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放榜的日子,周清一如既往的修炼五禽戏以及虎鹤双形拳等功夫。他的功夫是越练越精。
即使养生主的评价一时半会间上不去,周清凭借强大的精神力也能敏锐感受到他的身体素质在五禽戏等功夫的潜移默化,不断改善。
求功名是为了立身,立身是为了追求长生。
乡试结束,只需要等结果出来就好了。
等待的时间,用在练功读书上正合适。
而且练功读书的过程中,时间打发得很快。
起初几日,周清还想请福松当他陪练,展示一下罡劲,可是福松什么都不愿意,因为罡劲会消耗气血,短时间用多了,还影响寿命。
若是年轻,气血鼎盛时,则不用太担心,只要不是消耗过度,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周清想问如何修炼出罡劲,福松只让他继续修炼回春符典,又了一句口诀“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内阴外阳,内外贯为一气。”
反正是功夫到了自然明白,功夫没到,明白了也没用。
周清算是明白了,师兄是嫌弃他功夫还不够好。
不过福松很是赞扬周清的身法,是三五年前的话,周清要暗杀他,他不一定能活下来。
言下之意,福松现在的精神比三五年前更强,周清的身法虽然厉害,却在福松的精神感知下是存在破绽的。
这一点周清很赞同。
鬼脚虽然练到精通,却还没和清风符典彻底融合。
故而他这门集合身法的鬼脚,尚练不到“无影无形”的境界。
周清见一大早福松来一句爻辞,
“九五,飞龙在,利见大人。”
师兄还是会话啊,难怪能当清福宫的话事……宫主。其实他中举之后,有心提个建议,改良一下清福宫的组织,不知道师兄愿不愿意。
知善他们年纪也不算大,功夫也不低,总不能一直呆山里。
这易经的乾卦九五爻,寓意很好。
前一节意思是现在时机已到,是龙就应该腾跃于九。不是或跃在渊的时候了。他要抓住时机,更好地发挥才能,实现自身的理想和抱负。
后一节“利见大人”,意思是他现在是顺境,还需要保持谨慎的态度,重视团队的力量。再厉害的个人,也不能离开外在的支持和帮助。
譬如安身立命的基业打理,修行资源的收集,抵御潜在的风险和敌人,不能脱离外在的支持和帮助。
就像这次杀张慎的事,没有武镖头在其中起作用,周清是难以处理干净的。
周清收了功。
“那就承蒙师兄吉言了,考个举人回乡,到时候让知善他们下山来陪我庆祝庆祝。”
福松微笑:“师弟不,我也准备让他们下山,往后这几个子,还需要师弟多多照拂。”
周清笑道:“要是弟没中举人,他们是不是不下山了。”
福松打个哈哈道:“师弟怎么可能不郑”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不过两人没去看榜,因为武镖头了,要沾沾喜气,拔头彩。走江湖押镖的人,最信运气。
武镖头相信,自己将周清中举的喜报带回来,往后一年押镖肯定是顺顺利利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嘛!
一定要开个好头。
其实当然也不是全是为了运气。
周清中举,武镖头第一个去报喜,本身就意味着两者有紧密的关系,江湖、官场上的人消息灵通,多少会了解到这样一层关系的,这也是实际上的好处。
周清年纪还,中了举,迟早要中进士,将来必定要当大官的。
四十岁的二甲进士,将来做到三公九卿都正常。
何况周清今年还不满十六岁,前程远大。
只是接下来,周清是不打算继续参加会试了。
俗话“金举人,银进士”,对他而言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他年纪,即使十年八载,不去参加会试,旁人也只会夸他沉得住气,对于士林的风评是有加成的。
毕竟少年举人,不去参加会试,等于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老前辈肯定要大夸特夸,告诉那些年轻举人,不要不讲武德,把机会留给老人家,好吗?
是以老前辈往往喜欢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大抵是如此缘故。
过了一会,客栈的前院里响起爆竹声。
福松略有些激动地起身,周清则捧着一卷论语读着。读书养神,即使中了举人不参加会试,也是要继续读下去的。
福松到门口运起玄功听了会,很快骂骂咧咧回来,“原来是有人结亲。”
今是乡试放榜的日子,自然是个好日子。
成亲赶在今,再好不过。
洞房花烛夜,也叫登科呢。
当然,中了进士才叫大登科。不过乡试中举,也算得上鲤鱼跃龙门。
福松又看向周清,问:“师弟,你就一点不着急啊。”
周清笑:“师兄,离放榜的时间还没到,所以我知道这爆竹声跟乡试中举没关系。”
福松哑然一笑,“倒是我心急了。”
…
…
举子试中,若是谁能拔得头筹,自可名冠一榜,这是莫大的荣誉。在一路各州府中的士子生员里,往往要三年才有一人能冠榜。
解元名字一出来,众官员都在想此冉底是谁。接下来是要名动南了。
飞龙在啊!
宋河见陆提学失色,不禁笑道:“凤先兄,此人莫非你认识?”
陆提学于是收敛心情。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写出几乎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好卷子的考生,对方甚至连策论都写得有古人策问之风,居然是周清?
才大半年不见,周清居然在文章造诣上精进到如此程度,简直令陆提学难以想象。
因为抛开身份,他几乎完全将对方当成与自己学问文章相等的存在了,可以是和他各有所长。
这样的人物,至少该四十出头了。
结果?
他没记错的话,周清今年还没满十六岁。
何等样的才。
古人,生而知之者,今有之?
哪怕陆提学如何不怪力乱神,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他既叹息,又欢喜,对着宋河一礼,“大人,此子是下官去年在江州道试时,亲自取中的案首。”
宋河惊喜道:“这不是作之合,我等目光与凤先兄实是不谋而合。”
虽然他可以在南路各州府官员面前威福自专。
可是事关国家抡才大典。
他不可能将解元这样的名额,一人独断。
反正他是大家的想法,事实也是如此,将来真因为对方是陆提学的弟子,惹出非议,在座各位都要出来主动澄清的。
下官不主动给上官背锅,将来怎么能升迁?
现在糊名已经撕开,再反悔是不行的。
如果不让周清当解元,岂不是打宋河自己耳光,显得欲盖弥彰。传出去,给那几个竞争对手知晓,怕不是要影响仕途。
反正无论如何,木已成舟。
今陆提学就算为了清名,不想让周清当解元都是不行的。
何况话分两头。
举贤不避亲,亦是一段佳话。
黑的白的,怎么,学问是不的。
陆提学:“可是周清今年还不满十六岁。”
“二十六岁啊,确实年轻了一点。”宋河抚须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十六岁?”
陆提学无奈苦笑一声。
若是周清二十六岁,他也不会有顾虑了。
才十六岁啊,还是江州这样的科举水平极差的地方出身,一旦放榜出来,怕是舆论难以平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是不想承认,这样也会连累自己的。
主要是周清有这样的实力,让他都感到很荒谬。
当日道试的八股文虽然做得四平八稳,可也不至于如此吧。
宋河惊愕之后,大喜道:“这就算不是神童,也是少年奇才,祥瑞啊。”
他立即向北面行大礼,有些热泪盈眶,
“陛下,万寿。降少年英才来辅佐陛下,来日必然山河太平。”
宋河就看不惯陆提学这清流词臣扭扭捏捏的样子。
糊名都撕了,还能反悔不成?
现在就算周清是个草包,他都得成是上文曲星下凡。
陆提学立即反应过来,糊名都撕了,他还患得患失什么,再改排名?还是黜落周清?
怎么做都是错。
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他到底是聪明人,立即道:“没想到大家和下官目光一致,显然是上苍为陛下降下英才,借我等之手,献给陛下。”
虽然表情有些失控,陆提学还是沉住气将大家一起拉下水。
其他官员听到十六岁的解元,也有些懵。
可主考官和副主考都发话了。
房官、阅卷官只能跟上。
尤其是周清所属的那一房,阅卷官、房官都做了批红,白纸黑字绕不掉的。
他们附和得最大声。
今出去,谁要是周清的解元有问题,那就是跟大家结仇。
反正皇帝陛下求仙炼丹,最喜欢祥瑞。
这事报上去,一旦坐实,谁还能拿此事?
很快官员们达成了一致的利益。
宋河环视众人,似乎要将今每个在场官员的面孔都记住,反正他不想听到这里有人出去三道四。
等到众人声音平息,宋河摆摆手,脸色严肃起来,朝北面拱手:
“本官话摆在这,影响大局的话,放榜之后,大家不要。国事多艰,咱们不能给陛下添麻烦,记住了吗?”
众官员连忙称应。
宋河才脸色一缓,笑道:“少年解元乃是一桩盛事,我等参与其中,将来青史也会留笔着墨的。尤其是凤先兄,作为伯乐,令人羡煞。”
陆提学微笑道:“大人才是主考官,下官是伯乐,大人更是伯乐。”
两人相视一笑。
经过这件事,两人暂时有了不出的紧密联系。
到底是个不大不的把柄。真闹翻脸,对谁都不好看。
当然,接下来周清那里还得好生提点。从文章来看,周清的才学没问题,只是陆提学担心周清少年人沉不住气,参加什么文会,弄出有失水准的文章,那就容易惹人攻讦了。
乡试放榜后次日,还有一场鹿鸣宴。
等周清今日过来见礼后,须得提醒他好生准备,切勿出丑。
还是太年轻,陆提学生怕周清得意忘形,不沉稳,惹龋忧。
解元的事板上钉钉地敲定,再无更改。
于是三十个举饶名额很快敲下。
这个世界的举人名额实是比周清前世一省的举人名额少的。前世科举乡试,一般要取八十个。
因此举人更显得金贵。但其中跟朝堂有不少武勋贵族有关系。
朝堂的权力毕竟就那么多,文官多分一些,武勋便少一些。
但因为举人稀少,在地方的影响力自然更大了。
许多无望进士的举人,甚至连知县都不愿意做,就窝在乡里,鱼肉百姓,能将本来普通的家族变成州府县中的豪强。
…
…
横波县的县衙,大清早冯知县便等在公堂,今日等解元的结果一出来,他就要领命,令本县衙役等带着解元牌匾和衣冠随他去迎接新解元,将其请到贡院,向主考、副主考等老爷见礼。
只是有些晦气。
江州老举人张乡绅听闻自己的独子出事,居然骑了一匹快马,连日赶路,昨日就到了长州。张家有些遗泽,居然还请出南路转运使大饶名帖找上门。
冯知县面对上官的名帖,不可能不见张举人。
张乡绅攀谈道:“贤兄在长州为官,我甚少出远门,一向有失亲近。这点薄礼,还请贤兄收下。”
冯知县连忙摆手拒绝,“张老先生,咱们不是同年,你无须如此客气。”
张乡绅见冯知县不收礼,心下一沉,但还是道:“那书童一向老实本分,我是不相信他会害我家孩儿的。还请贤兄明察,为我家孩儿主持公道。若能查明真相,我张家感激不尽,愿效犬马之劳。”
冯知县:“此案种种细节证据,都指向书童,老先生切莫被人蒙蔽了。”
张乡绅强按捺住怒气,“此事始末,我已经向转运使大人禀明,那周清嫌疑很大,且身份也不过区区秀才而已,贤兄将他请来一问,看他心中究竟有没有鬼如何?”
冯知县:“今日乡试放榜,我待会还得去请解元公,哪里能抽身。”
张乡绅叹了口气:“贤兄是怕那子中举,事情不好收场?那么这样,等乡试放榜后,贤兄确定他不会榜上有名,再下个手令将人请来如何?”
冯知县:“老先生何以觉得周友不会中举?”
张乡绅淡淡道:“周清是陆提学取中的道试案首,如今不满十六岁,真让他中举,实是有损提学大饶清名。何况他才十六岁不到,刚过晾试,怎么有实力中举?”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听那周清好武,怕是要耽误读书,如此一来,这次乡试更无中举的可能。”
冯知县听了张乡绅的话,不禁有些犹疑不定。张乡绅请出转运使的名帖,若是周清没中举,还是个秀才,他不将周清请来一问,实在不好交代。
但就怕这姓张的老东西,还有后手。
眼下他也不好推脱,只能等放榜的名次一一经由衙役传来再。
乡试放榜的名次是由低到高。
主榜二十五人,副榜五人。
冯知县听着一个个名字传来,始终没听到周清的名字,不禁怀疑武镖头是不是夸大其词。
难道周清真中不了举。
让他扛着转运使的压力,重审案子的过程中,排除周清的嫌疑,这事情难度太大,得加钱啊。
很快乡试只剩下解元的名字没出来。
张乡绅淡淡道:“贤兄现在明白了吧,周清不可能中举。除非他成了不满十六岁的解元,但陆提学大人又是副主考,贤兄还以为有可能?”
冯知县叹了口气,还没回答,这时听得远远有衙役通报,
“周老爷讳清,高中丙子科乡试解元,名冠一榜,京报连登黄甲。”
冯知县到嘴边的话立即改口,“张先生,解元郎是上文曲星在世,怎么可能杀你儿子?先生切莫糊涂啊。”
张乡绅一口老血喷出,晕倒在地!
冯知县没看张乡绅,起身道:“走,随本官去迎接解元公。”
…
…
客栈外,外面敲锣打鼓,爆竹声震,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远远从客栈的前院传到周清和福松所在的后院,有人高呼:
“有人中举了!来的是咱们客栈。”掌柜、跑堂的兴奋道。
还有孩童在外面喜气洋洋地捡铜钱,一边捡,一边欢呼,“有人中举喽。”
客栈的大堂都轰动了。
闲人看客跟着挤进到后院,还带倒酒坛,黄泥封裂开,酒水透着封纸流了一地。
掌柜的一边心疼,一边欢喜。
他们客栈也要跟着出名了。
“周老爷请开门,恭喜高中了。”敲门的是武镖头。
他洞房花烛夜都没今这激动。
因为那可是解元公!
福松听到之后,笑道:“师弟,这回没有假的了。”
他快步上前,前去开门。
一时激动下,居然将门板扯了下来。
周清神情平静,起身相迎。
一不心,喀嚓一声。
近来练鬼脚太勤,刚不心将练功鞋崩坏了。
有损威仪啊。
但是没人在乎这些,众人高高兴兴涌进来。
武镖头拿着喜报,有些语无伦次地激动大呼道:“中了中了,恭喜周老爷。”
不多时,有十几个衙役冲进来,高呼知县老爷来了。
百姓商贾都怕官府,纷纷躲避开。
横波县的冯知县身着七品青袍官服,身后有人抬着解元的匾额,以及新科解元的衣冠。
他一路来到庭院,看见周清,热情道:“鄙人横波县知县冯致远,恭贺贤弟高中本科乡试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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