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刘小娟语气很是平淡,就像吹荡着的寒风,不疾不徐。
“……好。”
苏木沉默,然后转身就走。
虽然打算尝试逆心而行,但既然事不可为,苏木也并不想再做挣扎。
“李伟是你大哥帮我介绍的,你真不知道?”
苏木脚步微停,又继续走。
刘小娟看着苏木的背影,也隐约看到了他像是摇了摇头。
自嘲的笑挂在脸上,脸却俯视着地面。
在这个年代,苏木的境况很差,但却无力回天。
这是一位穿越者的悲哀。
丢人啊。
竟然被苏胜利背刺了。
那个草包……
说草包,草包就到。
刚拐过一个胡同,苏胜利就堵住了苏木的去处。
好歹也算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呃,同靠一堵墙的表面兄弟。
带着外人来惹自家天天喊娘的亲儿子。
貌似有点说不过去吧?
待苏木看到远处探头瞧向这边的那个平头眼镜男。
苏木心中了然。
当狗腿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并不少。
他们打进步的方式也有很多。
自家媳妇都能洗干净了送炕上,何况一個没血缘关系的假亲戚。
曹翠香的面子可没有那么大。
当后妈当到这个份上,苏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谁让自己半路投胎的技术不咋滴呢。
苏胜利带了四五个人。
有两个苏木看着都面善。
一个四合院长起来的孩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面生么。
可,右边那个二愣子似的叫陈大奎的,貌似昨个自己还帮他抬煤球来着吧?
现在看这家伙歪着脖子淬唾沫的样儿,苏木就后悔那会儿自己就该视而不见的。
白瞎了五六趟跑进跑出的体力了。
既然这样,那就他吧。
胡同孩子们掐架没什么讲究。
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编瞎话,或者为了高于生活当艺术的。
苏胜利胳膊一挥,五六个人就冲着苏木窜了过来。
这顿打苏木是躲不过去的。
这条胡同本就不宽,扭头跑的结果就是如果被追上,一脚踹翻了被骑在身上,就一点反手的余地都没了。
苏木认准了陈大奎。
忘恩负义之人最可恨。
而且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因为搭建自己小破屋的那块木板,据说还把苏川军给举报来着。
苏木更是因为这个举报白挨了一顿打。
那就父仇子恨一起报吧。
苏木左脸挨了一拳,苏胜利打的。
那力度,显然是丝毫没有留手。
苏木拼命三郎一样扑倒了陈大奎。
估计他是没想到被这么多人围攻,苏木竟然还敢还手。
一般这种情况,抱头蜷缩地上挨打就完了。
可苏木有着成年人的思考,也有亡命徒的脾性。
上一世叱咤商界,没点戾气早就被吃干麻净了。
后背被擂了好几下,后来改用脚踹。
力度更大。
却也助长了苏木撕扯陈大奎的力度。
苏木拳头不大,但几年的抗包运动让他气力可不是这群偷奸耍滑的家伙们可比的。
每一拳都是朝着陈大奎脑袋砸下。
这种一人对抗多人的遭遇战,一定要显示出自己拼命三郎的气势。
这样才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防微杜渐。
对这种看似好勇斗狠,实则胆小怕事的乌合之众,最为有效。
陈大奎还算有点骨气,抗了苏木十几拳头才开始鬼哭狼嚎的叫唤。
苏木感觉到肩膀被人开始拉扯。
显然是有人想帮着把苏木从陈大奎身上拽开。
苏木猛地俯身。
身后有人被拽倒压在苏木的背上。
那人顺势掐上苏木的脖颈。
这是要害。
苏木感觉到了窒息。
毛小子们下手没个分寸,脑门一充血,掐死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脑海中思绪快到飞起。
苏木突然张开嘴,
一口咬在陈大奎的脸颊上。
本来他是想要咬陈大奎耳朵的,但后面人拉扯的太厉害,旁边踹人的也没有停歇。
准头不足,但脸颊上肉多,能咬得住。
虽然有点牙碜,但苏木显然顾不得这许多。
苏木的狠劲儿一上来,连他自己都怕。
就听陈大奎惨叫着猛烈的挣扎。
苏木感觉到自己唇齿间有一股热流涌出。
咬破了。
脖子上的手突然没了力气。
踹自己的那些动作也都停止。
苏木的脑壳有点恍惚,不知是刚才狠劲儿上来了,还是被掐到缺氧的结果。
耳边声音不够清晰,模糊中有人像是喊了一声。
接着自己后脑勺挨了一下。
有点疼。
然后……就没然后了。
平头眼镜男李伟小跑着回到粮站,他心底一阵后怕。
如果知道苏木是这样的人,他打死都不会让人去招惹他。
青花瓷怎么能跟个烂石头碰撞。
自己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刘小娟都表明态度了,他苏木还敢明抢硬夺不成?
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儿,自己瞎担心个什么。
这个年代的民众都很热情,惩戒犯罪分子也非常的积极。
几个小混蛋围着一个青年要闹事,消息立马就传进了北新桥派出所。
几个警察赶到现场时,就看到一个小伙子被围殴,还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警察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个闹事的就要一哄而散。
有个家伙临走前还从地上捡了个板砖,抡起来就拍在地上趴着那人的后脑勺上。
别人跑,警察或许就不追了。
这个当街行凶的,他们是死追不放。
要知道后脑勺可是能拍死人的。
看那人抡起的架势,没深仇大恨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要是挨打的那人死了。
这抡砖的就是杀人犯。
这要是在眼皮子底下放跑了,警察这工作还干不干了。
会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
苏胜利跑了半个胡同就被热心的围观群众和后面的警察给堵住。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
苏木是在送医院的路上醒过来的。
睁眼就看到了陈大奎。
他坐在车厢角落,左脸有厚厚的纱布,渗的有血,一只手按着,裤裆湿漉漉的。
转过头,看到了大檐帽。
苏木自救的意识是刻在灵魂里的。
当即就一脸茫然、八分虚弱的问出了一句话:我……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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