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四,相映两镜

  “那就承你吉言咯。”

  对于弥彻那狡猾的解释,荒那妓不可否置的晃了晃头,被布带绑在一起的马尾也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不过啊,就算你这么说......”

  “欸~果然对你来说,还是用身体来感受更加直观吧~”

  见荒那妓那副苦闷的模样,弥彻窃笑着拔出了自己的斩魄刀,轻飘飘的向前撩起一刀。

  “嗯哼?现在?在这里吗?”

  蹲坐在桌子上的荒那妓本能的往后一仰,躲过了这毫无杀意的一刀。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看荒那妓那兴致勃勃的神色就知道,其实她压根不在意那些事。

  眉间传来的那冷冽的感觉,着实是让她心旌荡漾。

  无论如何,在饱尝了那份回归欲望所酝酿出的杀意之后,蛇喰荒那妓早已与徒花那澄明之水般的姿态背道而驰了。

  更何况,先前有着其他人杂乱的气息分散注意力也就算了,现在的她可是与弥彻单独的同处一室。这样的刺激,对她来说还是过于激烈了。

  “你傻的吗?当然不是在这里啦~”

  弥彻歪着头笑骂了一声,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

  随后,斩魄刀理所当然的坠落了————向着相反的方向,朝天空坠落。

  “群星在天,繁花在地。此镜映照之景乃是十方三世,绮丽风雅之物...卍解——”

  纤薄的刀刃宛若坠入水面之中,在半空中溅起一阵涟漪。棚顶、地板、天空、地面,荒那妓与时不知的目光所能够触及的一切,尽数在这涟漪之中消融。

  “啧————”

  荒那妓相当不快的啧了一声,数百年来积累下的战斗经验告诉她,若是让弥彻完成了解放,接下来她就只能任由其蹂躏了————虽然其实弥彻不卍解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玩弄在股掌之中,但荒那妓就是不想让弥彻顺顺利利的完成他自己的目标。

  嘛,该怎么说呢,这大概是某种微妙的逆反心理吗?

  她毫无犹豫的拔刀劈向弥彻端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刀刃像是刺入了肥皂泡一般,毫无切裂的实感。

  荒那妓将刀刃拔出,弥彻那面带笑容的身影也随之化作一片荡漾的涟漪。

  而后,在平复的涟漪后显现的,是两面取代了天地,相映相照,无限延伸着的镜子。

  在两面镜子中反复映照出的人影让蛇喰荒那妓感到一阵的目眩,不由得将视线放到两面镜子之间。

  “这就是我的流丽八景————其一·相应两镜。”

  在荒那妓耳边回响起了这样如微风般温柔的低语,不知何时,弥彻的身影已浮现在了荒那妓的身后。

  他伸出双臂,亲昵的将荒那妓抱在怀里。

  “我的卍解,是构筑出只有我能够触及的世界。换而言之,无论你闹到什么程度,都不会被人打扰哦~”

  在这样的距离,荒那妓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弥彻有力且平静的心跳,嗅到弥彻身上那股淡淡的山茶花气味。

  感受着从身后包裹来的温暖,荒那妓的心也有些躁动————不过,并非旖旎的意味。

  “刚刚那个影子是什么?”

  在弥彻的刻意挑动之下,被荒那妓压抑着的杀意再度弥漫开来。她抿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的这样问,似乎是想要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罢了,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

  而弥彻则带着相当恶劣的笑容,温柔的含住了荒那妓的耳垂。

  “不过,得等到你的考核通过了才行呢...”

  “唔——你这混蛋......别这样,我要忍不住了......”

  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刺激后,荒那妓的呼吸愈发急促。她颤抖着身躯,紧紧握住了双拳。

  “不需要忍耐哦,我说过吧,你的杀意我会全数接下的。所以,好好适应一下吧。从今往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呢......”

  “——唔——额啊——————!!!”

  大抵是最后那句话刺激到了荒那妓已然紧绷的神经,她再也无法抑制那永无止境的澎湃杀意。

  鲜红如血般的灵压骤然爆发,荒那妓扯住弥彻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竭尽全力的将他扔了出去。

  “就应该这样啊——”

  弥彻在半空中轻巧的翻转过身体,抬手挠了挠脸颊。

  “明明...不想这样啊————!!!”

  话音未落,鲜红的奔流便将弥彻的身影吞没。

  嘶吼着、咆哮着、呜咽着、哭泣着,身缠血色的雌兽怀抱着满腔的杀意,泪流满面的挥舞着夸张的巨刃,掀起了令人咂舌的飓风。

  锁结、魄睡、头颅、脖颈、心脏、肾脏、手肘、膝盖......虽然荒那妓已经被杀意支配了理智,但经由无数次厮杀所得来的经验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身躯之中。那如狂风暴雨般急促密集的斩击,无一例外都指向了能够夺走弥彻行动能力或一击结束战斗的位置。

  而弥彻,则像是在暴雨之中飘摇的落叶一般,优雅而轻盈的躲避着荒那妓的每一道斩击。

  没有还击的意愿,非道院弥彻甚至连拔刀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是在注视着荒那妓的双眼,那流着眼泪的通红的双眼。

  “嗯哼,斩击的动作很干净哦。不过......”

  他高举起手臂,如同劈瓦一般再一次将那裹挟了浓厚灵压,恍若要将他腰斩的巨大刀刃劈成两段。

  “斩魄刀还需要再压缩一下,”

  而后,缠绕着无色灵压的正拳顺势轰向他们二人的脚下。强劲的冲击骤然爆发,将荒那妓抛向高空。

  正当她试图在空中调整姿势进行受身时,弥彻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在你学会在空中强制移动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与这样的话语一同到来的,是回转到极限角度,蓄满力道的下劈腿。

  “咳啊————”

  被这沉重一击毫无悬念的击中了腹部的荒那妓咳出一口混杂着鲜血的津液,以远超被抛起的速度坠向‘地面’。

  但是,就像弥彻说的那样,这毫无慈悲可言的连击才刚刚开始而已。

  在荒那妓即将摔在镜面之上时,弥彻的身影再次闪现在她身旁。这一次,是下段踢。

  正拳、踢击、挥棒、各种各样并不相同,但都同样沉重的攻击将荒那妓的身体像破烂的沙包一样抛来抛去,而荒那妓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

  瞬步这种技术将战斗拖入了神速的领域,而无法跟上这速度的人,自然会毫无还手之力。

  “嗯?”

  再次挥出一拳却发现打空了的弥彻有些惊喜的挑了挑眉,侧过头躲过从身后袭来的舍身踢。

  “真是让人惊讶的速度...”

  虽然只真正意义上的相处了两天,但弥彻对荒那妓的习惯早已心知肚明。她总是喜欢从目标的身后发动突袭,而且对于舍身技情有独钟。

  或许这是某种自毁欲望也说不定。

  “我还以为你得再花些时间呢,学得很快哦~”

  弥彻抓住荒那妓鲜血淋漓的脚腕,看到那满是撕裂伤痕的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随后将她那与其他女性相比稍微沉重了些许的身体当做了羽子板挥舞了两圈,然后甩向一旁。

  在刚刚的攻击中,弥彻并没有使用斩击或切裂类型的招式。荒那妓腿上的那些伤,其实是她自己造成的。

  通常来说,灵力在瞬步这一技术中负责的是保护肉体免遭反作用力的伤害。而天楼神晃所独有的‘神晃’则是凭借他超越常理的肉体强度无视掉高速移动产生的负荷。

  但荒那妓刚刚施展的技术,与这两种都不同。她是将灵力灌注到双腿中作为‘燃料’或者说‘火药’,凭借灵力瞬时爆发时产生的冲击来进行移动的。

  就像荒那妓那从不防御的战斗方式一样,充满了奋不顾身的自毁性。

  不过虽然是与瞬步似是而非,但荒那妓确实得到了进入高速战斗的入场券。因此,弥彻也就此将进攻的权力交到了她的手中。虽说以荒那妓现在的状态,恐怕也难以再发起几次像样的攻势就是了。

  “唔...差不多快结束了......”

  在挡下了六七次荒那妓的突袭后,弥彻估摸着她的腿应该快到极限了————这还是在荒那妓的身体相较于其他女性死神健壮了许多的前提下。若非如此,恐怕她第一次灌注灵力进行高速移动的时候,腿就废掉了。

  正当弥彻这样思考着,他便听到了从头顶传来的破风声。

  “嗯?原来如此...不错的战术,但是很遗憾还是没用。”

  当他抬起头时,发现上面只有被荒那妓掷出的半截刀刃,不由得笑了出来。他随手拍开了那截断刃,再回过头,就看到荒那妓从正面堂堂正正的挥过来的一拳。

  这一次,弥彻没有挡下。他张开了双臂,任由荒那妓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将那伤痕累累的女子拥入怀中。

  “哈啊......哈啊...哈啊......”

  荒那妓把头埋在弥彻的胸前,深深的喘息着。

  此刻,她确实已经筋疲力竭了。体力、灵力、精力,全部耗尽。就连本应翻涌咆哮的杀意,也平息了下去。

  “你......你这家伙...就这么想看我这样狼狈的样子吗...”

  老实说,刚刚她打得一点都不漂亮,既狼狈,又不成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虽然说是被杀意支配了神智,但回想起来还是让荒那妓感到有些羞愧。

  “......欸,都到了这个地步,你才理解这一点吗?我啊可是又坏心眼又不负责任的坏男人哦~”

  弥彻揉了揉荒那妓的头,抱着她落到了地上。

  相比较于荒那妓,弥彻倒是不怎在意。从他的角度来看,实际上荒那妓的表现已经相当令他满意了。战斗意识、身体强度、灵压等等素质都可以称得上优秀,唯一有些许缺憾的只有对斩魄刀的开发而已。

  “不过,这次是你赢了哦。虽然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但这次测试的目的总归都是达到了。所以,骄傲的抬起头吧,我的珍宝。”

  “...再夸奖我几句。”

  荒那妓依然把头抵在弥彻的胸口上,这样小声嗫嚅着。

  “嗯哼?你是指哪个方面呢?”

  而弥彻则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用下巴在荒那妓的头顶上蹭了蹭。他揽在荒那妓腰间的左手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绿色光芒,一点点的治愈着荒那妓全身的伤势。

  “......再多说几遍我是你的宝物...”

  “欸,我的荒那妓既努力又认真,简直最棒了。所以,作为这一次的胜利者,我可爱的荒那妓打算夺回自己的什么呢?”

  弥彻挑起荒那妓的下巴,与她对视着。

  “————我要这个。”

  荒那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搂住了弥彻的脖子,献上了带着血腥味的一吻。

  .........

  “唔哇——明明刚才还打得那么激烈,结果现在就开始接吻了吗?!”

  在与弥彻脚下那镜面相对的天穹上,,一位看上去颇为野性的赤发女子躺在韵荡着波纹的镜面之上,双手枕在脑后,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因为嫌弃有些硌头,原本被她用来固定发髻的一截不知什么生物的骨骼已经被扔到一旁了。

  仔细看去,她的身上也没有足以被称之为‘衣物’的东西,仅仅是以一堆破布拼凑出的褴褛斗篷蔽体,看上去脏兮兮的。这破烂的斗篷之下,则是布满伤痕但十分精悍的躯体。包裹着她手腕与脚腕的某种野兽的皮毛,上面也沾染了血污。

  不必多言,此刻她正在吐槽的正是弥彻与荒那妓。

  “他们两个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打生打死,但其实你也知道弥彻那家伙根本不会对荒那妓下重手吧?要不然你能这么安稳的待在我这里?”

  回应了那野性女子感叹的,是端着酒壶自斟自酌的双镜。

  “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不代表我能理解这种诡异的相处方式诶。”

  “哈啊...我也很想说自己不能理解,但很可惜,我的思维和那个混蛋是一模一样的...啧,真是头疼......”

  双镜随手将饮尽的酒壶扔到身后,一片波纹荡漾之后,那酒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相映两镜,是被弥彻与双镜所支配的‘镜之夹缝’。

  没有尽头,空无一物,但却能够复现出他们所映照的一切事物。与其说这是双镜的卍解,将其视为弥彻与双镜的本质或许会更加合理一点。

  而对理论上无所不能的双镜而言,让本无法具现出姿态的斩魄刀实体化也只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你说对吧,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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