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大荒这边,除了大屿谷警戒站里昏暗的蓝光之外,光源并不多。
远处的木林,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边围了近百人,调动来两架医用运输飞行器,原地进行医疗救治。
齐天小队,轻伤率百分之十五,重伤率百分之五十二,死亡率百分之七。
齐子圣浑身污泥血迹,独自坐在远离人群的篝火旁。
柴火滴滴哒哒的作响,身旁是一地的易拉罐小麦酒。
“少爷,你别气……”阿白走到齐子圣身旁,缓缓坐下。
他忍不住咦了一声。
齐子圣虽一脸不忿,但似乎并没有太大火,眼神中似乎还有喜悦兴奋的光。
他转过头来,很用力地怕了一下阿白的头,说道:
“我气什么?高兴都来不及。”
“啊?”
齐子圣抬头,仰望着天空。
远处的九龙城市区光污染非常严重,抬头一般是比较难看到星星的。
而大荒这边,除了某些地方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外,一般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漫天繁星。
齐子圣开怀地大笑道:
“这世界太无聊了,其他人的事,一眼就看到底。唯有他,一点都猜不透,动机,手段,身份,是一点都猜不透。”他顿了顿,“你说,这么过瘾的事,有什么好气的?”
“哦……”
阿白不敢多接话,但脸上隐隐约约是担忧。
“你明日帮我散给那帮人听。”齐子圣说道,“就说何氏璧,已经在我手上了。”
“什么?!”阿白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少爷,这……”
齐子圣啪一下捏爆了一罐没有开的小麦酒,冷冷地说道:
“他我看不懂,宁永孝那死扑街的手段,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顿了顿,“那个扑街,九成九在背着【会议】,跟【落尘】那帮老鼠搭上了。用本不属于宁家的何氏璧,换了不知什么好处。”
“这……这……这怎么可能?”
阿白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一样。
“是很荒谬,荒谬到极致。”齐子圣说道,“他跟那帮人合作,就好像猫和老鼠,黄雀与螳螂一样,匪夷所思。为了往上爬,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很欣赏,但同时,也很恶心……”
“但是,我们这么说是为什么啊?”阿白问道,“何氏璧,没在我们手上啊……”
“他够胆恶心我一次,我就得恶心他十次。”齐子圣说道,“我说何氏璧在我手上,哪个够胆不信?宁永孝不信?那就要他自己带人来闯一闯我齐家的要塞啊!”
阿白听得一愣一愣的,口上也是哦了一声。
他了解自己这個少爷。
齐子圣的思维,看起来永远像是精神病一样不着边际。但阿白却知道,那其实是一种对他人智商碾压而诞生出来的表象。
那些跳脱到极点,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随心所欲,背后往往是逻辑太深化成了直觉的判断。
齐家从齐子圣每一次发疯中,都获得事前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
一次如此,或许是运气,但从齐子圣十三岁掌权以来,次次如此,无一不是大胜而归。那就根本不能以气运解释了。
以至于现在,财阀的年轻一辈中,齐子圣看起来的位置不高,实际上在家族里的权势却是最大的。齐家里能够稍微动摇他想法或者做法的人,极可能不超过两个。
齐子圣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站了起来,说道:
“何况,我并没有说大话,何氏璧,就是在我手上。”
“啊?”阿白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墨尔本的翡翠,关帝象,何氏璧,之后如无意外,就是开沧剑。”齐子圣顿了顿,说道,“都在他手上,又有什么关系?”
阿白沉默。
“真是荒谬,他竟然一直在赢……”齐子圣笑了笑,“但是,只要我赢一次,东西不就都是我的了么?”
“但是……”
“没有但是了。”齐子圣抬头,双瞳中露出狠色,“下一次,赢的,一定是我!”
……
“对近江联盟山伏组这帮人,你怎么看?”
坐在私人长房式飞行器上的太子基喝了一口香槟,看向丧钟。
丧钟目无表情地想了想,说道:
“做生意可以,尚算可靠。但如果要选择交深一点的话,那还不如枪手会的迈克。”
太子基笑了一声,看向另一边。
杨艮鼻青脸肿地坐在隔壁桌上,吃着血淋淋的三分熟牛扒。
“你呢?”太子基问道,“资料你全有,你怎么看?”
“我们要做的那件事,百分之一百,可以拉他们入伙。”
杨艮头都没有抬。
太子基眼神一亮,与丧钟对视了一眼。
丧钟神情虽没有变化,但眼神里面也隐约露出了一丝奇色。
太子基哈哈大笑,看着丧钟说道:
“你看,人家转数就比你快。”
丧钟虽没有说话,但却也点了点头。
太子基又看了一眼杨艮,确实鼻青脸肿得不像话,说道:
“你教人打架,能不能出手别那么重。”他顿了顿,“他现在生命磁场的强度不低了,三段内息,是稳稳的,竟然还能伤成这样?妈的,寻常人不让你打死了?”
丧钟沉默了片刻,说道:
“用打死的强度练,进步快。”
太子基刚想开口。
“我同意。”杨艮一边嚼着牛扒,一边说道,“没什么的,我也是抱着打死他的心态的。”
太子基眉头一皱,还想说两句。
零零零零零……
桌上电话片的铃声响起。
他瞅了一眼,神色一变,连忙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孝哥。”
那边的呼吸很匀称,听不出情绪,沉默了近三秒,才传来一阵非常温润斯文的嗓音:
“何氏璧,落到齐家手上了。”
太子基脸色一青,却能立马稳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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