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前,收工的民工们在吊水洗涤满身的泥污汗水,打理个人卫生。丁刚光肩子搭块毛巾手拿盆子站井边,朝端着半瓦盆水过来的民工甲使了个眼色,民工甲轻轻点头朝走过来的张大狗撞去,“噹啷”一声瓦盆砸地上。民工甲:“哎哟、哎哟”抱住左脚跳起圈来,他火暴三丈扭张大狗不由分说,按在地上便打,民工们劝都拉不开。丁刚忙过来分开众人使劲拖开俩人。
丁钢:“打哪样?打哪样?为哪样打架?谁先动的手?”
民工甲:“是他把我的瓦盆撞翻掉地上,砸伤我的脚。”
急红了脸的张大狗只能装傻,指着民工甲:“不是、不是,是他、他、是他先……”
丁钢一耳光打民工甲脸上:“他是个憨包,你不知道?”
民工甲捂着脸:“憨包、傻子也不能乱伤人……”
丁钢面露愠容:“我看你也是个大憨包,你才真正是大傻子呢。”
假装反应不灵的张大狗指着民工甲哇哇乱叫唤。
丁钢恼火地:“我看你俩都是憨包、傻子,莫干了,你俩都莫干了。刚好这几天跑道都基本修好了,活计少,你们就回家去几天算了。工钱不发,滚吧。”
民工甲:“我都受伤了你还打我?不发工钱?你还讲不讲理?”
丁钢霸道打横爬:“就不发你工钱,怎样?滚。”民工甲瞪眼悻悻盯住他。
张大狗背着自已的铺盖行李站在伙房门口,丁刚中校拿两块大洋掂得铿铿作响递给秀华说:“交给他表姐,就说张大狗在机场与人打架、他是个憨包,被打伤了,我看在是她表弟的面子上,让张大狗回去休息几天养伤。等活计紧,我再叫他回来干活计就是了。这是他的工钱。”秀华点点头。挑着买菜的担子,带着他上路了,张大狗心怀鬼胎回头久久回望着机场的一切,似乎依依不舍的样子。秀华也不作声,俩人的身影在小路上越走越远。
机场基地主任办公室里,满面笑容朱烈主任和丁刚站在桌前。
丁刚过去拍坐对面椅子上民工甲的肩膀说:“抱歉了,老弟,对不起了,委屈你了。”
民工甲站起来敬礼:“报告长官,只要能完成任务,我不委屈。”
丁刚中校伸手摸他脸:“不用力打又怕他起疑心,脸都打红了,还不委屈?”
民工甲:“报告长官,我不委屈。”
丁刚点点头:“你表现很好,我给你请功了,你重返师部工作就是上尉军衔了。去吧。”
民工甲敬礼:“是,谢谢长官栽培。”转身走出门去。
丁刚:“朱主任,张大狗走了,机场的保卫加强工作可以开始重新布署了。”
朱烈主任拿起电话:“好,我马上开始调动部队。”
丁刚:“朱主任,应该先转移油料。”
朱主任:“这本来就是个假油库,油料不多。等部队调过来再转移,我先加强布防机场各处的警备。丁刚中校,机场外围的守备防卫部队,就请你和迟师长一道来重新布署了。”丁刚点点头。
镜头:公路上,几辆雨篷紧闭的国军卡车卷尘飞驶。路傍,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国军在急急行军。机场跑道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国军在重新布署,奔跑进入各自的阵地。
星空下的云良机场,国军警戒部队岗哨四处分布,带狼犬的巡逻队在交叉巡逻。
所有的房屋、帐篷都亮着灯。地勤人员匆匆行走,忙碌着搬运物质。
跑道边上警戒了许多岗哨,排满了几十架.P---40飞机。,
高炮阵地上,数挺高射机枪和多门高射炮的炮手已经各就各位,炮手们操作着自己手中的防空武器眼晴盯着星空,随时准备射击。
镜头:高射炮和和高射机枪的剪影也凸现在黑暗中。
夜半时份,机场外面较远的一处小土包的矮树下,日本特务酒井饭岱和津川美菊子伏在沟里隐藏,发报机就在身边。远处的云良机场笼罩在灯光中,十分显眼。俩人的眼睛盯着远处的云良机场。酒井饭岱用望远镜觊觎机场。
酒井饭岱悄声问:“美菊子小姐,野冢君、渡边君现在应该在竹林山的寺庙里了吧?”
津川美菊子:“按照商量好的计划,他们侦察完云良机场外围支那驻军情况后,就到那里等我们会合,然后等候‘芒市一号’下一步的指令。”
酒井饭岱:“芒市一号的意思是完成了这次任务,就让我们撤回去?还是怎么?”
津川美菊子:“没有肯定。也许是撤回去,也许是躲藏起来。”
酒井饭岱:“哎,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津川美菊子:“‘芒市一号’对我们的情报有疑问,怎么这么巧,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还有时间不准确,是明天?还是后天的什么时候?要我们认真落实。”
酒井饭岱:“落实什么?落实明天、还是后天云良机场的支那空军是否真的全出动?”
津川美菊子:“是倾巢出动,大批起飞。还要落实是否是朝东面方向飞去?朝长沙战场方向飞去?我们半夜三更躲在这个潮湿的坑里,就是为了落实这件事。”
“这么苛刻,‘芒市一号是’希望云良机场空巢?意思就是将对这里有所行动了?”
“酒井君、其实你很聪明,让你假扮个傻子真太委屈你了。”
“且止委屈,我简直就是只孤独而可怜的日本野狼。受尽屈辱。还要忍辱负重、完成任务。”两人都沉默了。
“有所行动好,也许可以回家了。”酒井饭岱又没头没脑地补充上一句。
津川美菊子接过望远镜要窥视着机场,瞅他一眼奇怪:“怎么、想家啦?你那条鸡心项链呢?”
酒井饭岱:“扔了。只留下毒药还在。”
“为什么?你不想你的女人?”
“过去我想她。现在不想了。我还没潜派来支那大陆前她就来信说,我的俩个哥哥己经牺牲在太平洋战场的荒岛上了,我父亲在东京的兵工厂干铸工也死于美机大轰炸。母亲也失踪了。她说过如果战局再变得更难,她就报名参加挺身队,我知道她孝忠天皇的,崇拜皇军的,现在可能己经不知在哪个战场,充当慰安妇慰劳皇军了。”
津川美菊子:“她是勇敢的‘国防妇人’。酒井君,你的一家真的都堪称为‘模范皇民’。”
“是啊,都堪称为‘模范皇民’。我是男人就上战场、潜伏敌后。未婚妻成了皇军的慰安妇。我的心在流血。这场战争就是要把所有的日本人都弄成‘模范皇民’,全都死光了。”
望着酒井饭岱垂头丧气的样子、津川美菊子咬咬嘴唇没有作声,默默地盯着远处的云良机场。她突然转身说:“酒井君、你是武士,你是为扩展大和民族的生存空间而作战的,你不能颓废下去,‘樱花小组’需要你,情报任务还需要你。你是真正的武士。来,我来慰安你一下。”她将酒井饭岱拖抱到自已身上。
星光下、矮树阴影中,津川美菊子和酒井饭岱两个纠缠不清的黑影在浅沟里象蛆虫一般翻滚蠕动。浅沟上的矮树也在瑟瑟发抖。
镜头:月光下、水井前成排的瓦盆木盆都空着,民工住房、伙房门虚掩着,里头空荡荡的只有由稻草铺成的地铺,无言地躺在那里,空无一人。
镜头:天边晨曦初现,微光显露,小路上,穿布鞋、穿草鞋的脚,踏着清晨的露水青草行走着,民工们揹着简易行李悄无声息转移。王华老师和秀华也并肩其间。
秀华低声说:“为啥叫我们离开?是有作战任务要打仗?怕伤到我们?”
王华老师:“也许是、莫乱猜,到时候我们的任务肯定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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