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入历史垃圾堆的奴隶主啊。
虽然如此自嘲,巴桑还是在顽固势力和制度影响力薄弱的地方努力做着力所能及的推动。
像夜校的第三节课,已经慢慢演变成类似下议院的提案讨论提交和审批机构,巴桑在鼓励他们充分表达意见的同时,鼓励彼此更多的交集,以促进不同阶层间的理解和包容。
像这晚,讨论的是木工,石匠,烧高炉的工匠等技术工种的薪资定价。正好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入夜后又飘飘荡荡撒起了雪花,巴桑便让学员们以围坐的火堆分组,分组讨论后派代表进行陈述,参与进一步的决议投票。
“怎么又和熟悉的人坐一起了。”
巴桑扫了一眼,不满得朝后招呼“耗子你过来,记一下”边说边在泥墙上写“明天你让木匠帮你做木头牌子,十个1,十个2,十个3。。。我们现在多少学员?”
“63”
“哦,那做到十个6就够用了,你把数字木牌用个袋子装起来。”指着一个个火堆道“每个火堆让同一个数字的坐一起,这个是1,那个2,上课前让他们从袋子里抽木牌,然后按数字去对应的火堆坐,下课了记得收回来啊,要重复用的。”
说完点了几个人让移去其他火堆,今天先简单把奴隶和族人学员人工混搭着坐,明天再随机分。
见他们哪怕调整火堆落座后还是只顾和自己同阶层的聊,巴桑也挺无奈,转了一圈发现,其他的也没好到哪去,要么就一两个辩得欢畅,其余人安静听,要么全不做声大眼瞪小眼。完全没巴桑期待的小组讨论,每个人都充分发表意见的理想画面。
“停停停”巴桑看不下去,举起话筒喊话,这话筒是让人用厚大的树叶卷的扩音喇叭,打从学员人数越来越多后,在这空阔地上课巴桑只能借助扩音喇叭,否则喉咙喊得受不了。
好在有个超大的窑洞已经日夜赶工挖了大半,待挖好后可以转去那上课,不然天气越来越冷,还在夜里户外吹风人真心受不了,如果遇上连续下雨下雪更是耽误事。
“我们讲下小组讨论的规则,耗子过来,记一下”
“以后你们抽牌子的时候抽到的数字旁边如果有个正方形,那抽到的人就是这组的主持人。”见一脸懵,改口道“就是组长。如果抽到三角形,就是助手,副组长。抽到五角星就是发言代表。”
见众人既好奇又疑惑,继续道“主持人,呸,组长负责组织本组的讨论,副组长负责协助和记录,最后达成的统一结论由代表来表达和参与投票。”看有些奴隶松了口气似乎在庆幸代表一组只有一个,不一定轮到自己,有的族人跃跃欲试想要反问为什么代表只能一个,巴桑补充道“别觉得没抽到五角星就没你什么事,我可能会随机选人做额外的代表参与下一轮。”
“现在我介绍各个角色的活,都听好了。主持人,呸,嘴瓢,组长第一步先陈述要讨论的问题事实。比如说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就是因为分工越来越细,出现技术型工种工作需求,同时这个工作又需要带学徒长期做这活,好让技术沉淀下来越做越好,所以对这种技术性人才和他们学徒的定位和报酬定价就需要单拎出来讨论确定。”
“接下来第二步,组长要组织每个组员轮流发言提出他们的想法和建议,维持发言时不被人插话的发言纪律,同时提醒注意发言时长,每个人都要尽量凝练简短得把自己的话说清楚。无论建议说得对还是错,副组长做的只是记下来,这个时候不是讨论,哪怕你觉得他说的完全是垃圾是错的,别跳出来反驳,后面有的是讨论的时候,先让人把话说完。”
要死的朝格仓看了眼巴桑,躲开他的眼神,又回头对上,忍不住道“看我干嘛。。。好好好,我保证忍着不说。”
“每个人都说完,到第三步,挨个建议评估优点和缺点,打个比方,比如说,我提议木匠干一天活给100块,优点是这报酬高啊,谁都会想干这活,缺点是这会打破我们已有的平衡。这个时候还不是讨论,也不用下结论,只是列出优缺点。”
“接下来是第四步。对前面列出来的逐条做讨论和判断,这个时候可以讨论了,但是也是最考验组长的时候,需要控制讨论的节奏,比如这两人说着说着都情绪上头,开始人身攻击,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了,你还不制止,等着打起来吃瓜看戏么?”
见学员有的在那笑,“别觉得不会发生,没有人喜欢自己说的事被人否定,比如我刚当众说那匹枣红马好看,这时候要死的朝格仓说,呸!老娘们才喜欢红色的。”
要死的朝格仓连忙摆手“我没有!”
“知道你没有,我举个例子。”
“我真没有,你要举举三八,别举我,举我待会又踹我还自己摔到。”
然后要死的朝格仓脸上就挨了巴桑丢来的鞋底,他现在也学聪明了,踹不动,没问题,往脸上甩鞋底啊,就是天冷了,踩地上有点凉,喝道“把鞋给我还回来。”
要死的朝格仓撅着屁股赶紧双手捧着鞋底给送回来,递到巴桑手上转身就跑,怕被拿了鞋底白白又抽一顿。
“刚说到哪了”巴桑继续道“哦,哪怕已经被说服,心里觉得你说得对,但是被当众反驳还是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能做到平心静气就事论事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人,我当然希望你们是,不过我们是人,都有情绪波动,难免一下子情绪上头,误以为是针对你本人的刻意攻击,很正常。这时候组长及时制止就很重要,副组长和代表都要帮组长一起,把局面控制住。”
“讨论完基本上大家也差不多都有数了,哪些大多数人同意,哪些不同意,哪些定不下来,这时候就到了最后一步,总结出来让代表来代表你们这组,向大家说你们组的结论,注意,是你们这组讨论出来的结论,而不是代表个人的结论,如果代表没法代表本组的讨论结果做出选择和陈述,被本组自己人掀了,那就很难看了。我有把这五步说明白吧?一下子记不住没关系,做几次就熟悉了。”
说完,巴桑便给每组点出组长,副组长还有代表,让按步骤搞起来。因为是第一次弄,巴桑希望能带大家尽快熟悉流程,所以选的组长多是这组人里偏意见领袖的角色,副组长多是那种做事认真话不多的,代表选那种表演型人格外向型的。
一轮弄下来,虽然出现了时间把握得不好,记录的时候太多主观筛选,各组代表讨论的时候,有两人暗戳戳夹杂了个人问候,被巴桑罚去做了十个俯卧撑。总体来说还是顺利讨论出个结果来了。
至于有人回去后懊恼得拍大腿“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么顶回去!下次再遇到。。。”那就留各学员自己去回顾总结了。
巴桑在之前的课里教过如何在脑中提前计划和预演,也教过回去后如何复盘。每个人的认知,机遇和学得都不同,对方法的掌握程度也不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事情一件件经历,哪怕是同一批学员,差距也会越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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