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摇的人,要来了。

  历从原装作看不见、听不着。

  他只蹲下去,把那乌拉赫给捆得更紧了。

  萧东兮便把气尽皆撒到彩云墨身上:“我在,他就休想在这棋盘上——翻手云、覆手雨。”

  “你算老几?拦得住我掀桌??”

  彩云墨很诚实,她继续请萧东兮离开:“拦不住——恭送仙子!”

  萧东兮冷哼一声:“我何时说过要走?是他们碍着我听戏了——得滚出去!”

  那白脸男马上接话:“对——我们这就都滚出去……”

  彩云墨依旧很谦卑:“既然他们碍着仙子眼了,敢请替仙子将他们收拾干净了——莫脏了仙子的手……”

  “那行,你抹脖子吧!”萧东兮毫不客气地打断彩云墨,“我看你也挺碍眼的。”

  彩云墨水袖轻扬,拱手一礼:“奴家死何足惜,恨只闻仙子前尘旧事,不能歌九州浩瀚来者。”

  彩云墨情真意切,不似作伪;但她寸步不移,只紧守大门——依旧摆出“仙子尽管走,白袍众必须留”的姿态。

  萧东兮折扇一收:“既如此,那我就先从燕国主那收回点利息吧——七太保……”

  萧东兮话到,历从原人到——他闪身向前,铁胆红缨如山倒,砸彩云墨!

  彩云墨不闪不避,双手水袖化潮涌,涤荡历从原枪势,然后,便要以长蛇般的水袖,去缠绕历从原的铁胆红缨。

  历从原眼露惊奇之色——此八境巅峰,有点东西。

  历从原气贯铁胆红缨,化砸为抖——枪势便由力转巧,撩水袖,连刺彩云墨。

  彩云墨以水袖卸枪威,身形疾退,口中却是唱起了曲:“赤旗一片关头回,两岸三郡送粮来。”

  曲罢,彩云墨身前突兀地出现了五道身影,皆手持大锤,猛砸历从原。

  “回来!”萧东兮的提醒来得非常及时。

  萧东兮声到,历从原枪到——他舍了追击彩云墨,一枪横扫五锤,然后借力跃回了萧东兮身旁。

  历从原忙稳住气息,定睛一看,对方还是熟人——竟是燕国主的近卫之一,人称“打铁五锤”。

  他们的锤,打的不是铁;打的是“镔铁族”的“铁”。

  当年北收幽云之战,历从原曾与其并肩作战,知其深浅。

  “村长,我可能顶不住。”历从原跟了萧东兮多年,不玩虚的。

  “五个练体的八境,有点东西。”萧东兮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历从原,示意他退后休息。

  历从原并不矫情,他接过药瓶,依言而退,坐回正在那看戏的杨从嘉身旁,服药调息。

  “现在还让我走吗?”萧东兮轻摇折扇,向着那“打铁五锤”走去。

  彩云墨从“打铁五锤”身后闪出,依旧是“仙子尽管走,白袍众必须留”的样子。

  “拦得住,也让我走?”萧东兮奇道。

  “仙子在,月渊万年。”彩云墨情真意切,“此为奴家来此之前,国主耳提面命。”

  萧东兮冷哼一声:“若我不在,则神将化骨,月渊成灰?”

  彩云墨笑而不答,只请萧东兮离场。

  而那“打铁五锤”则盯着白袍众目露凶光,只待萧东兮离场,便……

  见萧东兮沉吟不语,那些白袍众已面如死灰。

  随着这五个炼体八境的出现,此前表现叼炸天的神将历从原,被他们一击即退。

  就连嚣张得不得了的仙子萧东兮,似乎也开始在收敛。

  那么,他们的命运……

  白脸青年赶紧调转跪姿,朝着彩云墨膝行几步:“新月楼与燕国本是同盟,求美女菩萨大发慈悲,把我们当个屁放了……”

  彩云墨手指白采莲:“她已经选了。”

  白脸青年忙掉头劝白采莲:“师妹,你降错人了!这小东西,她连自己都保……”

  “住口!”白采莲俏脸通红,“他们连同盟都不放过,师兄你聪明绝顶——看不出此间蹊跷?”

  白脸青年与其他白袍众皆神情一僵,陷入了沉思。

  萧东兮听了,倒是高看了那白采莲几分。

  她走到白采莲跟前:“你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白采莲抬头直视萧东兮:“若仙子能让师兄们平安离去,白采莲愿为牛马。”

  萧东兮展颜一笑,扶起白采莲:“那你且去七太保身旁坐下。”

  “事毕,告诉我——你们的一切。”

  白采莲忙点头应诺,她自去历从原身旁坐下——她无视了杨从嘉那充满疑惑的目光。

  显然,一直坐着看戏的杨从嘉,已经看不透,眼前这几位女主的戏路了。

  萧东兮哪会去管杨从嘉在想啥,她又走到白脸青年跟前:“都起来——既然你们师妹降了我,我保你们离开。”

  那白脸青年半信半疑,但他仍听话地招呼着白袍众,一起站了起来。

  他心有满腹骚话,全是对萧东兮的怨念——求求你别装叉了好吗?有招你倒是使呀!

  此地是燕国军事重镇——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要高手有高手,要军阵有军阵。

  你有啥呀?

  是被锤子砸得正在疗伤的狗屁神将;还是坐在那里,只会附庸风雅的小白脸?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领着白袍众站到了白采莲身旁——新月明珠已做了选择。

  他不信萧东兮,但听师妹言。

  看了白脸青年的选择,萧东兮微微一笑,她转头对彩云墨:“破南燕这么屁大点事,用得着把这群留洋归来的孩子,强行人间蒸发?”

  彩云墨皱起了眉头——萧东兮的意思她能听懂,但“留洋归来”这个说法过于新奇,在她理解范围之外。

  萧东兮并不解释:“你继续摇人吧——不然,我摇的人,要来了。”

  萧东兮的话,彩云墨信——她开始认真思考,权衡。

  半晌过后,彩云墨仍是那句话:“恭送仙子!”

  萧东兮不走,她转回早前所坐位置,便大大咧咧地坐下:“看来,是你不想走了——想把命留下?”

  彩云墨不答,她只双手水袖舞,唱:“长忆别君日,和泪离殿望君行。”

  唱毕,大门外飘进来七名青衣中年女伶,个个手中持弓,尽是八境之力。

  她们进来后直接搭箭上弓,箭指白袍众。

  “七箭伶?”正在调息的历从原睁开了眼,他恐村长吃亏,便欲起身持枪。

  在燕国,此七人的实力、战绩,都远在“打铁五锤”之上——她们的成名战,便是在燕代残唐之役中,曾七箭定武门,为萧爸省了事,也算是间接救过萧东兮一命。

  “无妨。”萧东兮阻止了他。

  “阵仗真大!”萧东兮向彩云墨竖了竖大拇指,“那我更要去朝堂之上扇他了。”

  “若我说这些人还不够看——你可还有人可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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