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大明有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能力,为什么要停止开拓?

  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347章大明有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能力,为什么要停止开拓?“大明人口超过五百万的城市,北京、武汉、南京、上海、苏州、扬州、常州、广州、深圳、香港十个。”

  “人口过二百万的城市,沈阳、天津、真定、保定、开封、南阳、济南、青岛、太原、大同、潞州、安邑、长安、延安、凤翔、南郑、兰州、成都、重庆、长沙、桂林、南宁、驩州、交州、新益、珠海、潮州、厦门、绍兴、湖州、镇江、合肥、江宁、凤阳三十四个城市。”

  “像哈尔滨、长春、承德、福州等地,都逼近两百万人口,人口不受控制地向城市移动。”

  朱祁钰道:“朕也头疼,人口高度集中一个城市,弊端极大。”

  “不说其他,就是粪便处理,负担都是极大的,像南方诸多城市,下雨之后内涝,每年都会淹死很多人。”

  “但城市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怎么也赶不走。”

  “以前叫城池,以防御为主,所以叫城池。”

  “现在城池以坊市为主,只能叫城市了。”

  “还诞生了市民阶级,他们不从事农业劳动,依靠工厂、经商为生。”

  “可供应城市的米粮,可是从印度买回来的,中枢又严格控制价格,导致很多粮商罢工,不愿意做粮食生意。”

  “户部、财部都派人了解过,做粮商确实不赚钱。”

  “若是米粮价格提高,城市人口压力变大。”

  “而人口高度向城市集中,导致民间种地的人越来越少,像江南竟出现土地撂荒的罕见情况。”

  “中枢费劲巴力的去买粮食,国内有土地却不种粮食。”

  “朕有什么办法?”

  朱祁钰深表无奈:“南方不比北方,粮食储存极难,成本自然是高的。”

  “阁部重臣竟想引入外来人口去种植粮食。”

  “被朕驳斥了,大明军将流血流汗,不是给外人创造美好生活的!”

  听见皇帝抱怨的话,陈嘉猷觉得头大。

  好日子才过几年啊,百姓竟堕落成这样了?

  主要原因是放开奴隶。

  普通百姓家里都养着一到两个男奴,用来种地,小地主家里都有十几个,女奴恨不得凑出一个万国拼盘。

  朱祁钰都担心,国内爆发农奴造反,然后反客为主,变成五胡乱华。

  国内看似三亿人,估计有一亿奴隶在民间生存,其实是四亿人刨食,汉人比例被稀释降低。

  甚至民间还出现了一种情况,偷偷让奴隶生子,然后让奴隶的儿子替代自己的儿子去服兵役。

  陈嘉猷咀嚼皇帝的话,这是考校。

  回答结果,决定着他的仕途。

  “陛下,种地是天大的大事。”

  “微臣以为有三个原因,让百姓不愿意种地了。”

  “其一,是奴隶的使用,人皆有惰性,过度依赖农奴,不愿意劳动,贪图享乐,自然人口往城市移动。”

  “其二,因为大明日子安逸,人皆是短时动物,很少人居安思危,中枢强压米价,导致民间不珍惜米粮。”

  “其三,陛下对百姓太好了,所以百姓认为可以欺辱中枢,打着歪算盘琢磨着怎么占朝廷便宜,心思用歪了。”

  他的见解倒是独特。

  朱祁钰面无表情,听他说下去。

  “微臣有四策,请陛下细听。”

  “其一,中枢提升粮价和房价,用房价控制人口,逼人口倒流,粮价、油价、肉价也提升,让百姓生出城市居住不易的念头。”

  “其二,加强移民,中枢对土地数量严格划分,数量不够的,全部移去新地。”

  “其三,中枢对农业进行补贴,增收城市居住税,这笔税补贴给农户,让农户收入,略高于商贩、工人收入。”

  “其四,严格控制民间奴隶数量,开始向民间征奴隶为役,把奴隶累死在民间,快速减少奴隶数量,并提高奴隶售价,让普通人家用不起奴隶。”

  这个陈嘉猷,本事没落下啊。

  朱祁钰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接着说。”

  “微臣以为,人口向城市高度集中,有大坏处,但也有小益处。”

  “人多力量大,人口集中,就会诞生高度发达的商业,手工业、制造业等密集型工厂,也会降低人力成本。”

  “而中枢对工厂是大力扶持,您也希望用机械替代人力,进而解决土地撂荒等问题。”

  “所以,能否找到一个支撑两者的节点?两全其美?”

  “中枢能否回购一批土地,然后成立垦殖公司,雇佣一批城市劳动力,农忙的时候,就雇佣一批人去皇庄垦殖,农闲的时候也不用开工资,这样一来,一年能节省两到三个月的工资。”

  “而这些人还是城市人口,城市闲置人口能赚到钱,也解决了土地撂荒问题。”

  朱祁钰愈发欣赏他:“你在印度这些年,没浪费时间啊。”

  “微臣一分一秒不忍浪费,这些年虽看不到大明书籍,却将印度书籍基本看完,是以有些粗浅见解,请陛下勿怪。”陈嘉猷笑道。

  “你这个办法很好。”

  “但是,皇庄这个口子不能开。”

  “而收购撂荒土地,难免会形成大地主,土地兼并的问题,终究是要考虑的。”

  “垦殖公司可以试试,让阁部去商议吧。”

  朱祁钰笑道:“以你的功劳,可去地方当一任知府,历练几年,再调回中枢。”

  大明高官,必须是进士,必须在基层历练,当一任督抚,才能回到中枢进入阁部。

  进士的标准从未降低过,虽然开恩科,但恩科卷面更难,录取率更低,对进士这一关是绝对严格把控。

  升迁之路是螺旋型的,从地方到中枢,再从中枢派去地方,反复几次,才能当督抚,才能进入内阁七部六寺。

  陈嘉猷却跪在地上:“微臣自知不是良臣益辅,也非旷世之才,中枢有李姚之伟才,地方有马韩之雄才,臣不过米粒之珠,唯愿一生在路上,为陛下出使各国。”

  朱祁钰凝眉:“使臣这辈子没什么出息。”

  “虽然伱在印度十二年,为大明鞠躬尽瘁,你却无法凭出使之功,跃居阁部。”

  “陈嘉猷,你要想清楚啊,要一辈子窝在鸿胪寺吗?”

  陈嘉猷咬牙道:“煌煌盛明,怎能没有使臣出使万国?臣愿意终生走在路上,为大明出使,为陛下扬威!”

  朱祁钰有几分感动,华夏为何屹立不倒,就是每一代人都会有些傻子,他们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为了这个国家,死而后已。

  每一个时代都有,会前赴后继的为这个国家,不辞辛劳的付出,甚至会为这片土地而死。

  这种赤诚的热爱,才塑造了华夏之魂。

  陈嘉猷明明有更好的仕途,凭出使印度十二年之功,可以去地方当四年知府,回到中枢再担任侍郎几年,再派去地方,七十岁之前一定能入阁部为重臣,执掌天下,流芳青史。

  可他却选择了一条最没出息的路。

  在鸿胪寺一辈子,也当不上寺卿的,因为寺卿是不能出使的,要在朝中效力的。

  朱祁钰将他扶起来:“陈卿,你为大明、为朕做的,朕不会忘记。”

  “朕会让人把你的事迹写下来,在你走过的路上树碑立传,让后人永远铭记你的功业。”

  “你虽在鸿胪寺,你虽是使臣,却对大明有着重大功绩。”

  “朕不会忘记,明人不会忘记,后人也不会忘记!”

  “你是大明英雄!是朕的张骞!”

  陈嘉猷感动地哽咽。

  他也有私心。

  大明根本不缺官员,看看俞经就知道,一个小小的县丞,精通多门语言,精通医术,对大明政策了如指掌。

  官员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官员了,而他在印度呆了十二年,和大明已经脱轨了,去地方当知府,怕是也会被上下糊弄,当个糊涂知府,半世英明葬送,沦落成笑柄。

  而大明却稀缺使臣,边永、潘本愚回国后,执掌鸿胪寺,出使列国已经鲜有机会了。

  像他这样有大声望傍身的使臣,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要做皇帝的张骞,一生走在路上,最后凭此功列入文庙,这是他的私心。

  皇帝大加赏赐后,便让他回去和家人团聚去了。

  “把边永宣来。”

  很快,边永进来。

  大明开海之后,尤其打崩了东南联军之后,真正做到了万国来朝,大唐洋沿途各国,都跑来给大明进贡。

  鸿胪寺的工作是极为繁忙的,边永有丰富的外交经验,留在京师处理这些杂务。

  皇帝对万国来朝这等虚名不看重,甚至还不要脸的四处勒索,根本就不要天朝上国的帽子。

  就要好处,只要好处。

  这就让鸿胪寺变得更忙了,以前鸿胪寺就是一个礼节部门,现在变成了勒索部门,皇帝开出的条件,他们极尽脑汁的去要。

  然后还要写成成绩单,公布天下,让天下人看到皇帝多么无耻。

  皇帝沾沾自喜的说:勒索万国,才让朕有当万国大皇帝的感觉。

  “边永,那些印度人你是怎么安置的?”

  “陛下,微臣还想问您呢。”

  边永苦笑:“那些印度人甚是不懂礼仪,微臣让他们在学礼仪,还有人仗着会医术,跟臣索要女人,真是一群野蛮人啊。”

  “找些印度女奴赏给他们,不许汉女和他们接触。”

  大明不是十二年前的大明了。

  景泰二十三年,哪怕在犄角旮旯见到一个外国人,百姓都不觉得奇怪了,因为太平常了,哪家富户没个西洋姬。

  西洋奴隶也多,很多人家都有。

  之前皇帝还想引进世界精英入大明,所以陈嘉猷极力招揽印度精英来大明,但现在嘛,大明不缺这些人才了。

  尤其耿九畴等人从三亚回京后,上疏皇帝,务必严控西洋番人在大明生根发芽的风险,谨防他们鸠占鹊巢。

  陈嘉猷也提出这个担忧。

  了解印度的人都知道,印度的统治者从来都是外族。

  如今大明涌入大量外夷,大明极有可能为人做嫁衣,盛唐不就是大量吸收外夷,才爆发了安史之乱?

  就算不爆发安史之乱,盛唐也得爆发其他动乱。

  所以,朱祁钰一直在强制汉化,并小心翼翼吸引外族并入大明,对兵权更是谨慎又谨慎。

  这也是朱祁钰做事绝的原因,不杀光了,他不放心。

  也是竭力推进大明是单一民族国家的原因,就是不许产生丁点分裂之心。

  “若是有让人悄无声息绝育的办法就好了。”朱祁钰喃喃自语。

  边永翻个白眼:“陛下,就算有,人家早晚会知道的,还不怨恨大明?”

  “你说他们生的孩子,会认为自己是明人吗?”朱祁钰问。

  “微臣也不敢说。”

  边永表示无奈,人都是慕强的,大明强盛被世界周知之后,就吸引了很多外夷进入大明定居。

  说是贸易,其实就是来享受大明福利来了。

  谁都想当天国子民,人都是慕强动物啊。

  “邢郡王昨日入宫,跟朕说了血统论。”

  朱祁钰站起来,背着手走:“如今民间很多混血儿长大了,他们长相和明人确实有区别。”

  “不知道要几代之后,才能完全变成明人。”

  “以前是闭关锁国,几百年都等得。”

  “但现在是完全开海,越来越多外夷进入大明,于谦就担心,他们壮大之后,会诞生新的族群,进而侵吞大明的果实。”

  “朕苦心造诣做的一切,却给外族做嫁衣,听得朕一身冷汗。”

  朱祁钰面露狠色:“边永,你说杀了他们怎么样?”

  “陛下,此事微臣考虑过,但您说这些年咱们从国外买了多少奴隶呀,人家也没亡国呀。”

  边永表示无奈:“杀一批再来一批,杀得完吗?”

  “尤其世界这么多族群,最好分辨的就是非洲、印度、东南夷,这些人最好分辨,凭多黑就知道了。”

  “而欧罗巴诸族,咱们根本无法分辨出来他们是哪个民族,只是统一的用西洋代替,其实是非常不准确的。”

  “甚至,在葱岭以西的诸族,也和咱们长得不一样,但和西洋人长得还不一样。”

  “咱们杀了这么多年,您就说说,安南人真的杀光了吗?”

  “老挝?柬埔寨?暹罗?哪个杀光了呀!”

  边永叹息:“微臣甚至在想,若是不杀,全都融合并入大明呢?”

  “可永乐朝就这样做过了,安南不也照样吐出来了吗?”

  “如今,大明屠了安南、老挝、柬埔寨,反而占据了这些地盘。”

  “说来也可笑,大明信奉的儒道,竟无法让大明扩张。”

  边永长叹一声。

  儒家思想是高度集权,高度集权就不允许扩张。

  没有儒家,华夏大地就不会永远打不散,同样的有了儒家,就不会快速扩张。

  “既然没法杀。”

  “朕就在想,能否在民间散布恐西的流言。”

  “让民间和西夷对立,进而阻止他们鸠占鹊巢,摘取大明的胜利果实?”

  “甚至出台排西法案,让西夷在大明寸步难行。”

  根据景泰二十二年的统计,大明有三百万外夷定居。

  而民间有上亿奴隶在活动。

  这就是社会最不安定的因素。

  朝廷能管束明人,因为能用移民、诛杀威胁他们,但对奴隶却无效,我们都是奴隶了,还怕个屁啊。

  这些年,奴隶反杀主人的案件屡见不鲜,被处死的奴隶也多。

  甚至有大规模屠奴的现象,并对蓄奴进行全方面限制。

  民间铁匠铺最火的就是锁链,给奴隶烙上锁链,一辈子也那不下去的锁链。

  这只会加剧奴隶和明人的仇恨。

  “陛下,您这担忧是不是太远了吧?”边永觉得没必要吧。

  因为混血儿刚成年,正是婚配的时候,若是这条法案现在公布,就会剥离混血儿和明人的血缘关系。

  这些年,中枢是很保护混血儿的,极力宣传称他们就是汉人。

  也正因此这些混血儿是承认自己是汉人的,对皇帝也是很拥护的,民间很多爱国诗歌,都出自他们的口中。

  如果排西法案一公布,那么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杂种这等污蔑性的词汇又会出现在混血儿身上。

  这是皇帝决不允许的。

  只要父母一方是汉人,那么孩子一定是汉人。

  别忘了,明人和蒙瑶壮回彝苗维各族都是不停通婚的,一旦把血统论公之于众,那么这些人会不会立刻反叛?

  中枢决不许任何分裂言论出现,防的是外夷,不是自己人!

  朱祁钰沉吟:“那些外夷不回自己国家,定居大明干什么?”

  “边永,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有家不回,在大明当二等人,图什么呢?”

  边永一愣:“可能是母国有战乱,来到大明躲避战乱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他们的母国早就灭亡了?”朱祁钰道。

  犹.钛人:你就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

  边永却道:“那不更好?直接并入大明了。”

  “想得美,朕的大明是明人的乐土,而非野狗的去处!”

  朱祁钰可太知道了,大漂亮国就被某钛族控制了,别看人家没国家,却控制世界。

  这些人流亡一千多年了,还能完整保存民族。

  他们跑来大明,绝对是要在经济方面控制大明,进而实现他们的狗屁复国梦。

  他们极善经商,自然会成为很多贵族的座上宾,自然而然的就定居大明了。

  但他们为了维护血统,是不和外族通婚的,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

  边永笑道:“陛下,其实行使排西法案没必要,不就三百万人嘛。”

  “微臣有一法子。”

  “中枢可发布法案,不许二等人婚配,不许生子,一旦发现立刻处死,包庇者阉割。”

  卧槽!够绝!

  朱祁钰竟然乐了:“你这个办法好,在我华夏疆土上,明人是一等人,奴隶、外夷、没有户籍的全是二等人,不许婚配,就不许生子。”

  “他们不管抱有什么目的,要么离开大明,要么在大明当绝户。”

  “可他们来容易,想走就不行了。”

  “再加一条,二等人离岸,每人缴纳一百万离岸税。”

  这样就能保证血统的纯粹性了。

  “陛下,可单独成立一个部门,专门收二等人的离岸税。”边永更坏。

  “允!”

  朱祁钰心情大好:“太子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朕让地方遴选些秀女进来。”

  “朕打算从苗瑶彝壮臓蒙回朝索各族都挑一个美人出来,还有一个混血儿,一起嫁给太子。”

  “皇子这么多,都挑一个,封侧妃。”

  “你觉得如何?”

  边永翻个白眼,我就担心太子的腰子。

  “哈哈哈,各有风情,太子有福了。”

  老爹受的罪,儿子们也别想逃。

  皇帝都喜欢他们的女孩,权贵自然会跟风,民间自然也会求娶他们的女孩。

  时间一常,就很自然的通婚了,通婚几代之后,就彻底融入成为汉人了。

  边永很清楚,皇子们的正妃是从重臣当中挑的,其中有耿裕的女儿、刘健的女儿、王越的女儿、李瑾的女儿等等。

  太子妃主要从这四家当中挑。

  似乎皇后看上耿裕的女儿,而耿裕的女儿有点看不上太子,觉得太子太笨,她似乎看上了四皇子朱见漭。

  最让边永苦恼的是,他的小女儿也在皇子选妃的序列之中,也早早被接入宫中养着去了。

  皇帝似乎更看重年轻人的意见,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看对眼,爹妈咋撮合都没用,貌合神离的过日子,都不舒坦。

  听说后宫嫔妃都和皇帝怄气呢,各宫嫔妃都有儿媳妇人选,而皇帝却让他们自己看,而且主要听从女方的意见。

  嫔妃们都疯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儿子啊!

  正说着呢,王华进来禀报:“陛下,内阁此事不决,请您决断。”

  边永立刻退下。

  朱祁钰拿起奏疏,微微皱眉,这是范广的上疏,他认为帖木儿汗国正是虚弱的时候,应该趁机进入费尔干纳盆地,撕咬一口肥肉下来。

  杨信也认为,现在是好机会。

  “李贤怎么认为的?”朱祁钰见上面没有内阁的批复,皱眉问。

  “回陛下,首辅难以决策,是以来问您。”王华回禀。

  王华和谢迁,是一榜进士,同榜双壁。

  内阁更看好王华的试卷,想点他为状元,但皇帝却认为谢迁的试卷更务实,就点了谢迁为状元,王华为榜眼。

  谢迁和王华是好基友,历史上王华的状元,是谢迁点的状元,因为王华倒霉,就是考不上,最后走了好友的后门才当上状元。

  而王华有个大名鼎鼎的超级牛人儿子,王守仁。

  王华不是没才华,单纯的倒霉。

  他以秀才身份,在交趾任官三年,得以多考一次举人,是在交趾考的,交趾行的百越卷,所以就考上了。

  又在新益州任职三年,就考中了恩科,和谢迁同榜。

  如今,都在军机处侍从皇帝身边。

  “西域太远了,中枢鞭长莫及,让范广和杨信,根据西域情况,自己决策吧。”

  朱祁钰放下奏疏:“可是李贤觉得不妥?”

  王华跪在地上:“什么都瞒不住陛下,首辅担心伊国公、建昌侯常年掌兵在外,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主要是西域太远了,没有水路沟通。

  所以中枢出现了,不要西扩的声音,扩多少以后吐出来多少,徒费银钱。

  民间这股舆论的声音更大,都认为停止扩张,经营好现在的土地就好了。

  “杨信的女儿和小二十同龄,朕想和杨信做个亲家。”

  “范昇的女儿和老十五同龄,嫁给老十五吧,做正妃吧。”

  朱祁钰明白李贤的意思,就是用皇子联姻,捆绑功勋。

  虽然太祖皇帝多次反对,但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不能不用。

  他挑的两个儿子,都是皇后的儿子,都是嫡子,这样足够安抚两位了吧?

  “陛下圣明。”王华恭维。

  “少来。”

  朱祁钰笑道:“你和谢迁在一部效力,有没有私下吵嘴的时候?”

  王华翻个白眼,您可太八卦了。

  不过,在皇帝身边久了,了解皇帝的脾性,皇帝平时是很宽容的。

  “微臣不如于乔远矣。”王华谦逊道。

  “朕还头一次看见你王德辉这么怂的时候。”

  朱祁钰笑道:“你可知,你的殿试试卷,比谢迁更优秀,阁部重臣都更看好你,是朕强点谢迁当状元,你心里作何想法?”

  想死!

  王华气恼道:“这等家国大事,陛下怎能用来玩笑?”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不逗你了,说正事,你对西域怎么看?”

  王华正色道:“微臣以为,西域可开发,但不能完全开发。”

  就是说,要做好随时丢掉的准备。

  把西域作为战略缓冲之地,想法高明。

  “西域确实贫瘠。”

  朱祁钰陷入沉思,他是想把疆域推到里海去的,因为里海沿线,全是能源。

  而且,里海南面是波斯,毗邻中东,能源近在咫尺。

  哪怕有一天大明丢了百越之地,也能靠中东能源存活,仍是天朝上国。

  可是,西边的地形、气候恶劣,又距离中枢太远了。

  就像在西域省,放两个将军,内阁都不放心,担心他们关闭西域要道,起兵叛乱。

  若继续往西,凭现在的生产力是做不到的。

  沙俄能控制远东,那是因为控制的地方都是严寒烂地,华夏根本就不要的烂地,后来才知道那地方有能源。

  而且,有些能源,以技术划分,也得需要两三百年后才能开采。

  沙俄确实有几百年国运,运气是真的爆棚。

  现在,大明看重的疆域可不一样,都是富饶地区,这些地方一定会引起各方觊觎,常年叛乱,统治几百年再开发,那得用多少钱才够用啊。

  以他朱祁钰的强权,尚且无法说服内阁,后世之君呢?

  “王华,你说巴克尔喀什湖就是大明的西疆了吗?朕还想拿到西海呢。”朱祁钰幽幽问。

  王华略微沉吟:“微臣对西域地形了解不多,但西域的贫瘠无法支撑一场动用百万大军的大仗。”

  “而大明占据西域,必然小仗不断,不停从内地增兵,只会让西域更穷,越穷越乱,周而复始,陷入死循环。”

  “微臣倒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若能一口吞掉费尔干纳盆地,那么大明在西部就有了一块根据地,再行图谋便是。”

  “倘若吃不下,就请皇子分封出去,占据费尔干纳盆地。”

  分封容易,大明实控难啊。

  朱祁钰斟酌:“分封出去的皇子,会不会侵吞大明疆土呢?”

  这得看后世之君的水平了,水平差,那肯定会被肢解的。

  朱祁钰打下再多疆土,后世之君不行,也守不住的。

  好在肉是烂在锅里的,都是大明的。

  成吉思汗就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蒙古互相打了几百年,最后还有很多国家。

  “罢了,不想太多了。”

  朱祁钰笑道:“云南进献来的茶叶,尝尝。”

  “谢陛下。”王华喝了一口,味道和内地产的一般无二。

  “十年前朱英就说过,老挝是种茶的好地方。”

  朱祁钰也喝一口,口感甘甜:“十几年过去了,老挝的茶园全都可以采摘了,今年的茶价怕是要下降了。”

  “微臣觉得比云南茶味道更好。”王华道。

  “重点是便宜。”

  朱祁钰站起来:“老挝那群山环绕之地,遍地是种植园,去年就进入了盛产期,只是运输难而已。”

  “去年修了很多沥青路,解决了运输难题。”

  “今年就能把国内的茶价打下来,让全国百姓都能喝上茶。”

  王华却道:“陛下,谷贱伤农,茶树要精心养护十年,才能进入盛产期,里面的心血别人不知道。”

  “正因为茶价高昂,所以茶农赚钱。”

  “今年茶价下降,茶农是要赔钱的,明年岂不把茶树给砍掉了?”

  这是基本经济规律。

  朱祁钰笑道:“王华,价格打下来,大明三亿人全都喝茶,会怎么样?”

  “产量增加一倍,也不够喝。”王华眼睛一亮。

  “而且,茶叶是分等级的,越好的越贵,好茶有权贵人家喝,普通茶则进入百姓人家,中端茶叶出口。”

  “这东西是喝得人越多,越赚钱。”

  “别忘了,大明的原茶是不出口的。”

  “出口的是品牌茶。”

  “中端茶叶,包装成高档品,卖去国外,给国外人喝。”

  “别说云南、交趾、新益州等地全都种上了茶树,就是整个南洋也种上,照样卖得出去。”

  “大明人口增长,喝茶的人就越多。”

  朱祁钰打算推出茶饮料,收割富户一笔。

  王华有些明白了,百越之地的种植园,很多都是皇帝开始种的,后来赏给了有功之臣,中枢很多官员,在百越之地都有茶园。

  但皇帝手中还有,这些年也一直在往外赏。

  “老挝之地,在老挝人手里,是贫瘠不堪的土地。”

  “到了大明手里,就是富庶的种植园,漫山遍野的茶园。”

  “原因是什么?是老挝人懒吗?还是他们笨?”

  朱祁钰问王华。

  王华道:“是老挝人不掌握灌溉技术,在天灾面前,没有抵抗能力,所以造成了春天旱夏天涝的情况。”

  “没错,就是技术!”

  朱祁钰道:“老挝统治的时候,就算把茶树送给他们,他们也种植不出来!”

  “在大明手里,就是漫山遍野的种植园,什么都能种出来!”

  “土地,还是那块土地,气候,还是那个气候!”

  “因为明人掌握着灌溉技术、种植技术、土壤栽培技术、化肥技术,甚至还掌握着防虫防害的抗灾技术!”

  “这是华夏人几千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所以,老挝到了朕的手里,变成了几十万亩茶园,变成了王霸之基!”

  “十几年时间,大明把漫山遍野的森林全部推平,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种植园,变成了一块块药田,把生地养熟,把天灾人害不断的恶劣之地,变成了宜居乐土。”

  “所以朕说,西域在胡人手里,那是一块烂地,可到了大明手里,就可能变成了富饶之都。”

  “寇深在吐鲁番种了葡萄园,变成葡萄酒基地,吐鲁番葡萄酒,畅销全球!”

  “范广搞圆葱种植,供应内地人吃圆葱。”

  “户部官员说西域气候适合种棉花,如果大明在西域种满了棉花,北边边疆省份,还犯愁没有棉衣服穿吗?”

  朱祁钰道:“这天下没有什么是贫瘠之土,只是本地人会不会挖掘,会不会开发而已!”

  “那吉林、黑龙江,十年前是什么乐土吗?”

  “洪武朝、永乐朝占着都不用,宣德朝直接放弃了,但到了朕的手里,吉林、黑龙江变成了粮食之都。”

  “上百万亩良田,支撑了整个北方的粮食供应。”

  “朕为什么能征伐西域,为什么能往里面投入一个亿,就是有黑吉两省给朕兜底。”

  “朝鲜穷不穷?现在不照样被黑吉供养得白白胖胖,人口超过了千万?”

  朱祁钰笑道:“所以内阁想让朕放弃开拓,朕是不同意的。”

  “哪怕是万里沙漠又如何?只要大明肯经营,那么这块沙漠之地,也能变成宝地。”

  王华拜服在地,明白皇帝的开拓之心不会停止。

  他也回内阁复命。

  李贤叹息一声,他今年也六十五岁了,不再年轻了。

  若非皇帝给他配一个庞大的医疗团队,六年前那场重病,他都熬不过去了。

  “德辉,可知老夫为何要放弃西域?”李贤对王华极好,甚至有将他收为关门弟子的念头。

  “回首辅,下官以为,若完全占据西域,必须完全控制朵思,而朵思贫穷至极,又是半高原地带,实控的话太亏,分封给土司,陛下又不愿意。”

  “西域投入一个亿,那么朵思就需要两个亿。”

  “而这么多钱,用在内地,内地会更加繁荣。”

  王华了解李贤。

  李贤也是一颗公心,他主要是在算算数,觉得哪里合适,就把钱往哪里投入。

  “知老夫者德辉也。”

  李贤叹了口气:“朵思都司实在太烂了,连一心做唐宗宋祖的太宗皇帝,都不想要那个破地方。”

  “这些年,阁部进行多次推演,都想不到朵思那地方怎么发展起来。”

  “朵思都司估计有一百多万人口啊。”

  “这么多人,怎么养活?又地广人稀,怎么去汉化啊!”

  李贤苦笑:“这么一个贫瘠的破地,却需要两个亿啊,如今户部也不宽裕,就连陛下,都对这块地视而不见,你就知道该有多差了。”

  没错。

  朱祁钰都不想要,真的不想要,太烂了。

  不止这块不想要,兴安岭以北的两省,蒙古都司和捕鱼儿海,宁夏以北都不想要的。

  真的太穷了。

  可这些地方不要,上面就有一把悬在头上的剑,要吧,每年又得往里面砸钱。

  中枢富裕的时候,投入一些可以,可终究有一天,大明会走向衰落的,上哪拿钱送给他们呀?

  这些地方叛乱起来,绝对够大明喝一壶的。

  不是满朝文武是蠢货,而是从秦朝开始就知道,这些地方是烂地,压根就没有王朝要。

  后面的鞑清,也只是画地图而已,从来没实控过。

  不是没这个能力,而是亏,太亏了。

  永乐朝身体力行的做了一把,从那之后就没有王朝干这赔本买卖了。

  往南扩张,起码能得到收益,起码能看见回头钱,往这些地方投,就是无底洞,永远是个赔。

  下午,常德入宫探望孙太后。

  两宫太后近来身体都不好,常德和固安,都时常入宫陪伴两宫太后。

  从仁寿宫出来,常德牵着两个孩子来拜见皇帝。

  她和郭登成亲后,和郭登生了两个孩子,高龄产子,十分凶险,孙太后甚至下了懿旨,若常德有个三长两短,就让郭登陪葬。

  幸好,母子平安,从未过宫的孙太后,亲自去探望常德,据说郭登全程跪着,孙太后压根没给他一点好脸色。

  “常德来了?皇太后身体如何?”朱祁钰埋头在看奏疏。

  两个孩子有模有样的行礼。

  “回陛下,母后身体不见好转。”

  朱祁钰放下奏疏,抬起眼眸:“你近来入宫侍疾吧。”

  “臣妾遵旨。”常德情绪不高,显然孙太后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阳武侯薛厦娶了方家女,薛娴则嫁给了欧信的儿子欧镗做续弦,成婚前,还被封了郡主。

  “陛下,添儿和十公主玩得很好,臣妾看他俩倒像是一对。”常德很没有安全感。

  虽然嫁给了郭登,一双儿女都有了好归宿,这就有操心起了郭登的长子郭添的头上。

  “他俩今年才多大呀?”

  朱祁钰皱眉:“添儿是朕的亲外甥,你是朕的亲姐姐,郭登是朕的爱将,他的儿子是要继承爵位的,操这么多闲心干什么?”

  常德眼泪止不住流。

  她很担心,母后死后,她就没用了,皇帝会疏远她,别看皇帝这几年对她不错,那不是亲情,只是利用罢了。

  看见她哭,朱祁钰有点心烦,放下笔,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多大人了?跑朕这来哭鼻子?让孩子们笑话。”

  拉扯着她起来:“入宫好好侍疾,别想太多了。”

  “姐姐跟弟弟哭鼻子,别人笑话什么?”

  常德顺杆上爬,拉住皇帝的胳膊:“陛下,您要西征三缅,夫君想为国效力。”

  这才是她的目的,赚个国公回来,她也就安稳了。

  朱祁钰并未责怪她干政,而是斟酌道:“南边有王越,这一仗用不着郭登。”

  “但吕宋的扩张需要一员干将,功劳不大,郭登能看上吗?”

  常德面色一苦,显然是看不上的。

  郭登是极有能力的,也想单独领兵打一场大仗,凭大功荣封国公。

  “楚王要去就藩了。”

  “郭登娶了你,算是他的亲姑父。”

  “楚王就藩地并不好打,你要是舍得几年分离之苦,朕可让郭登统兵去非洲,为楚王开疆拓土。”

  一听非洲,常德又不开心了。

  这一去就是几年,她闺阁寂寞啊。

  “北边也没有大仗打,几个小将就能解决了,还有宋杰压阵。”

  “郭登去了也没有用武之地。”

  “吕宋的小仗,你还看不上。”

  “非洲还嫌弃太远。”

  “你说朕怎么安慰你?”

  朱祁钰抽开她的胳膊,坐在椅子上,常德立刻给他倒了杯茶,送到嘴边:“陛下,何时征倭?”

  “没钱打仗。”朱祁钰表示无奈。

  “那就去非洲!”常德咬咬牙:“不挣个国公之位,就不回来!”

  “你可真舍得啊。”朱祁钰表示无语。

  常德竖眉瞪他,朱祁钰大笑。

  郭登要去辅佐楚王就藩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固安就入宫来,为她夫君求官来了。

  固安生了四个孩子,夭折一个,保住了三个,两子一女。

  “你那公公近来可还胡闹?”朱祁钰问她。

  “父皇,公公不敢了。”

  固安想笑,又不敢笑。

  方瑛回朝后,举办了一场宴会,号称交国公盛宴,在京城闹得很大,结果把自己搞晕了,丢丑丢大发了,事后被皇帝吊起来抽十鞭子。

  最近几年老实了,可能是那次晕厥之后,某些功能废了,不得不消停了。

  “他再不老实,朕给你鞭子,你去抽他。”

  固安翻个白眼,让她去打公爹,以后日子过不过了?

  “方涵想去立功,也是好的。”

  朱祁钰道:“让他去找郭登吧,随郭登一起出征。”

  一听得去求常德,固安面露恨意。

  “还恨常德呢?”

  朱祁钰笑道:“当年,你姑姑跟你开玩笑呢,就你当真了。”

  “你这些年也没少和你弟弟们开玩笑,朕说你了吗?”

  固安挺不像话的,皇子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皇帝确实不管。

  这一点上,皇帝是真的一碗水端平,固安怨恨的心理才找到了一丢丢平衡。

  “郭登是有真本事的,他不像方瑛,宁愿把真本事带去棺材里,也不教两个亲儿子。”

  朱祁钰点拨她:“让方涵拜师郭登,跟着他好好学,日后也有成为一代名将的机会。”

  “谢父皇指点。”固安立刻去找常德。

  朱祁钰看着她的背影,幽幽一叹,现在大明能打仗的人不少,但后继无人啊,希望方涵能抓住机会,不说变成名将,也变成一个将才吧。

  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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