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莲在疯狂的运转修为,将那丹药之力化至全身。
她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剑指瘦子丞相周士衡:“我的剑,等不及了。”
周士衡嘿嘿一笑,脑子急转——这小美人是疯了,还是真的没事?
常自在的实力,没有人比周士衡更懂。
若不是常自在这家伙,连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周士衡早就把他招做自家女婿了——一个能越境挑战的统兵奇才,自己把他当赘婿养着,不香吗?
常自在刚刚必定出了全力,没可能压不过一个区区六境小姑娘……
“你们打是不打?”白采莲眉眼一挑,她将萧东兮的霸气,学了个几分。
虽然到现在,白采莲都没真正看过萧东兮出手;但通过刚刚一战,她已真正意识到——萧东兮所说“凝成自己的势”,是个什么东西了。
武道之途,从来都不是耍帅,立人设……而是,无尽的战!
是即便脸被打肿,身体被打碎;也要将那股不服、不屈,还有所有……都化成,属于自己的无尽战力,去战。
所以,白采莲再也不会去想,萧东兮到底废没废;她这么莽,是不是因为有所倚仗,而故作姿态……
她有些明白了。
萧东兮之所以,会毫不避忌地当着她和南隋少主的面,坦然地安排十四那小丫头,进异变之地。
不是不怀疑她和杨从嘉,而是,那是萧东兮和那小丫头的势。
既已踏上逆天之途,就不再幻想,自己可以侥幸算计过天;而是不管面对什么,谋事在己,无尽战在己,不退……
正如眼下的自己,唯有死战,不退——选择了,那便无悔。
白采莲修为始终维持在六境,她的气势却在持续攀升。
周士衡疑虑。
萧东兮也觉得有些意外——她也不知道,白采莲在脑补这些有的没的……
武道一途,修的是心;但每个人的心路历程,绝不一样。
萧东兮两世为人。
她穿越来此之后,唯一的一次挫折,便是算尽了一切,却在最重要的关头被最不可能之人,背刺。
她信白采莲和杨从嘉,自然有她的理由,倒不全是白采莲想的那样……
白采莲这个从小在山上学习长大,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白莲,她哪里会懂什么人心算计……
作为“新月明珠”,她所遇过的最重大挫折,就是想踩着萧东兮上位,结果反遭打脸。
她所理解的打脸,就是练练练、战战战——直到,她能亲手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白采莲现在要做的,便是以六境之姿,战战战!
直到“夯实基础,于死战中悟道”。
“你们到底,打——是——不打?!”白采莲舌绽莲花,声若惊雷。
那满座文武中,本就有几个正溺在醉生梦死中的家伙,他们已体虚到极致,郁于心的糟心东西还特别多。
他们被白采莲一喝,当场白面化腊,吐出了苦胆水——重的,已是当场丧命;轻的,也马上被侍卫们,给抬下去急救了。
经此一乱,那胖子国主范晋贤,仿佛更加来了精神。
他提坛牛饮,然后眯起小眼,指着周士衡:“美人莲舌如剑,娇俏一喝,便可当千军……可有人敢胜?”
“孤许他薛时达之位——今夕纳美人,明朝战李贼!”
周士衡听了,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他看向了那大肚武将俞思进。
这俞思进乃东境主将,其八境实力绝对能碾压对面,若由他上场……
但周士衡很快就将自己的眼中光亮,给压制下去。
看戏,才最安全!
范晋贤哈哈一笑,他只做对方属意俞思进:“若思进能统禁卫,那李天下何足滤哉?”
“好!”范晋贤抚掌大笑,“那便由思进上!”
“孤与诸位臣公,就在此候着,为思进贺……”
范晋贤一仰头,带头饮完了手中那坛“星也醉”。
满座文武只得各自举酒,为大肚武将俞思进,“轰然”为贺。
俞思进虽感意外,但也只是一笑,便准备奉命下场。
虽是看戏人竟成演戏人,但对手孱弱,奖励过于丰厚又唾手可得,那便只当博大家一乐,为此宴添个彩头!
谁知,那偏僻角落里,将头一直埋在酒盆里的常自起,却突然“啪”的一声,摔了酒盆。
全场目光,尽皆集于身上血迹未干,落寞一身,脸上却尽是愤愤之色的常自起。
常自起知道,这次是自己没控制住,冲动了。
他重新拿起一盆酒,举头淋下:“好酒……”
俞思进却不打算放过他:“被个娘们越境虐了的家伙,也配好酒?”
“你常自宫,除了会口嚷嚷,还会点啥……”
“你平日口口声声‘天下未定,何以家为’,真当自己古之神将?”
“别说这天下你定不了,就算给你家,你有用吗……”
“误国贼子!”常自起终没压制住醉意,爆发了,“你行——你如何坐看西北沦陷……”
“放肆!”胖子国主范晋贤,拍碎了酒案。
那酒案旁的数坛“星也醉”,也应声而碎。
碧酒溅了一地,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酱香。
就连萧东兮看了,亦皱了一下眉,心疼自己多年前苦心研发的劳动成果。
常自起还是畏惧国主的。
他自知理亏,只“啪”地跪倒于地:“罪将请兵三千,北上——马革裹尸还!”
范晋贤并不应他,只转头看俞思进:“思进。先战小美人——待破了李贼,我许你常自起人头。”
有了国主的话,俞思进便勉力将千言万语咽下。
他转头唤“刀来”,然后下场,对上白采莲。
待俞思进取了刀,范晋贤这才对着常自起一声吼:“滚!”
然后,他指着那一地碎粉,环视满场文武:“谁再胡言乱语,扰孤看戏——有如此案。”
众人皆诺。
然后,便有聪明伶俐的禁卫亲军,过来清场,顺便就把常自起,给带走了。
场中只余手拖大刀的俞思进,与一剑指地的白采莲。
“小美人。”俞思进释放出了八境修为应有的气场,“若一刀两段,那就不好玩了……不如,你直接弃了吧……”
白采莲置若罔闻。
她只看着八境俞思进,眼中战意凛然,燃起了一往无前势。
“某之刀,乃杀戮之刀,曾饮东岛海寇黑岩之血。”俞思进提刀徐行,“此为国主夜宴,杀你不祥,亦可惜……你……还是弃了吧……”
俞思进提到黑岩之血,夜宴之内“捧哏”声四起,纷纷劝俞思进“刀下留佳人”。
就连杨从嘉,也看见萧东兮皱了一下眉。
他知萧东兮亦知此人,脑中一转,还是决定下场:“不如让采莲姑娘休息一下,我来……”
萧东兮偏头一笑:“昔日卫国为民俞思进,今朝谋私误国愈思退,何足虑哉。”
萧东兮此言并非传音——声音虽轻,满座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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