服不便下跪,但我可以把它脱掉!”
“不要!”索玛回过神,她觉得姬从文的话有所指,慌忙想阻止他,显然已经晚了。
“不要戒指...”姬从文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还是不要我?”
“不要...”索玛低下头,她觉得不好意思:“脱警服!”
“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姬从文单膝跪地,神情的望向索玛:“索玛,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索玛被巨大的幸福冲晕了头,直觉得天旋地转。
花纹放学后,看着人们在村中央为三老“破煞”的事忙碌着,他有些不理解,明明殡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非要再搞这一出,他们到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还是真心为了告慰亡灵。
他不光厌恶“破煞”的做法,还对所谓的“送煞”很反感,对他来说,这些老头都是亲人。
亲人什么时候都亲,不能因为人没了,为了自我安慰就取一些乱七八糟,像麻瓜一样的另类区分词,这样会破坏深埋心底的那份敬重,也不是一个良好的示范。
花纹也不理解成年人的世界,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非要复杂化,变着法子绕着圈的扯淡,他站在自家的平房顶上,看着面带笑容忙碌的人们,摇头叹息:
听说过段时间这里就要拆迁了,这可能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能聚这齐了吧?那呈呈就要搬走了吗?
听狗剩说,村里的人这两年的生意都做的很好,连狗剩他爹都不准备再干村长,决定跟着他们一起开厂了,以后再聚又是哪天,又是什么样呢?
土猪站在花家门口,捧着大白碗,仰脸叫花纹:“纹哥,下下下来吃饭!”
同来的狗剩两腮鼓起,花纹不用猜也知道他嘴巴里塞满了肉,这家伙舌头都被挤到了一边,发不出声音,瞪着眼睛看向花纹,意思是再不来好菜都没有了。
花纹不喜欢这种饭,更不喜欢明天的所谓“送煞”,他挠着发痒的屁股转过脸,不去看他俩。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