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朋友,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修士忽然到来是什么用意,王魃还是主动开口道。
灰衣修士缓缓转过身,看向王魃。
一如陆元生、于长春一般的模糊面容,让王魃心中微凝。
对方身上幽邃而凝重的气息,让王魃不自觉地升起了极为危险的感觉。
他不禁疑惑。
此人,到底是左道修士,还是教内弟子?
而灰衣修士也终于开口,发出了暗哑而沉闷的声音:
“呵呵,赵师兄倒是没有看走眼。”
赵师兄?!
王魃心头虽惊不乱。
东圣驻地的左道修士,谁还不是东圣宗余孽,谁还没几个相熟的东圣宗弟子。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这人是谁?
为何会知道他和赵丰的关系?
但他脸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波动,面露疑惑道:“这位道友,你在说什么?”
同时法力迅速游走,隐秘地注入了身上的上品玉流甲。
谁知灰衣修士却是微微摇头:
“开个玩笑罢了,道友不必紧张。”
王魃却眯起了眼睛,丝毫也没有松懈的意思。
灰衣修士见状,无奈道:“算了,我便直说了吧,如今坊市内价格太高了,听闻道友这里有灵鸡售卖,我想采买一些,先只要五十只,后面……”
“实在对不住,这是谣传,我这里没有灵鸡。”
王魃露出了一丝笑容,而他的话也直接让灰衣修士愣住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
“没有,实在对不住,道友还是请回吧。”
王魃再次微笑道。
说完,便直接走进了养鸡场里,只留下灰衣修士呆呆愣在原地。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遭遇。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深深看了眼养鸡场。
眼里带着一丝深意。
微微摇头,旋即踏上法器,消失在了养鸡场大门前。
养鸡场里。
王魃面色冷漠。
“东齐宇?”
这并不难猜。
能让王魃颇觉危险,灰衣修士的实力显然不止是炼气九层。
而筑基修士也不会在他面前藏头露尾。
所以灰衣修士多半是炼气十层。
除此之外,他竟还知道王魃和赵丰的关系,甚至称赵丰为师兄。
对方多半是东圣宗遗留的左道修士。
那么他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要么是东齐宇,要么是蒙燃刀。
东圣宗遗留的左道修士中,也唯有这两人是炼气十层的修为。
但联想起蒙燃刀身边聚集的不少修士,就算是真的需要灵鸡,多半也不会亲自出面。
那么独来独往,鲜有消息传出的东齐宇,是灰衣修士的可能性,便几乎达到了九成九。
当然,也不能排除左道修士中藏龙卧虎,还隐藏着其他的炼气十层修士。
可不管如何,王魃都极力避免和这样的人产生任何的交往。
藏头露尾,形迹可疑,一看就知道身怀秘密。
这样的人,往往也跟着一屁股的麻烦。
而他最怕惹上麻烦。
不管会不会惹上,他都敬而远之。
等了一会,确定东齐宇真的走了,王魃这才带着黑羽鸡,踏上了前往剑涛驻地的传送阵。
……
从剑涛驻地回来。
养鸡场的木屋里。
王魃看了眼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木床、桌柜,知道是步蝉之前来过。
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说了多少次,收拾屋子太耽误时间了,要专心修行才是。”
微微摇头。
王魃先是打开了灵兽袋,看了眼里面状态完好的几只盾甲巨头龟以及几十只黄喉石龟,便将之先放在了一旁。
随后打开了储物袋,从中取出了一大盆似水非水,似肉非肉的冻状物。
这正是王魃花费了一百多块灵石,请剑涛驻地的一位灵厨出手,浓缩了两百只灵鸡精华的成果。
他忍不住轻轻用法力挖了一块,放入口中。
刹那间,浓郁的灵气和气血精元便从口腔里,迅速涌向身体、丹田、眉心……
丹田处的法力漩涡迅速自发地转动起来,一缕缕法力飞快地诞生。
而与此同时,阴神府中,之前在征讨镜月府时消耗的阴神之力,也在迅速恢复着。
身体似也在悄然发生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一连舀了几口。
感觉到体内的传来了一股再也吃不下去的饱胀感,他这才停了下来。
“难怪严池的修行速度这么快……”
只是这几口,就快赶得上他在灵水独院里大半天的苦修了。
当然,若是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浓缩了两百只下品灵鸡的这盆精华,估计两个月都要不了,就要被消耗一空。
这样的消耗,简直堪称恐怖。
也就是他饲养灵鸡的成本低到几乎没有,不然压根吃不消这样的消耗。
而严姓修士,估计也是之前在镜月府那一波收获不小,再加上为了争夺传承灵符,才舍得这么干。
“不过,若是一直以灵鸡精华作为补充的话,原本预计差不多两年能到炼气九层,现在的话,可能只要一年多一点就能达到了。”
“看来又要给珍鸡们催生一波了。”
他原本为了保证养鸡场内的灵鸡数量不会引其教内修士的觊觎,因此一般也就维持个五六百只的样子。
这个数量既能保证平日里和其他修士换取修行物资,供应于长春的修行,以及他自己的修行。
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如今下品灵鸡有了更好的去处,他也就可以放手施展。
于是,他先是给一批适龄母珍鸡授了元阳,等过一段时间,母珍鸡们全都下蛋并且孵化期接近的时候,再以寿元突破制造对应鸡蛋数量的下品灵鸡。
如此,也就保证了不会太超过鸡料的供给范围,且能够持续产出灵鸡。
等鸡蛋里的鸡崽子们出生后,他便将这些突破后的下品灵鸡打包装进灵兽袋里,等下一次传送阵开放日,再送到剑涛驻地请灵厨出手。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如此,循环往复。
中间,他倒是想要拜师跟着这位灵厨学习炮制灵鸡的手段。
却被这位灵厨瞪着眼,直接拒绝。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况且你要是学会了,还能在我这花灵石么?”
听着这位胖胖的大厨子直接了当的话,王魃讪讪退去。
他还真是出于节省灵石的目的,才想要学的。
毕竟每次由于数量巨大,动辄几百灵石的出手费实在是令人吃不消。
而随着严姓修士等人在他这里采买数量的回落,他也渐渐有些入不敷出了。
若是还没有什么别的进项,要不了几个月,他便耗尽积蓄,无力请动这位灵厨。
但王魃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就这么勉强维持着。
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
攒下的灵鸡精华越来越多。
他的法力也日益充盈。
距离炼气九层,则是越来越近。
半年后。
灵水独院中,王魃缓缓睁开了眼睛。
“再有半年时间不到,应该就能迈入炼气九层了。”
这个速度比起预期的还要快一些。
就在这时。
“噔噔噔。”
修炼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王魃面色微异。
灵水独院里,如今只有他和步蝉在。
而步蝉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在他修行的时候打扰他。
但既然这个时候敲门,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王魃当即便起身开门。
就见步蝉满脸急切,看到王魃开门,连忙道:
“师兄,申服他受重伤了!”
“什么!”
王魃闻言一惊,也不废话:“快带我去!”
“在养鸡场。”
步蝉道。
王魃当即取出飞黄尺,接近炼气九层的法力,迅速灌入。
“抓紧我!”
步蝉连忙跳上飞黄尺,素白柔夷下意识自后面环抱在王魃的腰上。
“抓错了,让你抓住我衣服。”
王魃微微皱眉。
步蝉:“……”
白皙的脸蛋瞬间红透,忍不住咬紧嘴唇。
恨恨地在身后瞪了眼王魃。
王魃浑然不觉,催动飞黄尺,迅速飞起。
没一会儿功夫,他便落在了养鸡场前。
飞快走了进去。
小木屋旁,果然就见申服面色惨白地盘坐在那里,身上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虚弱。
“师兄……”
申服虚弱地开口。
“先别说话,别反抗,让我瞧瞧。”
王魃大步走上前,伸手将法力化作丝丝缕缕,涌入申服的体内。
很快,他便面色难看地收回了手掌。
“只差一点,伱的丹田法力气旋就被打碎了……说说,什么情况?”
申服面色苍白,但在最尊敬的师兄面前,他丝毫不敢隐瞒。
“我前阵子接了一个教内的任务,任务目标是给欢生道的人,抓一位筑基女修……”
“筑基?你疯了吗?!”
一旁的步蝉忍不住震惊地看着申服。
王魃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像步蝉那样失态,而是疑惑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智之人,为何会接这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听到王魃的话,申服似是欣慰,旋即摇头道:
“若是一般的奖励,我自然不会冒这样的险,可是……这个任务的奖励之一,是师兄可以用得到的筑基丹!”
“什么?!”
步蝉顿时面露惊色。
身为修士家族,对筑基丹的价值简直是再清楚不过。
而王魃也不由得面露惊容:“筑基丹?”
但让他惊讶的,并不是筑基丹,而是申服竟然为了他,去接这样的任务。
看着王魃投来的目光,申服面带苦笑:
“我自幼无父无母,侥幸拜入东圣宗,谁知没多久便成为了左道修士。”
“也幸亏有师兄、步蝉,还有……玲玲,我才能觉得自己活得有价值。”
“可是玲玲已经没了,我不想你们也……”
申服眼眶微红,却挤出笑容:
“不说这个,我就是觉得师兄若是能够成为筑基真修,便能成为天门教修士,到时候也能做我们的大靠山,呵呵,以师兄的性情,多半也不会亏待咱们。”
“到时候,也许不会像玲玲、彩香她们那样……”
说到后面,申服说不下去了,眼角湿润。
而听到申服这番话。
王魃和步蝉都沉默了。
良久,王魃开口道:
“所以,你就接了这个任务?只有你一个人么?不对,若是你一个人,遇上筑基真修根本逃不回来。”
申服点点头:
“不止是我,其实还有不少左道修士都去了,不过,我们并没见有着那位筑基女修……出教后没多久,我们就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想起那群人,申服的眼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恐惧:
“这群人神神道道,把浑身都涂得殷红,出手也不似我们用的法力,也不见任何的法力波动,便能隔空杀人,见我们从教里出来,就立刻对我们出手。”
“几个修为高的,当场便没了,而且死状凄惨古怪。”
“我们顿时四散而逃,也许是因为我实力低微,有人对我隔空一击之后,反倒是没人追着我。”
申服自嘲地摇了摇头,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了,他们出手时,口中还喊着什么阴神什么梦主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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