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晋贤此言一出,满地文武尽皆面如死灰——他们已无需再去看那周士衡。
周士衡再牛,他是能如神仙般祭出保护圈……还是能带着他们瞬间飞离此地,逃出生天?
有几个胆小的家伙,干脆就吓尿了——他们伏跪于地的身下,就不止是有一圈水渍了……
就连坐在萧东兮身旁的杨从嘉和白采莲,也兀自在那面面相觑。
然后,他们拿眼瞄萧东兮——跟着你,怎么就离不开“同为齑粉”,这码事呢?
还有,为何你一点也不慌——是习惯了么?
若是小丫头在此,她也不慌。
只因,算上前面两次,这都是演第三幕了!
光那开关银盒,她都摸过好几回……还不是嘛事没有?
跟着村长,那就叫,主打一个沉浸式体验,只要最后能平安走下戏台,莽就完事了……
萧东兮见了杨从嘉和白采莲的表现,不禁摇头叹气——这一届小兄弟姐妹,好像有点废……与十三太保和小丫头比起来,还需好好调教。
你们俩,加起来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还不如十四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萧东兮有点想小丫头了。
若从今往后,她认的这些个好兄弟,小姐妹,个个都能像小丫头那样,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那她就能“甩手掌柜”当得飞起了。
哪用像现在这么累?
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去牵头……
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继续苟在月村,日日做自己想做的事,再顺便把这世界给救了,那岂不妙哉?
还是小丫头好!
让她去闯异变之地,她就能跟去玩儿似的去了——她随随便便就能摇来人,一点都不用着萧东兮担心。
据说,小丫头这回摇来的人,比玥婆婆还要变态……
这边厢,萧东兮在一边看戏,一边想些有的没的;那边范晋贤已经继续在扇自己,又开骂了。
“我不如他!”范晋贤指着周士衡,“他若是我,立南燕之日,第一轮,就是把你们杀干净。”
现在,所有人,包括像白采莲这样,从异变之地来的小白,也听明白了——这个胖子国主,一直在说的“他”,到底是谁了!
立国就杀功臣,还分什么第一轮、第二轮的……
那还能有谁?
不就是那个,时至今日,就连历从原这样的神将,他也能一言不合就杀掉的,燕国国主么!
那确实是个狠人。
满地文武偷偷抬头,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瞅他们那个行将亡国的胖子国主——那确实,你,不如他……
“孤神功绝世,杀你们如踩蝼蚁!”范晋贤朝周士衡随手砸了一坛酒。
周士衡不敢闪躲。
但见那坛酒,在他身前碎裂的瞬间,酒水瞬间飞溅成星尘,渗入了他的周身大穴。
有那么一瞬间,周士衡以为自己死定了。
幸好,他没事。
“证明一下。”范晋贤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
“吾主天下无敌!”周士衡赶紧拜大神,“谢吾主不杀之恩。”
“吾主天下无敌!”满地文武皆伏,山呼无敌。
“狗屁!”范晋贤满脸悲怆,他以手指着自己肿胖的脸,“你们看看,为了你们,还有这南燕子民,孤成了猪。”
“孤是猪!”
“明明,杀就能解决的问题,孤竟想着,去跟你们这些蝼蚁,商量……”
“蝼蚁呀……竟把孤这条龙,给拌成了猪!”
满地文武头捣如蒜——山呼“臣等不敢……”、“臣死罪”……
明明破国在即,范晋贤掀棋盘在即,每个人都已有所选择,但大家就是习惯了如此。
只因,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每一次这样,范晋贤都没有去杀人。
而范晋贤想推行的东西,也因此,无能再继续下去……
范晋贤对着这些跪伏于地,明面臣服,转头便阴违谋私的蝼蚁,已失了兴趣。
他转头向萧东兮,摊牌了:“你来了,这棋……我也不下了。”
“烂摊子归你了。”
“我不恨你,曾一言误我。”
“你也别嫌,这烂摊子不好收拾……”
满地跪伏的文武都傻了。
他们看过这场大戏,早知道那男艳女美的三个家伙,绝不简单。
最高端的猎手,是以猎物出现的——这男艳女美的三个家伙,虽然演得有点蹩脚,但还是做成了猎手,成功击杀了东境主将、八境中的高手俞思进。
但他们没有想到——国主竟与那带头大姐,是熟识!
而且,国主似乎对她挺……尊敬?
还说什么……归她了?!
这带头大姐,是何方神圣?
身为这块“土地”的带头土大哥,周士衡竟失态到抬起了头。
他学胖子国主,眯起眼睛,似要看透萧东兮的魂灵,想搞清楚——她到底是谁,为何会参演此出大戏;而自己,又是怎么漏掉的,这么一个重要人物!
萧东兮今天特别低调。
她那标志性的青玉折扇,到现在,还在她的空间里,乖乖躺着。
她淡淡一笑,对着胖子范晋贤,一点也不客气:“你想得美!”
“我若接了这摊子事,异域那边谁管?”
“不听本村长言,悔不当初吧?”
“该!”
“说你不信我吧——我确实亲眼看到了,你真是想努力做好国主,护这些个大唐遗民。”
“说你信我吧——你又是怎么好好的健硕美男打手不干,非要把自己折腾成一头肥猪的?”
“我早就与你们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然后,萧东兮转头对着杨从嘉:“你看这位美男子,他多聪明!”
“他喜欢看戏,就坐前排,沉浸式参演,还不用出力。”
杨从嘉虽然听不太懂,但他对于萧村长嘴里的这些个天人之词,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他的脸皮有点厚,他知道——现在,只需点头微笑,即可。
他就是这么做的,萧东兮也不指望他有什么表现,马上进入下一位。
她指着白采莲,对范晋贤:“我阿妹!她这打手当得,多飒呀——不如,你来评价一下?”
范晋贤苦着一张脸,他摇头:“用你的话讲……这叫赤裸裸的打脸?”
“你明知,我现在最念着的,便是重回唐帝身侧,做他那个最忠心的小范。”
范晋贤抬头仰望星空,他的眼中满是追忆,满是此地众人中,谁也不曾见过的幸福……
他似乎在享受最后的迷醉:“我是何苦,要去想救世这样的大事——还真以为自己能行……”
“其实,这么多年,我早悟了——人生之苦,莫过于‘以为我行’!”
“我还去坚持……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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