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系制卡:从二郎神开始正文卷第132章落魄书生登场由于观真和尚在俗世帝京一带颇为有名,因此,金山寺甫一建成,就有大批佛门信众,前来奉香积功。
短短三月,香灰成堆。
有颇为玄异的“卍”字印记镇压,方圆十里内,邪祟根绝。
于是,金山寺香火越发旺盛,观真和尚的修为也在此过程中不断攀升。
由此形成正向循环,众皆向好。
可不出意外,意外马上就要来了。
身处邪神林立、妖魔横行的俗世大地,即便是颇受俗世佛门爱护的观真,也难免遭遇危机。
于庙西孙山伐木建观的蜈蚣道人,扮作极欢送子佛之相、荼毒妇女、窃取香火的白毛魈僧,来自俗世西洋、信奉俗主的黑袍传教士……
推演中,观真和尚受罗浮操控,年纪虽轻,却敢行霹雳雷霆。
短短半年,周遭一带的“邪神淫祠”便被尽数肃清。
一时间,帝京方圆百里尽念观真和尚之名。
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帝京往西几十里,有座金山寺,寺内供奉着惯会降妖除魔的观真高僧。
在俗世佛门铺天盖地地宣传下,观真和尚几乎成了万千孩童的童年英雄。
小孩们日常游戏,都会因谁“当”观真,谁“当”白毛魈、黑袍红毛鬼、老蜈蚣,而争执不休。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黑白分明、正邪分明。
可事实上,观真和尚入世后的对手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普世价值观下的“坏人”。
那就是白毛魈僧。
剩下的蜈蚣道人、黑袍传教士、六指乞丐、雪岭参客、非马书院蛛先生……
之所以会倒在“大威天龙”之下,单纯是因为信仰冲突。
和他们本身究竟是不是“人”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由于俗世东土作为蔚蓝古诸夏的“映射”文明,向来讲究师出有名。
因此,受罗浮操控的观真和尚每一次出手,都会冷厉霸道地丢下一句“住口,妖就是妖!神人鬼妖四界,等级有序,你擅入人间,就当受此罚!”或是“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别说,还挺带感的。
高速推演之下,时间飞快流逝。
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观真和尚十七岁这年。
此时的他,受妖邪煞气侵染,原本金光华贵的百宝绫罗袈裟,已渗出丝丝血痕。
一身修为也强到足以对标卡灵的三十三四级。
定位亦不逊于齐鸿运的初始卡灵:【白山之子·顾忍】。
只可惜,这样凶猛的涨幅并未能持续下去。
煌煌俗世乃百鲤竞跃之池,从来没有“只准你杀我,不许我诛伱”的道理。
正如观真和尚可以强横霸道的“大威天龙”残酷镇压实力不如他的“异端”。
俗世百家千教,数不尽的异人、高手,不知有多少人想摘“未来觉者”的脑袋。
起初,观真和尚还能凭借资质优势,以及“至高神”罗浮不时降下的外挂、福利,像艺术作品里的主角那样,跨级杀敌。
可现实不是游戏,俗世百家千教更不是脑袋里都是水的游戏Boss,干不出让手下排队给主角送经验、送装备的蠢事。
四十级打不过你,就上五十级,再不济,直接上七十级。
即便罗浮游戏意识不错,提前安排仇恨值满格的观真和尚躲回了老佛寺内,也还是没能躲过某高手的秘法咒杀。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初秋清晨。
微微转黄的肥厚树叶随清冷的晨风簌簌作响。
由红木搭就、极富格调的膳房内,普愚、观真相向而坐。
金黄粟米粥,撒上几撮这一时代极为稀罕的霜糖,再来几碟精盐腌制的爽口小菜。
这一餐,昂贵而养胃。
“我儿观真真不愧为天生觉者,不唯有悟性、天资,亦不乏机变、急智。
老佛寺建成数千年,历弟子无数,亦不曾有这般人物。
为师自认颇有天资,却也无法在你这个年纪,顶着那些邪魔外道的围追堵截,孤身一人,横跨几十里,安然无恙地从金山寺赶回老佛寺……
如此全才,假以时日,必可证俗世之尊!”
自“观真和尚”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天资与心机,普愚老僧就常将类似的话挂在嘴边。
放在以往,罗浮还有闲心谦虚几句。
只可惜,观真小和尚此时已大限临头。
那源自未知层面与维度空间的秘法已轰杀而至。
观真只觉,胸膛内,隐现暗金色泽的强劲心脏,被攒心钉、箭矢一类的暗器,瞬间贯穿,又极阴毒地打了个旋。
当即,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黑血来。
不等普愚老僧有所反应,那不知真身何在的邪门歪道继续加大马力,观真和尚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在刹那间,遭受了万箭穿心与千刀万剐。
剧烈的疼痛让他周身肌肉战栗,原本强劲的心力瞬间溃散。
大限已至,观真和尚的意识逐渐消失。
罗浮已无法对其进行有效操控。
可为了试出普愚老僧的深浅,他还是颇为恶趣味地让意识降临,在普愚老僧扶住他的一瞬,拼尽最后的气力,虚指了指不远处的包袱皮。
气息微弱地说:“师父…我这一年救了百多户人……我将他们…送我的布,制成了一件功德百衲衣,您试试…合不合身……”
“徒儿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
话音逐渐微弱,观真和尚的眸光逐渐消散。
罗浮以大心力,强撑着推演世界不散。
人生中最漫长的半秒钟后,如神似魔的普愚老僧终于从欣慰满意到惊诧暴怒的巨大落差中回过神来。
猩红酷烈的嗔罪之火在他浑浊的双眸中熊熊燃起,铭刻俗世五佛的青黑古钟虚影,映射俗世东土苍穹。
咚!咚!!咚!!!
盛大恢弘的青铜钟鸣一声重过一声,万千建筑随扭曲崩坏的空间湮灭消散。
俗世大地以外,漆黑深邃、群星闪耀的茫茫宇宙中,缓缓凝聚出一道面容邪异、无限高远、披血红袈裟、坐极欢莲台的魔佛虚影。
推演世界难以承受的大恐怖,霸道阴冷地朝现实扩散。
罗浮的心跳蓦然停了半拍。
仿若来自荒古深渊的无尽黑暗弥散开来。
“呔!”
倏地,一金一银两道流星划过。
只一击,便将即将暴走的推演世界彻底摧毁。
“呼……”
罗浮风轻云淡地喝了口茶水,长舒出一口气。
“俗世的水未免太深了点……”
这两天因老爹归来而逐渐形成的安全感快速消散。
罗浮恍然发现,自己对于俗世高手的战力判断过于主观,歪到不能再歪。
原本,在他看来,普愚老僧虽为俗世某朝的一门领袖,可毕竟不是“俗神”,大概率强得有限。
估计只比老罗强点。
可看对方刚刚那番战力表现,别说老罗了,就是山海联盟的会长,也未必扛得住啊。
“差点又犯了主观错误……一省之地的会长也不一定弱啊。”
罗浮思索着搓了搓下巴。
“老爹当前的主战卡灵,基本都在70—74级,最高可影响一市乃至半省之地。”
“而这普愚老僧……”
魔佛自浩瀚星空俯瞰俗世大地的场面,如幻灯片一般在罗浮的脑海中闪过。
那样恐怖的威势,说祂能一指戳爆蔚蓝、一息压沉米州,罗浮都信。
罗浮甚至觉得,老罗与对方的层级差距,比他和罗玉泽之间的战力差还要大。
什么,你不认识罗玉泽?
那很正常。
罗玉泽是罗浮的堂侄,上个月刚学会说话,现在还满床爬呢。
“罗玉泽”这个大名,也是老罗昨天才给他定的。
总之,老罗和普愚老僧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罗浮甚至觉得,对方冰山一角的表现,就已经达到了他印象中次头部卡师的顶峰水平。
“卡牌上限真的是100级吗?”
罗浮没敢深想。
这些事过于超认知了。
“顾老师配享太庙真不是一句烂梗啊。身份卡的价值真是太大了!”
罗浮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作出了加入深蓝关的决定。
“要不是选了深蓝关作为初次历练场地,以我现在的条件,根本不足以获取身份卡这么好的东西。”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新时代,身份卡就是个人通往至高的唯一途径。
如果将现实比作一款游戏。
罗浮就相当于是以“游戏内部人员”的身份,在不删档的封测、内测阶段,提前获取了身份卡这件神器。
等游戏进入公测乃至全开放阶段,大部分玩家才刚得到这件核心物品,他早已将其升到了不低的等级,领先了不止一个版本。
反过来讲,如果他没得到这次机会,那落后挨打的就是他了。
世界就是这样残酷而现实。
“必须得记白澈和顾老师的恩。”
这样想着,罗浮抬手翻开随身小本,在记仇栏旁边,另起一道“好人榜”。
经常被欺负的小白关主与国士无双的顾老师皆位列其中。
“能在普愚老和尚这个大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以秘法咒杀声势渐成的天生佛子……”
“这个暗杀者的综合实力理应不在普愚老僧之下,很有可能是俗世某门的领袖或者与之同级的恐怖老怪。”
“这种情况,玩武的肯定不行。”
“至于提前寻求普愚老僧庇护……”
不要忘了,这个红袍妖僧本身就是观真和尚成长初期的头号威胁。
其是否拥有预防咒杀的手段暂且不提。
以其多疑的心性与诡诈的思维,单是这件事,就很难和他提。
以罗浮对这妖僧的理解,倘若观真和尚真的提前返寺,并圆滑婉转地表示:有大高手要以秘法咒杀自己。
老和尚一定会马上表示怀疑:你怎么知道那所谓的高手要用这种手段暗害你?
绕来绕去,绕到最后,直接送平日里最喜爱的小徒弟去“闭关”。
可要是不提“秘法”、“咒杀”这码事,单说自己被人盯上了,老家伙又未必防得住那诡异至极的秘法一击。
“无论如何,还是先试试。”
罗浮调集些许心力,以十七岁为节点,按上述两种方案,加速推演。
果不其然,推演到最后,不是被红袍妖僧送去“闭关”,就是在师父的“严密”保护下,被那隐于暗中的高手残忍咒杀。
【提前修炼】这一故事线,发展到这里,已是两头堵的死局。
如今之计,唯有倒退回观真和尚还没被这暗杀者盯上的节点,再做文章,才能将这局棋盘活。
“光是‘悔棋’还不够,我还得往里再添几颗新‘棋子’。”
罗浮这样想着,将【天生佛子】往旁边一拍,转而拾起【落魄书生】这张身份牌。
须臾间,便将心力注入其中,又牵扯出一条冷色系、暗蓝色调的命运长河。
河上,泡沫闪烁,数不清的画面如跑马灯一般盘旋。
这便是落魄书生【王生】的命运轨迹。
“这名字……”
罗浮思索着搓了搓下巴。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异史氏所著《聊斋志异》中,好几个篇幅的主角代称都是“王生”。
为人所熟知的,就是《画皮》和《崂山道士》。
而不管是“王姓书生”的简称,还是真叫“王生”,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特征:那就是被神神鬼鬼往死折腾的倒霉蛋。
定位类似罗老师小剧场里的法外狂徒——张三。
某种意义来说,“王生”这两个字,比什么“亡灵骑士”宁采臣、“草莽英雄”许仙、“上仙大人”董永更能代表一类人群。
视线回归卡牌故事。
罗浮眼前这位【落魄书生·王生】,家境贫寒,六岁丧父,八岁丧母,远无朋亲,近无睦邻。
父母一走,再也支付不起村内学堂高昂的束脩,只能靠给地主放牛来补贴家用。
可他并没有放弃学习,每日都是一边放牛、一边读书。
还以树枝作毛笔,练得一手不俗的绘画技艺,尤擅画人。
更兼博闻强记,每次到镇上采买笔墨纸张和生活必需品,一走一过,就能将镇上说书人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故事牢牢记在心里。
久而久之,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致富的法子,那就是:写,编话本!
王生这人比较有商业头脑,懂得市场分析。
他深知,眼下这个时代,民众识字率极低,就是去听说书,多数也就是听个热闹,基本不会有打赏一类的事。
真正的消费大头,或者说,衣食父母,还得是那些亟需靠“精神快餐”缓解现实压力的普通读书人。
只要让他们爽了,这钱呐,也就挣到了。
于是,在他的故事里,“怀才不遇”的落魄读书人就成了千篇一律的主角。
这些主角在剧情初期或被兄嫂看不起,或因庶出身份、终日困顿,或家境贫寒、夹缝求生……总之,惨得不能再惨。
可这些小倒霉蛋,总会因前世恩情、个人魅力等虚无缥缈的扯淡东西,得到仙女、魔女、龙女、女鬼、女妖、女帝、千金小姐、运朝公主等书内一切雌性生物与亡灵的青睐。
自此,平步青云,啪啪打脸昔日看不起自己的兄嫂、同窗、世家官宦子弟、地主乡绅这一类人,在读者反复的颅内高.潮中,出任当朝首辅,登临俗世顶峰。
堪称异界古代版的无脑爽文。
王生就这样写啊写。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在他日复一日地努力下,攒下来的钱总算可以支撑到府城赶考的车马住宿费。
灵感枯竭的王生便打算写完这最后一篇《罗生入万妖国记》,就此封笔。
由于要兼顾那些识字不多的初学者还有普通老百姓,王生的文笔从来都是粗鄙直白却趣味横生:
面对那人身蛇尾、美眸含情的万妖国女王,不知名的罗姓书生说了一堆尬到罗浮头皮发麻的古言版土味情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妖族女孩。你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你可以教我妖族语吗?”
“家父是一方县令,在鱼龙门、斩妖司都有同窗、故友,可让你在人间常住……和我成亲吧,我会给你幸福!”
“我家里出了点事,可能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争取早点回来……这个孩子是我送你的礼物,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ta陪着你。”
“……”
罗浮轻轻揉了揉微微刺痛的额头,入行两个月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语过。
或许是错觉吧,他总觉得,这些话在哪里见过。
“先不想这些了。”
书归正题。
背负“王生”之名的年轻人并不知道,很多时候,现实甚至要比话本更有戏剧性。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
“自学成才”的他虽才学出众、文气不俗,却没有学到各家书院都会教给弟子的、赖以保命的文道神通。
这就导致,他在各路山精妖魅、邪祟狐鬼眼中,就是一块没有仨徒弟守护的唐僧肉。
那出挑的身段、俊秀的容貌,更是加剧了这一情况。
可怜的王生终是迎来了比他笔下主角还要“凄惨”的命运:
去给父母扫墓、当晚梦里就多了好几个女鬼;
去镇上采买,在山边一走一过,都会招惹阴恻恻的山精、妖狐;
将买来的河贝鱼虾养在缸里,想着过几天再吃,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撞上几个要“报恩”的水族……
长期处于这种恐怖氛围下的他终日惶惶,很快就因阳气与生机被前来“报恩”的异类吞吃殆尽,一命呜呼。
死相极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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