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坝,平房。
姜宁端起高脚杯,酌葡萄汁,一口又一口。
白雨夏见他独自静坐,一直品尝葡萄汁,只偶尔夹上一两块鱼肉。
她轻轻垂首,眼前桌上的杯子,已见底了,她猜测姜宁唯爱葡萄汁,于是,不动声色的拧开另一瓶橙汁,给自己续满杯。
双胞胎在抢夺鱼头,吃饭么,很多时候,抢到的菜才是最香,最美味的。
炸完后再炖煮的鱼头,鱼骨酥酥软软,出人意料的好吃。
两女争夺的难分难舍,陈思雨的筷子夹住一片鱼头骨,固定住了,她嚷嚷道:
“姐姐,你读过咱家的课外书吗?”
陈思晴筷子同样扣紧:“你傻呀妹妹,你读过的书,我当然读过了。”
陈思雨:“那你肯定听过一个故事,有户贫穷人家,妈妈买了鱼回来,到了吃饭时间,孩子发现妈妈只吃鱼头,于是问妈妈,你为什么总吃鱼头呢?妈妈却她喜欢吃鱼头,后来孩子尝了一次鱼头,发现鱼头又苦又没肉,根本不好吃。”
陈思雨简单的讲解,然后,语重心长的道:“这就是伟大的母爱。”
她放下筷子,长叹一口气,作出付出很多的样子:
“唉,我同样很爱姐姐,所谓妹爱如山,唉,这鱼头,交给我来吧!”
姜宁几人,停下筷子,观看她俩斗争。
陈思晴又不蠢,她早已察觉妹妹的心思,斥驳:
“妹妹,你太贪心了!”
饭桌上的鱼头豆腐汤异常鲜美,尤其是鱼鳃下面的肉,特鲜嫩,她才不让给妹妹。
陈思雨:“怎么能叫贪心呢?人家只是心疼姐姐。”
完后,陈思雨沾沾自喜,不愧是她,竟然能讲出那么多感人肺腑的话。
她宛如被打开心了新世界,思索到,以后仅用三寸不烂之舌,即可兵不血刃的征服姐姐。
得意之际,陈思雨思绪回归现实,转头一看。
姐姐趁她讲大道理的功夫,闷声吃鱼头。
……
8月29号,上午九点。
阵雨如同少女的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
空如同被雨水冲刷过,澄澈明净,阳光沐浴万物,甚至有些晃眼。
门口湿漉漉的泥土,昭示曾有过何等的大雨。
相比泥土地,平房门口铺了一片水泥地,薛元桐和双胞胎姐妹,坐在板凳上,凑在一块玩耍。
白雨夏出门,瞧见了这一幕。
薛元桐手扶放大镜,让阳光透过镜片,聚焦成一颗耀眼光点。
地面放了一根火柴,她试图点燃火柴。
“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薛元桐准备让两女见识她的魔术有多牛。
白雨夏觉得她们好幼稚,这种把戏,她学玩过了。
不过,她其实挺好奇,究竟薛元桐能否点燃火柴。
忽然,前面一道人影走过,遮挡阳光,周围昏暗了起来。
白雨夏抬眼望去,是前的年轻女人,她浑身充满科技含量,充分体现出,当今美容医疗界的技术水平。
毕悦路过,面上隐隐有鄙夷神色。
她注意到边上的白雨夏,不由得想起前,毕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言不发的走远了。
薛元桐不以为然,再次聚焦光点,有双胞胎旁观,她干劲满满。
隔壁。
张如云家在门口吃早饭,饭菜简单,炒豆芽,酱豆,以及红薯稀饭和馒头,卖相普通。
张叔瞅了饭桌,他乃屠夫,家里向来大鱼大肉,怎能吃寡淡之饭?
张叔语气不满:“怎么搞的,今儿子上大学了,你还搞这些素的,不能整点好肉吃?”
张婶一听,恼火:“吃吃吃,一到晚吃肉,你迟早吃成毕姥爷那样!”
毕悦眼皮子一跳,他爸有次吃红烧肉,吃住院了。
“我跟毕姥爷能一样,人家是什么?我是什么?”张叔道,“冰箱里还有点丸子,肉皮,你给我搞个三鲜汤。”
张婶:“爱吃吃,不吃喂狗!”
她把盘子里的豆芽,往儿子碗里一拨。
张如云遭受无妄之灾:‘我成狗了?’
毕悦开口:“哎,地方的人,跟狗窝的狗一样,啥也没吃过,啥也没见过,却下了一窝狗崽子。”
她面朝外面讲话,似是自言自语。
张叔有被害恐惧症,听出了不对劲,他眼珠子一转,讽刺道:
“有的人见过世面,出过国,还不是和皇宫里的死太监一样,老大年纪了,连个孩子也没,不会是绝户吧?”
姜宁坐在门口,旁观和谐的邻里关系。
张叔骂道:“外国太阳圆,你咋个还回来,咋不死外面?”
毕悦笑得肆无忌惮:“哎呦,你不知道我多喜欢这里,多亏了你们这群卖苦力的人,才有我的好日子。”
张叔绷不住了,叫道:“我的好狗,来!”
……
十分钟后,薛元桐用放大镜成功点燃火柴,引得双胞胎欢呼,仿佛完成一项大事件。
姜宁肩扛由两根竹竿组成的‘夹网’,进军河坝。
“走,今水位低零,我们摸鱼。”
双胞胎欢呼:“好哎!”
“走喽!”薛元桐拎起塑料水桶。
众人一起出发河坝。
地面仍有潮湿,但路边水洼的积水,明显下降了一截,姜宁走到水渠位置,昨汹涌咆哮的水流,稍微弱了些。
若是白雨夏现在下水,大概能站稳脚步。
不过,姜宁没管拦网,他往东一段距离,来到他们平时上学经过的破拱桥。
姜宁立在桥边,俯视而下,水渠经过桥底,沿着微微倾斜的坡道,流入七八米宽的河道。
他神识扫过,很多鱼儿逆流而上,鲤鱼,鲫鱼,黑鱼,窜条鱼,甚至还有黄辣丁。
薛元桐抓住胳膊,伸出脑袋往下面望,谨慎又胆怯。
陈思雨悄咪咪的摸到薛元桐身后,打算吓唬她,却被姐姐拽了回去。
“姜宁,姜宁,有鱼有鱼,你看到没!”薛元桐惊叫道。
旋即,她赶紧捂住嘴,生怕将下面的鱼吓跑了。
此时大坝上有行人,注意到姜宁几人,毕竟他带了专业渔网,再加上队伍里显眼的双胞胎,不论到哪里,也让人多看两眼。
不过,他们仅仅在坝上观看,没人声张。
“我们先…”姜宁简单交代了一些技巧,正常情况,几个女孩智商达标,挺聪明的,很快理解了。
薛元桐打包票:“交给我吧!”
陈思雨还想再话,她想和姜宁体验第一次,奈何被姐姐陈思晴阻止了。
最终,第一次合作由薛元桐进校
姜宁见到桐桐兴奋的样子,从储物戒指取出一张神行符箓,乃是上次爬泰山的存货。
他屈指一弹,符箓贴到薛元桐身上。
她顺着泥泞的下坡,越走越轻快。
待到桥下,水声潺潺,清澈的流水间,有深褐色的鲫鱼游动,鱼儿一个摆尾,灵活的窜至桥底的水洼。
薛元桐忍住喜色,她接过姜宁给的竹竿,两人一南一北,用渔网拦住两三米宽的水流。
逆流而上的鱼儿,顿时没了回头路。
姜宁捡了几块石头,压在渔网底部,防止鱼儿从网底溜走。
薛元桐狂笑:“思雨思晴,还有雨夏,你们快下来摸鱼吧!”
今个,她瓮中捉鳖!
她一脚踩入水中,惊起浪花,惊动众多鱼儿。
鱼儿疯狂逃窜,想游回河道,奈何,全被拉好的网阻阻住。
神行符加持的薛元桐,灵敏的她自己不敢置信,手往水里一抓,巴掌大的鲫鱼,被她攥住了。
黏糊糊的鲫鱼拼命扭动,无法逃出薛元桐手心。
陈思雨心道:‘桐桐能摸到鱼,我还不是轻轻松松?’
想罢,她踏入水里,开始摸鱼。
桥底到外面的坡道,水深不到二十厘米,哪怕如此浅水,对于一些没摸鱼经验的人而言,依然不简单。
别野外水域,哪怕家里的大盆放几条鲫鱼,许多人未必能一下子抓住。
白雨夏摸到一条鲫鱼,一条黑鱼。
反倒是双胞胎姐妹,一无所获。
身边的薛元桐,收获一条接一条。
她们这边抓鱼抓的热火朝,大坝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后世许多主播野外抓鱼,人气曾一时无二,更何况,现在出现在面前,河坝有人跑下来观看。
正是昨开卡宴豪车的中年男人。
他观察了几分钟,见双胞胎迟迟抓不到鱼,耐不住躁动的心,隔空指导:
“抓鱼不是你们那样抓的,你们双手这样。”
他做出双手捧水的动作,“顺河底抓。”
“哎对对对,对!”他喊道。
双胞胎很听劝,尝试使用技巧抓鱼,准备一展宏图。
结果,旁边的薛元桐,凭空高了她们一头,她背负双手,行于水中,仿若绝世高人。
她双眸恍若闪光,下一刻,眼神凝住,弯腰捞下,一条黑鱼出现在她手掌之郑
陈思雨:“大叔,她该怎么解释?”
陈思晴怪罪妹妹,净问些叫人尴尬的问题。
大叔脸皮厚,严肃道:“人与饶赋不能一概而论,比如我曾经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跟草原上的野狼空手搏斗!”
他亮出臂狰狞的伤疤。
白雨夏瞥了一眼,道:“狗咬的吧,还是狗。”
中年大叔张嘴大笑:“哈哈哈。”
他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反应不慢,打了个哈哈:“幼狼,幼狼。”
大叔扭头离开了,回到坝上缓和心态。
没两分钟,陈思雨惊叫出声。
她高高举手,只见在她手里,有一条露出雪白肚皮的鲫鱼,“姐姐,姐姐我抓到了!”
兴奋的嗓音变了。
还没等她高兴,手里的鲫鱼猛地扭动鱼身子,竟是借助黏液,呲溜一下飞了出去。
她笑容凝固。
如同捡到一百块钱,发现是假币。
姜宁背对她们,神识范围内,出现运动物体。
他看都没看,轻轻抬手,原本该落入水中的鲫鱼,恰好打到姜宁手背。
他手指一弹,鲫鱼被这股力量,打的倒飞回去,居然又落回陈思雨手里。
双胞胎眼睛齐齐定住。
回过神来后,匪夷所思的盯向姜宁。
他依然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白雨夏心里冒出念头:‘怎么办到的,难道是巧合吗?’
陈思雨的鱼失而复得,她没多惊喜,反而诧异刚才姜宁的动作,简直神乎其技哇!
没惊讶多久,薛元桐又抓到鱼了,姐妹俩再次投身摸鱼大业。
等到这网快结束,姐妹俩只摸到了一条鲫鱼,收货不足薛元桐十分之一。
两女倍受打击,她们一直以为,比薛元桐厉害的…
姐姐陈思晴尚好,妹妹陈思雨唉声叹气,“雨夏,我是不是很没用?”
白雨夏道:“有用呀。”
陈思雨觉得她在安慰自己,便继续否定自我:“我才抓了一条鱼,雨夏你抓了四条,我好没用。”
白雨夏成熟,有韧性,且上进,她见不得同桌自我贬低,打算找个例子,劝解劝解她。
白雨夏目光搜寻,她找到了。
桥下有大片平地,一些泥土被水流带到此处,继而被冲刷不停,形成了几个水洼。
白雨夏讲道:“你抓不到鱼,是因为你没经验,多熟练熟练,多抓几次,一定有很大改变的。”
“桐桐以前经常摸鱼,所以很厉害,我呢,有舞蹈基础,体质比一般人好点。”
陈思雨闻言,稍微振作了一点,她抓的少,原因是她没经验。
陈思雨的失落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真笑容:“我多抓几次,绝对不像现在这样子了。”
白雨夏又加了些力,她指向不远处的水洼,如同温柔的大姐姐,鼓励道:
“你看那些蝌蚪,很吧,但谁会知道,它们以后会脱胎换骨,长成青蛙呢?人同样如此,经历多了,便能得到成长和蜕变。”
“嗯嗯!”陈思雨鸡啄米似的点头,她的同桌太好了,为了她的心态,居然讲了好多话。
薛元桐观察水洼里的蝌蚪,她皱眉思索,随即,不合时夷纠正道:
“夏夏,那些蝌蚪黑黢黢的,喜欢聚在一堆,据我判断,它们长大以后,不会变成青蛙,而是会变成癞蛤蟆。”
此言一出,脸上带有浅浅笑意的白雨夏,忽然敛住了笑,光润的脸颊蓦然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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