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三点。
“孝哥。”太子基接起了电话。
“得手了吗？”
宁永孝的语气依旧斯文淡定，太子基却听得出那一分焦躁。
“没问题了，整批货毁了，山伏宗，这个月，断粮了。”
“嗯。”宁永孝，“准备好迎接道策的怒火了么？”
太子基笑了笑，说道：
“孝哥，这不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吗？承受客户的怒火，我赚的就是这个钱。”
“阿基，你很优秀，我看好你。”宁永孝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太子基抬头，看向杨艮：
“事情是出了点意外，但你自己客观评价一下，手脚够不够干不干净？”
杨艮仔细想了十秒钟，答道：
“一般。”
“打分。”
“七十。”
太子基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麻烦了，本因坊道策的怒火，就是山伏宗的怒火，烧过来，义兴堂不死都要丢层皮……”
“我……”杨艮的脸上，竟然有一些抱歉的意思。
“第一次，很不错了。”太子基笑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怕是拿不到七十分。”
杨艮的脸色更是沉了。
“放话下去，义兴堂这個月的业务全面收缩，我的行踪保密级别，上升到最高的甲级。”太子基顿了顿，看着杨艮说道；“你做指挥，‘芒种，‘谷雨两队人全部听你号令。”
“我……？”杨艮脸上立即被不可思议覆盖。
“对，我的身家性命，全交给你了。”太子基笑道。
杨艮沉默。
“怎么了？这就不敢干了？”太子基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死的又不是我，为什么不敢？”杨艮呛道。
“死的是我，但指挥权在你这里，所以，输的是你。”太子基说道。
杨艮微微一动。
“道策的怒火，绝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太子基缓缓说道，“五年前，因为一件看起来非常荒谬的家族纠纷，本因坊道策，不顾堂本大吾的反对，硬是直接从地图上抹去了一个卫星城。死的人多到，连记录都不敢有。这么大的事，他还能有手段让所有财团沉默。得罪了这样的人，后果可想而知……”
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太子基的演说。
凌晨三点，又一个电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
太子基接起了电话：
“喂。”
“是我。”
太子基瞳孔一缩，脸色煞白了起来，这个电话，比他预想的要来得快了几倍。
“我知道是你干的。”
本因坊道策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很平和，出乎意料的，听不到一丝怒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子基同样也是很稳，“我……”
“不要浪费时间了。”道策打断道，“我说了，我知道是你干的。”
太子基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指证我做了什么，拿点证据出来。”
口很硬，半点都不松。
“我们不是在跟你讲法律，不需要讲证据，我讲的话，就是证据。”道策言语虽重了些，讲得依然是很轻。
太子基笑了笑：“你不如讲明白一点吧。”
道策沉吟了片刻，说道：
“认也好，不认也好。无所谓，我知道，你也是打一份工的，有些事你不干，也有别人干。”
太子基双眼一亮，没有回话。
“我现在给你指一条路。”道策说道，“怎么样？”
太子基想了想，说道：
“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莪要派些人进九龙城。”道策说道，“我要前年发放给义兴堂的一百张通行证芯片，同时，我不希望这件事，有任何人知道。”
太子基脸色微动，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道策想要做什么，沉默，思考。
“收到通行证后，那我们就恩怨两清。”道策顿了两秒，“如果你耍花样，那很简单，我在这件事上的脾气，就从今天开始撒到你头上。下半辈子，我什么都不做，就搞你一个。”
本因坊的怒火似是埋藏在地底深处数千米的岩浆，明明炙热沸腾，却没有一丝外露。
太子基想了两秒，说道：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他顿了顿，“不过呢，我确实有多余的通行证，换你那套大荒出产的碧砂墨玉棋盘吧，我看上好久了。”
“成交，记得我讲过的话。”
电话挂断。
太子基抬头，苦笑地看着杨艮：
“你的机会没了。”
杨艮丝毫没有理会这句话，口中喃喃道：
“他想干什么？”
太子基瞅了他一眼，说道：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杨艮沉默，脸色开始慢慢变青。
……
“刚才……好险，差点就要栽了。”张鱼沉吟了片刻，说道：“看起来，是我受到了他们某些东西的干扰了……差点……”
隆正桐并没有过多阐述刚才的状况，是张鱼自己拍着脑袋想出来的。
“好危险……”张鱼摸着头，“就算查的是同一件事，现在都不是一个等级危险程度。”
自然，隆正桐的参与事件的切入角度毒得很，一下就切进核心，与徘徊在事件边缘去调查，绝不可同日而语。
“确实是啰嗦了，但我还是要补充一句。”隆正桐说道，“现在脱身，还来得及，求知这件事……代价可能很大，好奇害死猫……”
“不。”张鱼几乎毫无犹豫地说道，“我要查，虽然机会很渺茫，但只要有一分机会可以让‘失落镇可以不再失落，我不做的话……根本睡不着。”
眼前这个师弟的表情，隆正桐曾经在一帮人的脸上看到过。
这是一种执著到近乎偏执的神态。
他决定从此不再说那句话。
“将江
河医院里这批货的供应链查出来。”隆正桐顿了顿，“今晚的事情，近江联盟，这两个关键词都是重要线索，其他的，靠你自己去查了。”
“明白。”
“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
张鱼转身就要往回走。
“慢着。”隆正桐问了一句，“你们现在搬出失落镇了么？”
张鱼站定，回头说道：
“金子师兄给我在近江安排了散工和住所，我跟小妹都搬过去了，就是我阿娘和两个老人，因为现在身体好了，能照顾自己了，反倒是不肯挪窝了，说是那边环境熟络，熟人又多。”他顿了顿，“都劝几次了，每次都……都吵架收场。”
失落镇里的事情，与隆正桐以前经历的交集并不大。
他知道这个地方，也是从一些资料集中翻找出来的，而那个时候，这个遍布病人的区域，已经随着【那件事】的降临，烟消云散了。
因此，当前里面的门门道道，他并没有太多可以参考的先知线索。
“尽快搬吧，想什么办法都好，那里牵涉的事情太多了。”隆正桐说道。
事情做到这里，他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定感。
张鱼点了点头：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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