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飞一句话堵的有点虚火上涌的曹操是扭着脸被夹进厅堂的。
在被夹着进去之前,更是做了无数次思想建设。
他本身就因伤不能行,而且已是败军之人,安敢言其他?
与其扭扭捏捏,不如昂首以显气节,想来如此云长定能高看一眼。
故而张飞把他塞到椅子后,曹操慎重的整理了一番仪表以及表情。
但等到看到上首几人,却差一点把牙咬碎了。
只见其左首一八尺文士高坐。
容貌如冠玉甚伟,纶巾垂摆随手中羽扇流转,一副逸然之姿。
形器如莹洁璞玉,举止谈吐如明月临照江水,令人心生钦然。
目光再看向一旁又有一九尺武将肃然。
神眉凤目垂虬髯,血勇冠面不怒而威,端得威风凛凛。
铁甲有斑斑血色,煞云翻腾威势凛然,好个赤胆猛将。
而在两旁,还有同样执扇的文士,虽然容貌与那诸葛孔明不能相比,但看气度也绝非常人。
更有一沉默武将扶着刀肃立在刘备身后,曹操记得这应当就是那陈到了,也是早早跟随在刘备身边的人。
而这简单几人,皆英姿卓然,引得曹操羡然,这些便是胜了他的汉室余英乎?
至于刘玄德,太熟悉了,略过。
不过目光再扫,曹操反倒是有点意外了:
“公达?”
还不止荀攸,旁边还有董昭,还有面色犹不平的刘晔,还有……
夏侯惇面色悲苦,一只独眼有斑斑泪光:
“丞相,弟负所托……”
“元让。”
曹操摇摇头,简单交代道:
“汝能活着,兄甚慰。”
从夏侯惇身上包扎的那些伤口就看得出来这个弟弟经历过怎样的苦战。
他本人被擒之后,南面的局势就已再无转圜余地,这种情况下再对其说什么都像是苛责了。
而除了这几人之外,还有坐的最远的与所有人都有明显界限的一人:
“文若。”
荀彧对他点点头,面色木然看不出一丝表情。
此时眼看众人已经坐定,刘备起身,顿时将所有目光吸引了过来。
“吾昨日与孟德说,汝等之败乃是千百年后汉儿之愿。”
“当时孟德定是当作了胡言乱语。”
荀彧面色微动,刘晔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嘲笑,荀攸董昭若有所思,曹操目光越过刘备打量着孔明和关羽,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可惜之色。
“且吾还说,孟德之生死,非是吾所能断也。”
“而其定夺,便交于此!”
此时刘备已漫步至于厅中,声音铿锵有力,就连曹操也将目光收回打量着这个显得有点陌生的刘备。
而他更是眼睁睁看着刘备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略微让开了身子并指向身后。
一条灿烂的光幕随其所指,于半空中豁然展开。
于是不出意外的,曹操诸人皆一片人仰马翻。
……
唐长安宫城内,一对父子迎着晨光在御道上漫步。
“西域诸国之记,承乾可看完了?”
“爹,我都读了两遍了。”
点点头,父子之间就这么沉默下来,最终还是李承乾好奇主动开口:
“爹爹是不是要令我出长安了?”
对大唐太子来说,两年间变化最大的就是父子间的相处。
父亲对他和颜悦色了许多,既有耐心又有时间听他讲述想法,而对于无论是政事的想法,还是军阵的趣事,说的也都更加直白。
而尤其深刻的便是此前父亲有让他去读读西域之所记,并花了数个夜晚,与他详细读前汉凿空西域的事情且同时展望大唐未来的经略,并直言不讳的告诉他:
大唐之将来,重在经略西域,重在抚慰河北,重在躬耕江南,重在开海兴国。
作为大唐太子,怎可困居长安而不知天下?
故而对李承乾来说,他甚至已经有了十二分的迫不及待。
自出生以来头一次,父亲对他不再是严辞厉色的百般要求,而是情真意切的对他提出了身为储君的期许。
李世民点点头,领着儿子朝着御道尽头的甘露殿缓缓行去:
“如今汝不过十四岁,巡行天下之事等明岁尚可。”
“今天,爹爹先带你见一见……”
“见一见什么?”李承乾眼看父亲忽然不语,好奇追问。
“见一见……”
李世民神色悠远了许多:
“见后世之责,明执唐之任。”
李承乾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随着父亲推开了甘露殿的门。
他看到娘亲和舅伯长辈师长皆回头看着他,而在最里,灿烂光华从墙壁中间向两端蔓延而去,这让他顿时将眼睛和嘴巴张的溜圆。
李世民哈哈大笑,一把将儿子抄了起来进了殿中。
……
眼看着繁华远胜往昔的汴梁城,曹彬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江南唐虽被灭不过四個月,但实际上大宋禁军早在半年以前就已经越过长江,使得江南唐所能掌控的地界无限缩小。
而在曹彬当初完成对金陵的包围之后,汴梁就有不怕死的商贾压上了全部身家南下。
如今从汴河南下直入杭州再无任何阻碍,钱俶虽然还未纳献吴越国土,但昔时的宋、吴、唐已经异常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而这直接带来的就是商路的繁荣,以及……如今官家的诸多变化。
储君掌工部,晋王遁空门,这只是最浮于表面的变化。
而在其下,由宰辅赵普操刀的治学、赋税之变革,才是将汴梁城搅的暗波涌动的罪魁祸首。
但整体来说,因为认真算起来太平世道还未持续多久,所以朝中的那些文官们对这些也都是乐见其成的。
这些通经典的文官们颇有微词的大概也就是如今官家丝毫没有休养生息的意思,江南唐国主李煜被献汴梁还没多久,就已经正式提出了对北汉和契丹的展望。
只是……想起来此前官家骤然的胡言乱语,曹彬多少就有点担忧,如今国事俱系于官家一身,若是……
摇摇甩开这个猜想,曹彬在去往广政殿的路上还遇到了明显是一个方向的赵德昭。
“江南之战,殿下投石机当居功首!”曹彬客气打招呼。
赵德昭轻轻摇头,只有自己知道这威力卓著的投石机乃是父亲所给。
而联想到昨日父亲一脸别有深意的要他今日早点去往此前严禁任何人涉足的广政殿,赵德昭忽然有点期待了。
推开广政殿门,赵德昭看到的是针锋相对的李煜和钱俶二人,以及在一旁看戏的父亲。
还有熟悉的宰辅赵普,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叔叔空炅法师,以及一个并不熟悉的翰林医官,还有一排正在忙活的年轻内侍。
而殿堂中央,摆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石桌。
“来得恰好,若是再晚片刻就赶不上开场了。”赵匡胤打招呼。
“开场?”
还不待赵德昭疑惑完毕,就看到那最平凡的石桌上,一抹光华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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