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维斯，上尉有和你说了什么？”
墨菲雅上尉所在的帐篷门口。
马尔斯中士守在此处，等待李诺。
他听到门帘的动静后扭过头，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李诺。
李诺刚刚结束与墨菲雅上尉的交谈，此时只想着回营地里休息，打个热水，把身上搓一搓，补上一觉。
但可惜啊，略显丰腴的墨菲雅小姐姐，明显不想让他闲下来。
李诺和马尔斯一起走向楼梯间，同时说道：
“马尔斯长官，墨菲雅上尉说，第一针强化药剂最容易出现注射后的不良反应，而且需要休息好几天才能走出户外。她让我尽快去军团堡垒的医疗部扎一针，免得影响后续的军团任务。”
马尔斯中士听得点点头：
“对，她说得没错。不良反应的发生率高到95%，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出现干呕、晕眩、乏力这种比较轻微的症状，严重的人还可能会有畏光、畏水、怕吹风、发高烧。一般来说的话，打完第一针，需要大约10天才能外出活动，不然很可能患上稀奇古怪的免疫性疾病。”
李诺微皱眉头：
“发生不良反应的几率这么高啊，听起来很危险。那有没有扎完这一针之后死亡的案例呢？”
“这你可以放心。”马尔斯中士笑了笑，宽慰道：
“军情三处在研发强化药剂的时候，布置了特殊的保护机制…嗯…让我想想，那些专业术语怎么说来着…”
马尔斯中士在思索中说道：
“我听医疗部的护士讲过，所谓的不良反应，其实是强化药剂首次改造人体的过程中出现的免疫反应。在免疫反应的强度，达到人体所能承受的临界值之时，强化药剂的有效成分，就会因为体温过高而发生崩解。药剂的有效成分会因此失效，人体的免疫系统也会逐渐恢复正常。”
马尔斯中士打了个响指：
“所以，你可以这么理解，注射后的不良反应持续时间越长，有效成分生效的时间就越长，首次改造人体的效果就越出色。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军情三处曾做过一个统计，能晋升为三阶「帝国之拳」的军士们，都曾在注射第一针强化药剂时，出现了超过10天的不良反应，无一例外。更有甚者，达到了15天，这是理论上的人体承受极限了。所以，军情三处把不良反应的持续时长，当做观察军士发展潜力的重要指标。”
李诺问道：
“那你当时的不良反应持续了多久呢？”
马尔斯中士尴尬一笑：
“嘿，我差一点就挺到第10天了。我这身体有些不争气，居然在第9天的下午发烧。当天傍晚，我的身体便恢复正常，所有的不良反应也都消失无踪。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甘呐，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高烧，直接把我体内的有效成分，给摧毁得一干二净…”
李诺和马尔斯中士一边聊着天，一边穿过楼梯间、地下二层和一层，最后回到地面上，坐进了蒸汽机车里。
蒸汽机车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前行，很快就来到阿尔文军队的驻地。
马尔斯中士没下车。
他和站岗的士兵聊了一下。
那士兵飞奔跑去阿尔文上士的帐篷，返回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遥控器。
马尔斯中士接过遥控器，一拨方向盘，绕过了驻地，直接驶向天边的军团堡垒。
他对准李诺的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解除了对方脖子上的电击项圈。
李诺看着从脖子上滑落的电击项圈，缓缓地松了口气。
他之前查尝试解构了一下电击项圈，系统提示需要300点精力值才能完整解构。
李诺短时间内凑不出这么多精力值。
况且，即便解构出结果了，他也不见得可以拆掉电击项圈。
唯有迎合帝国军队，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换来解开电击项圈的机会。
现在，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从穿越以来到现在，满打满算24小时不到，他便丢掉了电击项圈。
用隐忍换来的自由，令他倍感珍惜。
这是他逃出苦难之地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恭喜你，贾维斯。从现在起，你就能以士兵身份活动了。本来得等到1079号的灵枢被打开，瑟雷中尉拿到了里面的生命精华，再把战利品分给阿尔文上士之后，我们才能和大部队一起返回堡垒。
“不过，既然墨菲雅上尉有令，那我就带你先行一步吧。不然的话，我们会耽搁三四天的时间。”
李诺摸了摸残留体温的电击项圈，一点头：
“好的，长官。”
马尔斯中士开着车说道：
“墨菲雅上尉和我说过了，你的待遇就按照军团二等兵来安排。每半个月，免费在‘潇洒时光’内逗留一次，每次最多三天。那里有热水、饮料、美食，不限量的烟酒。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欢愉服务。等你度过了注射强化药剂的不良反应之后，你就能去旅店里体验一下了。
“除此以外，整個军团堡垒里面，只要门口没有悬挂‘非请勿入’的牌子，你都可以进去去转转，人造的室内花园、地下温泉池、商铺小道等等…”
“有图书馆吗？”李诺插话问道。
“呃？图书馆？”马尔斯中士侧头看了眼李诺：
“没有图书馆，倒是有阅读室。不过那里只剩下与亡灵有关的书了。像是小说、诗集、插画集这些娱乐读物，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士兵藏起来了，估计私人开的商铺里会有这些东西吧。”
“只有与亡灵有关的书...嗯，这就够了。”李诺缓缓点头：
“我正好想补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毕竟，我得在这里生活好几十年了，当然要摸清楚邻居的底细了。”
马尔斯中士摇头感叹道：
“诶，真不愧是高材生，走到哪学到哪。我还以为你会像其他士兵那样，连续泡在‘潇洒时光’里三天呢。”
我还是不去当“同道中人”了，嫌脏…李诺岔开话题说道：
“对了，长官，我还有一个问题…”
“伱说…”
两人一路交谈。
李诺问个不停。
问题围绕军团堡垒展开。
从军团堡垒的公共设施，到军团的基本情况，再到柯拉博军团当下的处境和所面临的的危险，这些内容都被李诺问了个遍。
马尔斯中士耐心地一一解答，算是帮李诺补上了一些基本功课。
聊着聊着，李诺眼前浮现墨菲雅的长相和身材，又想到了对方明显区别于少女的沉稳，不禁问道：
“长官，墨菲雅上尉看上去好像很年轻…”
“啊哈，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马尔斯中士挤眉弄眼地嬉笑一下：
“你是不是想说，她明明看上去像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表现得很成熟，而且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尉官。这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原因。”
李诺洗耳恭听。
马尔斯中士接着说道：
“在晋升为三阶「帝国之拳」时，有可能出现逆生长现象。墨菲雅上尉就是这种情况。在完成逆生长之后，她的样貌会被固定下来，保持逆生长现象结束时的状态，一直到她的生命达到终点为止。
“咱们现在看到的墨菲雅上尉，其实是年轻时候的她，大概是19岁的状态。但实际上，嘿，实际上她的年龄可能比我们大不少。”
李诺似有所悟，目光闪动。
系统曾判定，玛尔莎·墨菲雅的年龄大约是19岁。
如此看来，这里的“19岁”指的是身体年龄的19岁，而非真实年龄。
马尔斯中士摆了摆手说道：
“呃，当然，墨菲雅上尉的外观也只是表象...”
“重度烧伤？”李诺吐出一个词。
马尔斯中士略显惊异地瞥了李诺一眼：
“她居然连这个也告诉你了…嗯，对，是的，她最外层的皮肤是假的，那是一层仿生皮肤，内层才是她的真实皮肤，就和重度烧伤一样。这是死亡风暴留下的。”
李诺微微吸了口气：
“她真是个勇敢的先行者。”
“我也这么觉得…”
车窗外，微弱的阳光从地平线上散射出来，天空变得明亮了一些。
看似太阳即将高悬于空，但层层阴云仍旧笼罩苦难交界地，将原本应该普照大地的阳光挡下。
马尔斯中士早已习惯这幅景象，只是扫了眼道路两侧的废墟，便收回了目光。
李诺却抬起头，目光穿过车窗落在阴云上，隐隐有些不安。
不知在何时，解构“不正常的阴云”所需要的精力值，从每1%需要1000点精力值，上升到了1050点这个数字。
毫无疑问，“不正常的阴云”变强了。
…
柯拉博军团堡垒。
这是古塔迪斯王朝留下来的遗址。
塔迪斯帝国利用现代技术，将其从里到外翻修了一遍。
用水泥修补城墙的空缺，将金属管道送入墙体内部，在地下集中安装蒸汽锅炉等等。
古老的军事要塞，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形态。
这是李诺第二次抵达这座蒸汽缭绕的堡垒了。
这里依旧人声鼎沸。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士兵行色匆匆地穿梭在白色蒸汽中。
蒸汽列车一辆接一辆地停靠在站台上，卸下从帝国腹地运来的粮食与医疗用品，装上生活垃圾、医疗废品，在气浪与鸣笛中踏上返程。
马尔斯中士刚一把车开进堡垒，就不得不在拥挤的人潮前停下。
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到城墙旁的车棚里，右手往车后座上一模，找来一件二等兵的外套。
“把这个穿上吧。你的罪兵军服太扎眼了。我直接带你去医疗部。”
李诺换上二等兵的外套，跟随马尔斯中士走下车，推开人群去往军团大楼。
所谓的大楼，其实是古代王朝留下的城堡。
有一个词可以形象化比喻它现在的外观，那就是“会喷发蒸汽的刺猬”。
数不尽的金属管道从城堡表面的石砖上伸出来，将自己的管道口暴露在空气中，向外喷涌白色蒸汽。
从远处看过去，整座城堡被蒸汽包裹住，就像悬浮在云层之中的天空要塞一般。
空气湿度加重，随手往墙面上一抹，都能抓到一把的小水珠。
李诺不太适应这种湿漉漉的环境。
马尔斯中士倒是见怪不怪了。
他带着李诺步入军团大楼正面，穿过了一道道由卫兵把守的关卡，来到了城堡三楼。
这地方的装修风格与医院的住院部差不多。
走出楼梯之后，一道金属闸门把无关人等拦下。
马尔斯中士扒在金属闸门的玻璃窗上，朝里面张望，用手指关节咚咚咚地敲了敲门板。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甜美的小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把推开闸门，扑进了马尔斯中士的怀里。
李诺轻轻抬了下眉毛…
这才是马尔斯中士，对军团生活恋恋不舍的原因吧！？
什么狗屁的战斗快感，什么虚幻的帝国荣耀，哪有妹子重要？！
小护士刚想和马尔斯中士说些什么，蓦然发现旁边站着一个陌生人，一抹绯红快速地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
“这是李诺·贾维斯，我的队员。”
马尔斯中士指了指抱着自己胳膊的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是梅林·罗卡德，这里的护士。你就叫她梅林吧，她不太喜欢别人叫她的姓氏，认为太过于男性化了。”
李诺抬起双手，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相差十公分左右。
李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很般配。刚好是‘知根知底’的身高差。”
马尔斯中士一脸懵逼，没太明白意思。
梅林护士却是先愣了一下，可爱的脸蛋瞬间通红。
她握住小拳头，在马尔斯中士的胸口锤了一下，紧接着把脸庞埋进了对方的臂弯里。
马尔斯中士这才明白李诺的话有多么内涵…
“哈哈哈~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嘿呀，这世界的原住民还真是淳朴呐。
李诺在脸红的两人面前大笑起来。
卸下电击项圈后，他的心情一直不错。
心情转好不是因为自己被当做人看待了，而是他往自由的方向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他心里很清楚，塔蒂斯帝国封闭且极端排外，处处彰显帝皇的极权。
自己作为一个不安定因素，如果不谋求脱离苦难的话，有且只有灭亡这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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