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山,河成秀大营,楚随心的军帐,楚随心正守着昏迷不醒的胡铮珠。先前在回来的马车上,胡铮珠向楚随心倾诉了她的爱慕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再没睁开眼睛。大约胡铮珠感觉到这黑骨化尸功非同寻常,这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回来后,楚随心先是坐在床边,握着胡铮珠的手,以内力输入胡铮珠体内,试图帮她清理黑骨化尸功的毒气。
楚随心很快发现那毒气异常顽固,根本不是以内力能够解决的。胡铮珠在昏迷中,不时呼唤楚随心的名字。楚随心无奈,又派人去找郎中,河成秀也听说胡铮珠为救楚随心受了伤,就急急忙忙带着御营中最好的郎中卢景秀赶了过来,那卢医官小心翼翼帮胡铮珠号了一会儿脉,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神情。
河成秀急忙问道:“哎,老卢,胡姑娘这病怎么样,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能治不?”
医官卢景秀思忖了一下,起身跪在河成秀面前,无奈道:“陛下,侯爷,不是学生不尽力!实在胡姑娘这病不是普通的中毒,她这病症实在是十分凶险!学生不才,没有什么药能救下她。学生现在能做的,只是开一方保住心脉的药,能让胡姑娘多活上几日。除此之外,学生真不敢说大话做保证!侯爷要想救胡姑娘的命,得另请高明才行了!”
河成秀皱眉道:“老卢,你医道高明,这是尽人皆知的!要不,你再想想办法?”河成秀知道,以卢景秀的医道能说出这话来,那基本就是没什么戏了,可是他还幻想着能出点儿什么奇迹。河成秀知道楚随心很看重胡铮珠,要是万一有什么方子能治好胡铮珠的病呢?
卢景秀叩头道:“陛下,医者父母心!而且学生知道陛下和侯爷交情莫逆,但凡有一线希望,有一点点办法,学生都会尽力!可是胡姑娘这病情十分凶险,远非药石能够挽救。学生无能,实在无力回天!还请陛下恕罪!侯爷体谅!”
楚随心苦笑道:“我知道了!这病确实难治!左云光这个老杂毛,用的是恶名昭著的黑骨化尸功!这功夫我以前也只是耳闻,如今一见之下,确实非同寻常!卢先生既然没有药能治,那咱们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毕竟天无绝人之路!”
河成秀嗯了一声,拍了拍楚随心的肩膀道:“兄弟,我知道你不开心,这事谁摊上了都难受!没事,咱们再找大夫,再找武林高手就是了!寡人马上就传旨下去,四处张榜,凡是有本事能治好胡姑娘这病的异人,无论是郎中还是武林人士还是什么人也好,赏黄金五千两!兄弟,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楚随心嗯了一声,又用手按住胡铮珠的合谷穴,楚随心把内力传入胡铮珠经脉之中,以内力在胡铮珠体内又来了一个循环。
此时,胡铮珠经脉中,汹涌的黑乎乎能量在四处疯狂流转,先是凝滞楚随心传入的内力,后来又开始吞噬内力,楚随心传进去的内力很快就被蚕食殆尽。楚随心不甘心,再传内力过去,却发现胡铮珠的经脉又像沾上了很多浆糊一样,内力根本难以流转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些黑色能量又开始吞噬楚随心传导过去的内力。
河成秀还有事要办,马上就要攻打首善城了,他只能先告辞而去。楚随心起身,把河成秀和卢景秀送了出去,然后马上回到帐中,以内力继续输入胡铮珠体内,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冷若霜和兰昔月、袁从信在一旁陪着楚随心守了一会儿胡铮珠,也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大家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楚随心几次三番输入内力,最终却都给那些黑暗能量吞噬殆尽了。那些黑暗能量吞噬了楚随心的内力之后,似乎隐隐有壮大之势。楚随心见状,不敢再把内力传入胡铮珠体内了,只好静静感知胡铮珠经脉之中那些黑暗能量的变化。
卢景秀回去之后,开了保住心脉的药方,又亲自把药煮好,送到楚随心营帐中。
楚随心知道靠内力救不了胡铮珠,只好先扶起胡铮珠,帮她灌了一碗汤药下去。过了一会儿,昏迷中的胡铮珠睁开无神的眼睛,醒了过来,当她看到楚随心坐在她身边,立刻欣喜道:“侯爷!你就这么一直守着我?我好感动啊!只可惜,奴婢怕是命不久矣,不能再服侍侯爷了!”
楚随心用手捂住她的嘴,强颜欢笑安慰她道:“不许胡说!活的好好的,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放心,就算治你的病要龙肝凤髓,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搞到!你知道,你家侯爷神通广大,命也大,死了多少次都死不成的!你是我得力助手,人又忠诚,再加上年轻貌美,本侯怎么舍得让你这么轻易就死呢?本侯还有许多大事要做,需要你的辅助呢!”
胡铮珠伸出无力的手,轻轻抚摸楚随心的脸,摇头道:“侯爷,这黑骨化尸功是没有解药的!奴婢在《魔元圣赋》里看到过关于这门功法的记载!”
楚随心忽然想起一事,有些疑惑道:“不对呀,按理说,我所学的《研心大法》典玄功是比《魔元圣赋》更全面记述各门派武功的秘笈,怎么《研心大法》中没有关于黑骨化尸功的记载,反倒是《魔元圣赋》中有呢?”
胡铮珠喘息道:“也许是《魔元圣赋》是魔门宝典,所以书中关于这些邪派功法的记述更多,而《研心大法》是正派的秘笈,所以对黑骨化尸功没有记载呢!没有关系的,就算奴婢死了,侯爷你也不要为奴婢难过,奴婢就是一心想救你,能救下你,奴婢就开心了。奴婢从来没想过替别人去死,可是在侯爷身边久了,就觉得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值得我为他去死了!”
楚随心握紧胡铮珠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道:“傻丫头,不要胡说!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你不需要为我去死,你应该好好的活着!放心,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下你!没有谁必须为谁去死的道理,你想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呢!”
胡铮珠呵呵笑了起来,喘息道:“侯爷,我真高兴!能听到你说这句话,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去死,奴婢死而无怨!唉,要是奴婢有幸能嫁给你的话,哪怕只做一天你的女人,就是一天也是好的!……”胡铮珠话没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放心胡铮珠的伤势,又走回楚随心营帐的袁从信在帐门口停下脚步,当他听到胡铮珠说要嫁给楚随心的话,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剧烈抽搐起来。他忽然丧失走入营帐的勇气。这一刻,袁从信感觉身体被抽干了,虽然他知道胡铮珠喜欢楚随心,可他心里还存着那么一丝幻想,可现在这幻想却给胡铮珠的话无情打碎了。
楚随心轻轻帮胡铮珠拍着后背,楚随心“嗯”了一声,抚摸着胡铮珠的秀发,笑答道:“你想嫁给我?也行,那你得好起来啊!你身体不好,怎么嫁给我?是不是?你要打起精神来,放心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句告白的袁从信如遭雷击,身体颤抖,他转过身,悄悄离开楚随心的营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走了下去。
袁从信一直暗暗的喜欢胡铮珠,从他见到胡铮珠的第一眼起,就无可救药的喜欢胡铮珠。他的心都被胡铮珠给填满了,他喜欢这个姑娘的坏,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的狠辣,做事的果断决绝,喜欢她很多时候的不择手段,喜欢她邪魅的笑容,总之,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喜欢。
这是袁从信在摩天宫学艺时,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无论他的师妹们如何优秀,他也没有这样欣赏过她们,无论冷若霜也好,白月影也罢,无论她们如何美丽动人,如何武功高强,袁从信都只是单纯地欣赏。他只把她们当成妹妹,袁从信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师妹当中的任何一位。
可是,在见到胡铮珠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袁从信知道,胡铮珠才是自己真正想娶的女人,梦寐以求的女人。
可现在,五师弟竟然在和铮珠姑娘谈及要娶她!天哪,天哪!要是胡铮珠嫁给了五师弟,那可怎么办才好?袁从信失魂落魄,他不敢想像这一切!如果五师弟真的娶了胡铮珠,真的娶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他袁从信该怎么办?一个是自己最爱护的师弟,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尽管只是暗恋。那时,他该怎么面对他们!
袁从信不敢想像这些,他简直要疯了!五师弟竟然成了自己的情敌?竟然要抢走自己喜欢的女人?袁从信正在营中信步乱走,忽然有人问道:“袁掌门,袁掌门,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正像着了魔一样的袁从信被这个人的声音唤醒,当时就给吓了一大跳。袁从信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却是离尘宫的二弟子鲁娉婷和六弟子胡碧波。袁从信勉强笑着回答道:“我,我,我刚才吃得太饱了,所以现在在营中闲逛,嗯,消消食!消消食!”
鲁娉婷有些奇怪道:“袁掌门,你怕是先前在山谷里受了伤,受到伤势影响了吧?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失魂落魄的?”鲁娉婷知道袁从信为人认真,忽然一脸促狭道:“袁掌门,你别是喜欢上哪位姑娘了吧?要是你喜欢上我哪位师妹的话……哎,你也知道,我们离尘宫的弟子可是不能嫁人的!”
袁从信听鲁娉婷说他可能是喜欢上哪位姑娘,不由心头慌乱。袁从信涨红了脸,双手乱摇道:“没有没有!你不要乱说!我知道你们离尘宫的弟子不能嫁人,我见过你师父,我知道的,你别乱说!我没有喜欢谁!”袁从信飞也似的逃走了。
鲁娉婷和胡碧波对视一眼,胡碧波失笑道:“二师姐,别是给你说中了,这位袁大掌门喜欢上谁家的姑娘,又不好开口,才这样失魂落魄的吧?哟,刚才你和他说话,结果他见了你就逃,没准他喜欢上的姑娘就是你呢!”
鲁娉婷笑着去掐胡碧波的脸,啐道:“你这个小蹄子,你要死了!你自己思春也就算了,现在编派人都编派到你师姐头上来了!瞧我不掐死你!”
胡碧波笑着逃开了,鲁娉婷在后面追赶,两人一前一后,跑得很欢乐。军营的暗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个人冷冷哼了一声,转回身消失不见了。
河成秀中军帐,众将聚集,河成秀坐在帅椅上,神采飞扬道:“诸位,还有四天就要过大年了!咱们争取在三天内击败反贼河顿父子,夺回首善城,到首善城去过年!诸位意下如何?”
卢松庭笑着举手道:“末将举双手双脚赞同!河顿父子新败,手下兵马降的降,死的死,逃的逃,我听说京城之中,粮草也不充足了,那咱们不如尽快进兵,兵困首善城,就是吓也吓死河顿、河成旭那两个没用的废物了!”
葛风玄点头道:“陛下和卢将军所说甚是!我们也该把首善城从这两个反贼手里夺回来了!如今古木舒和左云光已死,河顿手下的高手也大都作鸟兽散!而周围方圆百里的叛军都被我们的守军和援军联手击败,只剩下首善城里河顿父子还在负隅顽抗了!现在正是收复首善城的最好时机!”
冷东海拍手道:“正该如此!一旦夺回首善城,那就标志着桑兰王师在平叛过程中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消息一传出去,就是骑墙观望那些人,恐怕也不敢再观望了!今天我大哥他们受伤都不轻,明天支援桑兰王夺回首善城的任务就交给我们虎士营吧!我们肯定会配合你们,截杀河顿手下残余的高手!”
河成秀一拍案几,兴奋起身道:“好!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所谓兵贵神速,今天咱们就先休息半晚,夜里咱们辛苦一下,子时就启程,连夜杀奔首善城!寡人誓要扫平河顿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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