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二锅头老兄老奸巨猾,做事周全啊……
胡麻倒没想到最后是这个安排,既省了自己上擂台,又帮着自己得了奖赏,还赚得了一个大人情。
他忙将这位年龄看着比自己大了两轮的大掌柜扶了起来,诚恳的道:“老哥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会里本事大,我也只是凑巧带了个消息,可不敢受你这一拜。”
瞧这掌柜一脸的激动与庆幸,对自己的感激倒不像是假的。
这种上擂台的事,尤其还是对方叫阵,便是他们这些老江湖也害怕。
自己收了他的人情,以后在这群老掌柜里面,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交情与人脉了。
“呵呵,有你们哥俩聊的时候,现在走吧!”
这时,那笑脸的右护法已经挥了挥袖子,道:“其他的事情,我们已经着人去安排了。”
“今天晚上,我们倒是要先拿下这一阵再说!”
“……”
见着众人表情都轻松了起来,一起向外走,胡麻心里也有些好奇:“这一晚上是被叫阵,地瓜烧赶不过来,想必是孙牛子上了。”
“这人本事瞧着一般,他们说的稳赢的法子又是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走了出来,远远就见一群人在外面等着,正是杨弓和沈大棒子等人。
瞧着杨弓一脸关切,胡麻便要过去跟他说话。
还没走近,冷不丁一股子欣喜的阴气扑面,一个瘸腿的小鬼向自己磕了下来。
“胡老爷吉祥……”
“……”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弓一脚踢了出去,骂道:“吓老子一跳!”
“平时不烧香都不会出现的,这会子怎么这么勤快?”
“……”
不仅是他,就连胡麻也吓了一跳。
冷不丁出来一只小鬼磕头,没人不害怕,但见到了是杨弓那只小使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怀里摸了摸,之前出去办事,随身带的青食肉干还有一点,便捏了一块扔给了它,笑道:“吉祥吉祥,这会子倒确实承你吉言,撞了大运了。”
“伱太惯着它了……”
杨弓看着,埋怨了胡麻一句,表情倒是挺开心。
说白了,自家的小使鬼,自己抱怨打骂都行,但别人对小使鬼好,那也是尊重自己。
看着那瘸腿小鬼欢天喜地的捧了肉干,躲一边享用去了,才看向胡麻:“你说的大运道是……”
“不必上擂台了。”
胡麻凑近了他,低声道:“上面人念着我给会里办事,好歹有个苦劳,还要赏我呢!”
自己带回了对方一阵人选的消息,倒是先不说,如今已经是个机密了。
“太好了……”
杨弓一听,也顿时喜出望外,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笑道:“这事值得庆祝。”
“我呆会要去值守,你且等我,散了场一起喝酒。”
“……”
他这大咧咧的性子,把后面的沈大棒都看的皱眉了,胡麻也忙拍了拍他,示意他可别说这种话。
轮不到自己上擂台,当然是好事,可你当了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岂不是表示给红灯娘娘效力是坏事?
一边说着,一行人皆往镇子中间的擂台处走来,却见两边已经摆上了数个圆桌,徐管事正在一桌上坐着,远远的向胡麻招手。
杨弓等人送了胡麻过来,便也去巡逻了。
在这种大事上,杨弓他们的身份虽然高,但却要担起巡逻把守的活计,是不会坐在这里吃酒席的。
而白香弟子,则是忙着起灶,上菜,当杂役使。
倒是胡麻这样的青香弟子里升上来的掌柜,可以坐在两边的席面上吃酒。
胡麻坐了下来,与徐管事说了自己不用上台的事,这徐管事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便给胡麻介绍起了桌子上的人。
都是在城里担着各个职务的,就连白天时,拿出了“祖传膏药”救胡麻性命的青衣老头子也在这桌上,姓钱,听徐管事他们打趣叫他老算盘,胡麻深深瞧了他两眼,然后也只先陪着笑脸端酒,谢他的救命之恩。
“好说,好说……”
老算盘笑着,关切的看着胡麻脑袋上:“回头如果睡觉不安稳,再来找我换一贴,第二贴一枚血食丸就够了……”
“又想坑我一颗是吧?”
胡麻想着:“还特么第二贴半价。”
“你等着,不从你身上找回二十颗血食丸,这事不算完……”
当然心里想着归想着,却也只能陪了他们说话,这会子徐管事给自己的介绍的,也恰是自己之前离开庄子时,打算赚了银子过来走动的。
如今在这里认识了,又有了功劳打底,银子倒是可以省下来一些。
当然该花还是要花,却不用像之前打算的那样买贵重礼品来当敲门砖了。
坐着说了会话,眼见得黄昏将临,便有一声锣响,擂台两边,沸沸洋洋的说话声便忽地消失,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行礼。
擂台两侧,各有布置,红灯会这边,是左右护法,提了一盏巨大的红色灯笼过来,高高挂在了他们这一侧。
青衣帮那边,则是张开一幅巨大的青布。
青布中间,悬挂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象征着他们拜的青衣恶鬼。
拜过之后,众人坐下,白香弟子便开始穿梭着上菜,两边的人也各自吃喝起来。
却是因着青衣帮昨天赢了一阵,而且赢的还是红灯会这边叫阵的,因此人人振奋,早先青衣帮很多人都不好看自己,都打着主意怎么投奔到红灯会来了,如今却发现居然赢面大涨。
很明显,他们那边的饮酒说话声,都比红灯会这边响亮。
“成与不成,就看今天晚上这一阵稳不稳了。”
徐管事也低声叹着,说出了众人的担忧。
若是今天晚上再让青衣帮赢一阵,那红灯会便是赢了剩下的,也只是平手。
对于道行本就高深的红灯娘娘来说,这已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他们心忧此事,就算席面丰盛,也吃不下,当然,对他们来说,已经吃了七天,也没什么胃口了,胡麻倒是这几日忙着赶路,胃口大开,痛快吃了一阵,还向几人敬了杯酒。
酒过三巡,天色也早已黑透,忽地又是一阵锣鼓声响,众人同时转过头来。
只见青衣帮一方,一个身上穿着青衣,面容俊俏的男子,端着一个小小的托盘,缓步走上了台。
见着他,胡麻倒是一怔,居然是个自己见过的。
当初在牛家湾与其打过照面,杨弓那份大功劳,便是从他手里夺来的。
只见他走上了台,便在擂台上的一个蒲团上面坐了,向红灯会这边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昨天那一阵,未免太过血腥,伤了两帮的和气。”
“今天由我来叫阵,却是不想搞得如此难看。”
“我带了一壶好茶叶,不知贵帮哪位爷们,上来陪我喝一杯?”
“……”
红灯会一方人人脸色压抑,没人真信他的鬼话,说的越是风轻云淡,准备的招越狠。
而在对方叫阵之后,便见得不远处,郑香主牵着孙牛子的手,把他领到了台前,转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眼眶微微发红,低声道:“上台去吧!”
孙牛子嘴唇哆嗦,嘴里似乎含着什么,想说话,却已说不成了。
一咬牙,还是抬步上了台,双腿颤颤,努力站着,向了对方长长的揖了一礼:
“兄台,见礼了……”
“……”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脸色却比哭还难看,说话时更像嘴里含了东西,含混不清。
实在这就已经显得很失礼了,显得红灯会没有脸面。
但那青衣男子,却并不介意,只是笑着邀请他坐下,拍了拍手,身后便有下人,抬上来了一个炉子,里面满满碳,正烧着火,另外则是拿了一个大铁壶。
当着众人的面,向里面倒满了清水,然后蹲在了炉子上,默不作声的下去了,那位青衣的少香主,则淡淡笑着道:
“我请兄台上来,是为了尝尝我带来的好茶。”
“不过,我这水平不太行,烧来烧去,这壶水总也烧不开,兄台瞧瞧有没有办法?”
“……”
一时两边的人都摒住了呼吸,知道这是划下道来了。
胡麻也好奇的看向了台上,只见炉火熊熊,火苗都从壶下窜了出来,烧的极猛。
但那只黑色大铁壶,却始终稳稳坐着,不见半点变化。
旁边的徐管事伸过了头来,低声道:“小胡掌柜,能看出这里面的道道不?”
胡麻道:“水烧不开,难道是壶有问题,或是水有问题?”
他倒记得,在前世,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一壶水烧不开的,但不知那少香主做了什么手脚。
“我瞧不然。”
徐管事缓缓摇了摇头,道:“若是那样,便下乘了,一旦看出了破绽,他就输了。”
“青衣帮拼了老命,也要赢这一阵,不会如此简单的。”
“……”
问其他人,也都凝着眉头。
这时,倒有坐在了徐管事对面的一个老头子,压低了声音,向众人道:“这一关有些难了。”
“我瞧着啊,他应该是用了害首门道里的某个法。”
“这法叫作煮饭煮肉不熟法,若是不破了他这个法,那壶水便是烧到天亮,也是不可能烧得开的……”
“……”
“还有这种法?”
胡麻听了,也觉得离奇,心里更是好奇。
孙牛子,或者说红灯会里的上层打算用什么方法来破对方的法,而在他们还不知道对方如何叫阵时,又怎么笃定了自己能稳赢这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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