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明亮的落地玻璃，阳光直射进来。
大长桌的两侧，坐满了九龙城治安局的高管。
鸦雀无声。
为首的李文斌握紧拳头，目视前方。
其余众人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嗅得出气氛非常不对。
大家是清楚这个新任局长手段的。
他来了不够两个月，各個部门的老大，如出一辙地服得五体投地。
有些部门的人，甚至都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手下的人，在合理的安排下，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量。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猛烈的袭击是一波又一波从未停下，何氏璧的归属兜兜转转，起起落落了许多次。直至最后公告失窃，李局长的神态都是淡定的。
但此时此刻，纵使这个李光头一直在喝咖啡，表情管理一直得很好。眉宇间，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微妙的焦虑。
明明最艰难，变数最大的局面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局长的表情没有半分结束的感觉？会议上，为什么有更为强烈的拉弦感？辞呈明明已经递上去了，新任的局长是谁呢？对于失窃事件，怎么收尾呢？
无人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基本都只能假装思考地坐着。
良久无言。
过了一会儿，首先，是公关部的总警司阿AY拿着一个金色的电话卡，神色匆匆地走到李文斌身边。
她弯腰低头，在李局长的耳边说道：
“公司那边回电了，家俊植入的特殊芯片完全没有信号。按照这种状况，应该是轻甲车里上年升级的统一磁场干扰了他身上那微弱的信号。现在，要看治安局这边了……”
李文斌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他深深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脑中，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扫过了一遍。
直觉告诉他，这个打电话来的人，绝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绑匪。
李家俊安排在九龙城治安局的底层身份，世界上知道的人，不可能超过十个。而这个打电话来的人，显然是有预谋的。甚至，他竟然能说出‘一小时后&左右，这个关键的时间点。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底牌完全暴露？
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作为指挥的天性，阻止他思考一切悲观到极点的事。因为，如果事实真的是最悲观的情况，那就是一件没有得思考的事。
跟往常一样，拿到什么牌，都要打。
往胜率最高的方向打。
没错，特殊芯片可以被阻隔，但轻甲警车是九龙城治安局统一管理的，多年来投入巨大，找得到车，就一定找得到人！
“明白了。”李文斌说道。
阿AY坐到了旁边，打开电脑，全神贯注地往里面打字。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是另一个斜刘海的年轻治安官抱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近来，有点慌张地说道：
“局长……没有了……”
李文斌猛地抬头，内心深处噔的一声，嘴唇有些颤抖：
“什么……什么叫没有了？”
“龙A-789876，这台轻甲警车，在两小时前，突然在治安局的监控系统里消失了……”
满座皆惊。
几乎所有的高管都互相瞅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事态的诡异性。
啪！
李文斌将一份文件砸到桌面上，猛地站起来：
“他妈的！”
所有人一愣。
“五年前，我在李氏保安部的时候，次次将预算让给九龙治安局！五年，前前后后用了八亿三千二百万！讲得有多么多么的高科技！”
他一边走一边指着在场的老治安局官员骂道：
“现在我们的通讯系统，竟然能够荒谬到让一架警车，一整队人，凭空消失在九龙城！”
李文斌的目光里露出吃人凶狠，不断颤抖的右臂显示出情绪已经开始失控！
他嘭的一下将一个水杯砸到地上：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九龙治安局内部，有内鬼，而且是级别极高的内鬼！”他顿了顿，“阿AY，立即带人彻查，现场的所有人，近期接触过监控系统的，全部锁起来！”
这一个命令，连他从保安部带出来的亲信，都犹豫了。
九龙治安总局有内鬼。
这是一句毫无疑问的废话。
各大家族，各大地下势力，甚至乎有些实力的地下生意人，哪个在九龙治安总局里没安插人去办自己的事？哪个没有或多或少地接触过高级别的系统？
查？怎么查？个个都身有鬼，查，就等于直接瘫痪现有机制。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李文斌是因为情绪失控作出了错误的指挥了，因此既无人行动，也无人反对。
回过神来，李文斌已经满头大汗地双手撑在落地玻璃上，脸上的表情铁青。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办公室里已经调整好的心神，其实根本上仍是一团紊乱。
那个打电话来的人，做的事情明明非常简单，非常直接，却像是一棒子殴在了毒蛇的七寸上，让李文斌浑身无处发力。
打什么牌？怎么打？什么执刀人？
李文斌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那人好像开了天眼一样，一眼就看透了自己苦心孤诣隐藏的所有底牌。局面，完全不在自己掌握中。
过了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直至到坐在左侧，额头有一抹白发的现任治安局副局长刘杰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位刘SIR，是实打实在九龙治安局从下爬上来的老人，与财团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李文斌出现之前，他一直是呼声最高的局长候选人。只是可惜，这最后一届的机会，让李文斌彻底截住了。
局长的显著失控，使得副局长这一声咳嗽，更加有号召力。
刘杰辉环视四周，语气非常沉稳地说道：
“李SIR，查，是没有问题的。”他顿了顿，“但你能不能先说明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背对众人的李文斌瞳孔一缩，心头突然一震，没有说半句话。
刘杰辉抬头，看了李文斌的背影一眼，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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