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家三口

  女侠且慢寒池金鳞卷第八章一家三口日落西山,双桂巷内逐渐弥漫饭香。

  灯火阴暗的小巷里,夜惊堂闲庭信步,看着熟悉的巷道,脑子里全是去年和凝儿在这里相处的点点滴滴。

  骆凝走在跟前,被拉着手,因为路上被啵了好几口,做出了不高兴的模样,沿途行走不言不语,不过心里回忆想的东西和夜惊堂倒是没区别。

  待走到院落门口时,骆凝怕被名义上的夫君发现,把手从情郎手中抽了出来,稍微整理衣襟,恢复了端端正正的模样。

  夜惊堂对此早都习惯了,眉宇间满是笑意,等凝儿进入院门后,才跟着进入其中,抬眼便发现丫鬟萍儿在厨房里忙活,瞧见他就连忙招呼:

  “夜公子~”

  “准备了这么多菜呀?”

  “嘿嘿,招待夜公子,肯定得丰盛点……”

  夜惊堂说话间往主屋看了眼,结果正好瞧见冰坨坨也在看他,不过马上又闭上眼睛,摆出了重新打坐的架势。

  夜惊堂摇头暗笑,也没直接进屋,先来到厨房里,手法娴熟的帮忙炒菜做饭。

  骆凝来到主屋后,稍作迟疑先把门关上了,而后在白锦跟前坐下,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薛白锦见此睁开眼眸,询问道:

  “云璃怎么说?”

  骆凝提到这事儿就有些窝火,凑到耳边,把夜惊堂竹筒倒豆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

  “按照小贼的说法,云璃倒是不恨我,但他没把你的事儿告诉云璃。”

  薛白锦见夜惊堂守口如瓶,心头暗暗松了口气,略微斟酌后,轻声道:

  “我本就和他没关系。你和我只是乔装的夫妻,云璃理解也很正常,既如此,你先陪我回南霄山,等把孩子生下来,伱再过来,就说孩子是你的……”

  骆凝确实想留下来,但哪好意思再和云璃朝夕相处,纠结片刻后,轻声道:

  “你和小贼商量吧,我肯定是陪你回去。若是小贼不让你走,那就让他去想办法。”

  薛白锦知道夜惊堂肯定不会让她走,当下也是轻轻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尝试静气凝神。

  在等待片刻后,房间外传来夜惊堂的话语:

  “吃饭啦。”

  骆凝见此把主屋的方桌摆好,打开门准备进厨房端菜,结果抬眼就瞧见,夜惊堂偷偷给萍儿塞银票,还凑到耳边说什么,弄的萍儿羞羞的。

  ?

  骆凝眉头一皱,来到窗口:

  “夜惊堂,你说什么呢?”

  萍儿连忙把银票藏在身后,有些怂:

  “夜公子让我去四方斋吃醋溜鱼,要不我还是在家里吃吧。”

  四方斋的醋溜鱼,在云安颇具盛名,里面的大厨号称‘厨魁’,也称做饭仙人,萍儿以前的监工日记里,能连续写半个月,某天没吃到还专门提一句,可以说非常好这口。

  骆凝显然也知道萍儿的爱好,因为待会还要聊事情,便点头道:

  “想去就去吧,云璃她们在南薰河游玩,吃完了可以过去转转。”

  “好的夫人。”

  萍儿满眼欣喜,颔首一礼后,连忙跑了出去。

  骆凝目送萍儿出门后,也没说话,如同小媳妇般,进入厨房把盘子端着去了主屋。

  夜惊堂盛了三碗大米饭,来到主屋里放下,又取出了一坛上好的玉春烧:

  “坨坨,来吃饭了。”

  薛白锦本来已经起了身,听见这称呼,脸色微沉:

  “你叫我什么?”

  骆凝也微微眯眼,望向夜惊堂。

  夜惊堂看着两个媳妇都眼神不善,连忙改口:

  “白锦,过来坐吧。”

  薛白锦这才来到桌前,见夜惊堂坐在左手边,她便坐在了右手边。

  骆凝是两个人的媳妇,自然坐在了中间的主位,左右看了看,神色说起来挺尴尬的,捧起饭碗就开始小口吃饭。

  夜惊堂抬手给凝儿倒了杯酒,本来还想给坨坨倒,但念及有身孕了,还是收了回来,改为夹了一筷子菜:

  “来,尝尝我做的小炒肉味道怎么样。”

  薛白锦不知为何,和夜惊堂坐在一起,总有种妻目前犯的感觉,为此仪态很是端正,并未直接动筷子:

  “这顿饭吃完,我就和凝儿回南霄山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夜惊堂摇头一叹:“你要回去我不拦着,但我肯定得跟着一起,你也拦不住我。”

  薛白锦微微蹙眉:“你言而无信是吧?说好了我把你送回来,你就不缠着我了……”

  “我不是缠着你,我是怕你受不了相思之苦。”

  ?

  薛白锦闻言顿时坐直几分:“谁有相思之苦,你不要自作多情。”

  夜惊堂抬眼望向冰坨坨:“你什么性格,我和凝儿都清楚。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和我划清界限,但心里怎么想,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在南霄山住两三天没什么,但十个月你如何熬得住?不说十个月,就这半个月,我没醒过来,你难道能心如止水?你不承认归不承认,但凡事要量力而行……”

  “……”

  薛白锦听见这话,自然是想反驳,但她为人率直,也明白夜惊堂说的是实话。

  刚从岛上离开的时候,她态度十分坚决,结果熬了不过两三天,就被乱七八糟的情愫冲昏了头,竟然又白给了一次,而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夜惊堂昏迷这半个月,她几乎没睡好过一觉,隔几个时辰,就会偷偷跑到了新宅看看,只是没让云璃青禾她们发现罢了。

  前天夜惊堂醒了,来院子里陪了她一下午,她感觉这段时间的彷徨烦躁都烟消云散。

  而昨天到今天,夜惊堂没陪她练功,她在床铺上打坐,心头被焦躁迷茫笼罩,又哪里能气定神闲,几乎一直在想往后该怎么办。

  她说是要走,但一走便是十月不见,那种日子该多难熬,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不过薛白锦已经一退再退,继续退就没底线了,想想还是道:

  “我熬得住,你不用操心。”

  夜惊堂见此暗暗摇头,退而求其次道:

  “我刚醒过来,凝儿也刚回来,要不先住几天?至少好好团聚下,等过几天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行不行?”

  薛白锦知道夜惊堂不会让她走,想态度坚决些,但凝儿确实今天才回来,直接拉走团圆时间都不给,凝儿怕是得有意见了,想想也不再多说,埋头吃起了饭。

  夜惊堂见坨坨松口了,自然笑了起来,发现两人神色一冷,又轻咳一声摆出端正神色,来回帮忙夹菜:

  “来,多吃点……”

  凝儿和白锦性格都比较恬淡,处境又很复杂,饭桌上并没有什么话语,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夜惊堂无论给谁夹菜,对方都会瞄一下另一人,看起来就和怕夫人或相公吃醋,最后弄的夜惊堂都有点古怪了。

  等到吃完饭后,夜惊堂把碗筷收了起来,月亮也挂上了枝头。

  骆凝帮忙收拾完后,因为晚上无事可做,也不好被小贼欺辱,便在院子里欣赏自己种的花花草草。

  薛白锦来到屋檐下,看了看天上的月色,见夜惊堂来到跟前,想握她的手腕号脉,迅速把手收到背后,询问道:

  “你不回去?”

  “好久没回来了,在这里休息一天。放心,我住自己屋,不打扰你们。”

  夜惊堂说着还是把手腕拉过去,认真号脉感知。

  薛白锦拿夜惊堂没办法,便也不挣脱了,瞄向了赏花赏月的凝儿。

  骆凝闲逛片刻,因为没什么话题,便开口询问:

  “小贼,那个九凤朝阳功,学起来难不难?”

  “也不算难,我肯定能教会。要不现在……”

  夜惊堂还没说完,旁边的薛白锦,神色就紧张起来,见凝儿傻乎乎白给,冷声道:

  “你休想!”

  “嗯?”

  凝儿本来还想让夜惊堂教她,听见白锦这话,自然有点误会了,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有点委屈。

  薛白锦见此又解释道:“没说你。他传功要脱干净衣裳,然后……”

  骆凝听见这话,自然明白了意思,双眸顿时显出戒备:

  “小贼,你什么意思?”

  夜惊堂有些无辜:“我能是什么意思?你想学我教你罢了。以前境界低才得脱,都是老黄历了,我现在能隔着衣服传功。”

  骆凝半信半疑,询问道:“你确定不用脱衣服?”

  薛白锦待在院子里也没事,让凝儿尽快学会九凤朝阳功,以后走起来也方便,当下便进了屋,在凳子上坐下,做出监督模样:

  “你让他教吧,他敢起歪心思脱你衣服,我帮你收拾他。”

  骆凝宁可相信水儿能戒酒戒色,都不会相信夜惊堂会对她没歪心思,不过白锦在旁边监督,她总是要放心些,当下还是慢条斯理来到跟前坐下。

  房间里已经点起烛台,昏黄灯光装满了屋子的角角落落,就如同夜惊堂第一次进入这间房一样。

  不过和那天不一样的是,房间已经不再是只有一人一鸟一张床架,多了很多家具,房顶也整整齐齐,雕工精巧的架子床前,还多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白锦身着素色长裙,在妆台旁端坐,冷冰冰的脸颊看似拒人千里,但平坦小腹中却已经孕育出了两人的子女,以至于这股气质看起来只有亲近,感觉不到半分冷冽。

  凝儿依旧是一袭青色长裙,勾勒出了完美腰身,在床榻边端坐,烛光照应在倾城绝世的侧脸上,双眸没了初见时的敌意,有点只是不知道待会会不会被欺辱的紧张,微微忽闪的眼神,看得人一见便终生难忘。

  夜惊堂进入屋子,面对两个媳妇的注视,心头自然有点飘,不过这时候敢表现出来,他恐怕得被打出去,为此还是摆出冷峻不凡之色,把门关上,来到床榻跟前:

  “凝儿,你躺着就行了。”

  骆凝瞄了瞄白锦,而后便褪去绣鞋,慢慢躺下,可能是觉得气氛尴尬,还示意墙壁上补好的手掌印,说了两句闲话:

  “去年刚见面,夜惊堂还不会武艺,我教他沾云十四手,这一掌就是他刚学会拍出来的。”

  薛白锦看向墙上并不算久远的痕迹,着实有点难以想象,短短近两年时间,夜惊堂能进步到如今的地步。

  不过薛白锦也没心思夸夜惊堂,把目光放在了夫人和情郎身上:

  “赶快传功吧,传完让他早点回去。”

  骆凝倒头靠在枕头上,双手放在腰间闭上眸子,可能是被两人看着,有点尴尬,想想又把脸颊偏向里侧,闭上眸子等着夜惊堂传功。

  夜惊堂先把交叠的手儿拉开,而后把手放在小腹上,开始闭目凝神引导气息。

  薛白锦在旁边坐着,瞧见这熟悉的场景,脑子里不免回想起在岛上的时候,想把目光转开。

  但等了片刻后,她却发现凝儿呼吸不稳,还轻咬下唇,脚儿微微弓起,一副小鹿乱撞等着受刑的模样。

  薛白锦知道传功的要点,当下又转过头来,蹙眉道:

  “凝儿,你在想什么?”

  “嗯?”

  骆凝在想小贼会怎么糟蹋她,闻声连忙压下心思:

  “怎么了?”

  “学功法要静气凝神、心如止水,你胡思乱想气息都不稳,他怎么教?”

  骆凝已经很用力在克制了,但彼此久别胜新婚,夜惊堂这么摸她,她能忍住?眼见白锦训她她无辜道:

  “他手在我身上乱摸,我怎么心如止水?”

  薛白锦按照夜惊堂教她的法子,认真指导:

  “就是心无杂念,去适应手的触感,不要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东西……”

  骆凝有些难以置信:“他摸我,我怎么适应?你能适应不成?”

  薛白锦肯定能,就是适应后会被借坡上坨坨罢了,这话她不好明说,只能意外道:

  “你和他都一起这么久了,还放不开?”

  骆凝可是很贞烈的,听见这话稍显不悦:

  “我是女人,他对我这样,让我如何放开?你要是放得开你来给我演示下,光说我有什么用……”

  夜惊堂见两人争起来了,自然是火上浇油怂恿:

  “要不你帮凝儿演示下?没你的许可,我保证不乱来。”

  薛白锦并不傻,感觉到了事情的走向不太对,不过凝儿向来如此,天赋都点在漂亮上,要是不手把手教,被夜惊堂摸个把月都不一定能弄懂,犹豫稍许还是起身躺在了凝儿跟前:

  “我给凝儿演示,你就专心传功,若是心怀歹念被我发现,你知道后果。”

  夜惊堂看着并排排躺在床榻上的两个媳妇,稍微有点心猿意马,不过神色上还是很正派,面带微笑把手放在坨坨肚子上,慢慢游移:

  “看好了啊,要像坨坨这样……”

  骆凝看着旁边两个相公,满心都是古怪,不过为了学功法,还是做出认真学习的样子,撑起上半身仔细打量。

  结果刚看没几眼,她就发现白锦脸色化为绯红,随着小贼手移动到了南霄山上,身体微微一颤,还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呼:

  “呜~”

  而后房间里就死寂下来。

  ??

  骆凝认真的神色顿时化为莫名其妙,看眼神意思估摸是——你管这叫心如止水?连水儿都不如,你还说好意思我?

  薛白锦也察觉到了自己反应过激,转眼冷冷望向罪魁祸首:

  “谁让你往这里摸的?你摸凝儿的时候,手就没动……”

  夜惊堂神色正儿八经:“你有身孕,我哪里敢大意,只能摸仔细点。你以前不是心如止水吗?怎么今天……”

  今天凝儿在跟前,能一样?

  薛白锦感觉自己上套了,想要起身,但刚夸下海口给凝儿教学,转头就认怂显然不太合适,想想又闭上眼睛:

  “方才是出乎意料,你继续吧。”

  夜惊堂见此微微颔首,继续游移握着南霄山,揉圆捏扁帮坨坨放松。

  骆凝就侧躺在跟前,觉得这哪里是传功,完全是在调情做前戏。

  不过白锦还在装作心如止水的样子,她自然也不说什么,只是脸色微红静观其变。

  薛白锦被夜惊堂循循善诱多次,已经被培养出了肌肉记忆,在适应片刻后,就暂时忘却了身外所有,逐渐放松下来,不在抗拒夜惊堂的手。

  骆凝光在旁边看着,见白锦明显被挑起欲念了,不由暗暗皱眉,觉得小贼简直过分,竟然用这种法子哄骗单纯保守的白锦。

  不过气氛都烘托的差不多了,白锦也没抗拒,她自然不好打断施法,见夜惊堂还装作正儿八经的样子传功,抬眼瞄了瞄,又望向一边。

  夜惊堂瞧见凝儿的眼神,就知道她等着无聊了,当下自然而然俯身,凑到了凝儿面前。

  骆凝余光瞄向白锦,见白锦没意见,便接住双唇,手放在了夜惊堂肩膀上,轻轻摩挲。

  滋滋~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灯火幽幽,细微响声从幔帐间传出,继而几件衣裳从帐子里滑落下来。

  薛白锦虽然意乱神迷,但并非不能感知外界变化,发现凝儿竟然偷偷亲起来了,本来想叫停。

  但凝儿是小别胜新婚,她又何尝不是心头藏着万千思绪,好不容易才放空身心放松下来,再度回到方才心乱如麻的境况,心头确实有点不愿。

  为此薛白锦也只是看破不说破,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任由夜惊堂解开了裙子,也没抗拒双唇相合。

  不过随着凝儿的青衫褪去后,薛白锦还是发现了不太对劲儿,心思从意乱神迷中收回来,转眼打量凝儿身上的淡青色镂空小衣和蝴蝶结小裤:

  “凝儿,你怎么穿成这样?”

  “?”

  正在含羞忍辱的骆凝神色微微一僵,显然被这话说的不好意思了,连忙把骚气十足的衣物拉掉,毕竟这种鬼东西,穿了比不穿还羞人。

  ?

  薛白锦见此无话可说,随着彼此坦诚相见,乱七八糟的杂念也彻底抛去了一边,柔声道;

  “你那个男女一起修炼的功法,也教凝儿吧。”

  “呵呵~”

  “让你教武艺,你笑什么?”

  “咳,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些开心的事情。”

  “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媳妇怀孕了。”

  “?”

  夜惊堂本来已经放松了,瞧见冰坨坨脸色一冷,要起身下去,连忙把她摁住:

  “行行行,我认真教,放松……”

  骆凝靠在跟前,余光忽然发现白锦尺寸惊人的团儿间,有个小吊坠,便想抬手拿起来看看,和自己的玉佩对比下。

  结果薛白锦还以为凝儿要和青芷一样摸她,连忙把手抓住:

  “你做什么?”

  “我摸一下罢了。”

  “摸一下?!你自己没有吗?”

  “凝儿是摸吊坠,不是摸……”

  “你别说话……”

  ……

  月影幽幽,小院寂寂,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不过很快又响起轻柔喘息……

  ——

  另一侧,皇城大内。

  福寿宫内,吴太祖手植的银杏树,在宫阁之上迎风而立,树叶已经化为了满树金黄色。

  下方的花园里,摆上了一张香案,数名手提宫灯的宫女,在周边恭敬等候。

  身着华美凤裙的太后娘娘,和一袭银色蟒裙的东方离人,手持香火,在千年银杏树前站着,神态庄严肃穆,看起来像是在祈求大魏风调雨顺,但心底里肯定是在求树老爷保佑,让她们早点怀上娃娃。

  女帝身着红色长裙,站在福寿宫的游廊中,虽然在薛白锦的压力下,也开始愁孩子了,但她行事想来务实,知道求神拜佛没用,多劳多得才是正途,为此并没有跑去一块祭拜,而是在远处随意打量。

  在等了片刻后,太后和离人还没祷告完,白发谛听孟姣,倒是从宫阁外无声跃入,落在了女帝身侧,手里拿着一封信,拱手道:

  “圣上,天南来了消息。”

  女帝见此收回心念,从孟姣手中接过信封,打开扫了几眼,而后天生柔媚的眉峰就微微蹙起。

  孟姣在朝廷当差一辈子,年轻时是让无数侠士神魂颠倒的六扇门女神捕,如今也是黑衙实际上的一把手,对朝廷的事情了解很多,开口道:

  “按照卷宗记载,赵红奴已经畏罪自尽,不过曹公推测没死,那就是没死。赵红奴是边军烈士之后,自幼在被朝廷抚养,备受先帝器重,天赋底子都不差,如果顺风顺水成长至今,实力应该在卑职之上。这案子让谁去办?”

  赵红奴是朝廷培养的高手,和黑衙六煞、曹公公等人一样,虽然看似在江湖排不上顶流,但国家队出身,无一例外都是质量扎实,不光武艺集百家之长,谋略、学识、侦查反侦察都不差,寻常人根本对付不了。

  不过如今的大魏,称得上民心所向、人才济济,想找个能用的人实在太容易,女帝稍微斟酌了下:

  “朕幼年见过赵红奴,不出意外如今应该步入了天人合一,你去肯定降不住,夜惊堂去又小题大做,让许天应和华俊臣去吧。他们刚过来,得积累点功勋名望,这差事刚好合适。”

  孟姣知道华俊臣和许天应纸面实力确实够格,也需要安排点差事刷名望功勋,但两人办事能力着实值得怀疑。她想了想:

  “许天应年纪太轻,诸事决策基本上全看曹阿宁,也不善正面搏杀。华俊臣功力倒是高,但生平没什么战绩,经验必然不足,卑职估摸,他最多能收拾个中游宗师,遇到仇天合之流,接不住一刀……”

  女帝其实也看出华俊臣剑法有点辣眼睛,对此道:

  “高手都是练出来的,两个武魁一起出门,抓不住人也就罢了,要是跑都跑不掉,那只能说……”

  女帝本想说‘不配行走江湖’,但华俊臣是青芷的爹,还是湖东道的世家首脑,真不小心弄出事儿,显然不好交待。

  孟姣稍作迟疑,询问道:“要不通报夜大人一声,看他如何安排?”

  夜惊堂刚回来,女帝并不想他操心琐事,但把夜惊堂岳父派出去历练,不打招呼显然不行,略微斟酌后,转身往宫外行去:

  “朕叫他来商量下,你先下去吧。”

  孟姣看了看天色,觉得女帝这个点跑去找夜惊堂商量,那少说得商量到明天早上,当下也不多言,拱手告退无声离开了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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