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善城南百里,孔家庄,河成秀正带着孔有力和虎山将军宗必安和千骑营邝九敦等人点数钱粮,接待赠送钱粮的大户们。
两天前,虎山城将军宗必安带着部下三千余精兵长途奔袭,赶到孔家庄,击溃了庄外负责防守的龙武军千余人。宗必安的到来,彻底解了孔家庄之围。迫使龙武军也归顺了河成秀。
之后两天,陆陆续续有虎山城掉队的士卒赶到孔家庄,目前孔家庄附近已经聚集了上万兵马。这么多的人马赶到,小小孔家庄当然无法容纳,所以庄子附近的山林,也扎下了许多营寨。这两天河成秀四处发檄文,号召几处重镇的兵马入京勤王,同时还要操练这些已经到达孔家庄的兵马,为攻打首善城做准备。
上万兵马,吃粮当然是个大问题,要打仗,粮草是头等大事。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几支兵马,无论是千骑营,龙武军还是虎山城兵马,都是急行军,只带了少量口粮就赶来了。孔家庄能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但不能解决全部。
孔有力带着人,在四周的大小集镇游说地主和大户们,号召大家为大世子的兵马捐献钱粮。还别说,由于河成秀在民间口碑甚好,地主和大户们捐出不少钱粮。大户们纷纷拥护大世子勤王,所以借粮的效果颇好,解了河成秀的燃眉之急。
尤其百里外焦山镇有一位大户,名叫元肃,听说是大世子在孔家庄聚集兵马,准备反攻首善城勤王救父,立刻就把家中存粮中的大半,四万斗米粮拿出来赠送给河成秀。元肃也是好人做到底,还不顾路途辛苦,亲自带人押送这些粮食送往孔家庄。
河成秀大喜,亲自出庄迎接,和元肃执手,相谈甚欢。两人正谈着,忽然有探马飞奔来报大世子,说北边有数千精兵从京城方向杀向我们庄上,离此已经不到二十里路程。这数千兵马的前锋部队都是金盔金甲,打着黄龙旗,旗上写着“虎贲”二字,兵马十分雄壮。
众将闻报,都大惊失色,禁军中的精锐虎贲军战斗力冠绝诸军,可谓是名震桑兰。现在虎贲军打过来,那绝对不容小觑。河成秀见粮草车还在络绎不绝运往庄内,另一边却是虎贲军大兵龙来,自然不敢怠慢。河成秀立刻点起上千虎山城精兵,带着宗必安、天孤煞星、孔尚庆等人迎上去,准备给押送粮草的车辆争取入庄的时间。
河成秀心中有些忧闷,就在两天前,他还得到京城方面的密报,说虎贲中郎将赵涂斩了要投奔河成旭的郎中令周方滔,带着虎贲、飞羽两支禁军死守王城,与河成旭的叛军对峙。怎么转眼前虎贲军就杀往孔家庄来了?想必是虎贲军战事不利,已经降了河成旭,如今给河成旭做了爪牙,来攻打自己了。
虎贲军降了河成旭,那父王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河成秀心中闷闷不乐,但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带兵先挡住虎贲军,为大军的粮草争取时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能如此了。
孔尚庆也知道虎贲军先前据守王城,不肯降河成旭的事情,现在虎贲军又忽然杀往孔家庄,事有可疑。孔尚庆在一旁问道:“大世子,是不是虎贲军降了河成旭,现在王城已经落在河成旭手中。而河成旭为了瓦解我们的士气,故意让虎贲军来攻打我们?”
河成秀略作沉思,摇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猜测也是没用。等下我们见了虎贲军,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就算虎贲军降敌,我们也可以一战,我只怕父王落在河成旭的手里,那样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宗必安带着虎山城千名士卒,在离孔家庄五里远的三叉路口布下阵势,护住运粮大路的同时,准备阻挡虎贲军。虎山城士卒前两天击败了禁军中的龙武军一支负责防御的偏师,因此不把禁军放在眼里,士气正盛。现在虎山城精兵听说有禁军中的精锐虎贲军赶来,就有心和虎贲军一较高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精锐。因此求战欲极其强烈。
少顷,路上黄烟滚滚,果然是金盔金甲的虎贲军杀了过来。远远望去,旌旗招展,队列整齐,人马雄壮,果然有精锐禁军的气势,绝非寻常军队能比。
虎贲军先锋校尉屠有锋见前面一彪军拦住去路,不由吃了一惊,急忙拍马上前,正遇上河成秀带着天孤煞星和孔尚庆三人越众而出。天孤煞星在左,孔尚庆在右,河成秀居中。
屠有锋对三人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地方的兵马?怎么敢挡住虎贲军的去路!快让开路,我们要赶往孔家庄去见大世子!”
孔尚庆在一旁厉声道:“这位就是大世子殿下!你既然要见大世子,怎么见到大世子又不下拜?”屠有锋大惊,在马上目视河成秀,仔细瞧瞧,骑白马这人确实有些像河成秀。
河成秀颔首道:“我就是大世子河成秀!你们虎贲军不是在戍卫王城吗?怎么跑到孔家庄来了?赵涂在哪里,叫他出来说话!”
屠有锋欢喜,大叫道:“果然是大世子!”屠有锋滚鞍下马,拜伏在地,叩头道:“大世子,京城出大事了,卑职也是一言难尽!赵将军马上就到,请大世子稍候片刻!”
河成秀见屠有锋没有动武的意思,心头一宽,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起来吧!”
屠有锋应声站起身,对河成秀拱手道:“卑职这就去通知赵将军!”屠有锋翻身上马,如飞一般回去报信了。虎贲前锋营停在这里路边不动,等待中军。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见赵涂带领兵马赶了上来,赵涂骑着一匹雄壮的西域良马,身后背着一个用黑布蒙着的人。赵涂远远的见了河成秀,激动不已,高声道:“大世子!末将是赵涂啊!”
离河成秀还有十余丈远时,赵涂背着身后蒙着黑布的人,带着虎贲众军一起下马,众虎贲军拜伏于地。赵涂扶着身后所背着的人,高声道:“末将赵涂,率全体虎贲军、飞羽军参见大世子!大世子千岁,千千岁!”
虎贲军、飞羽军见了河成秀,欢声雷动。没办法,河成秀在桑兰军民之中,威望太高。
河成秀见虎贲军不是来攻打孔家庄的,不由松了口气,河成秀在马上大声道:“赵将军和虎贲军、飞羽军将士免礼平身!赵将军不是在戍守王城吗?怎么来到孔家庄了?”
赵涂落泪道:“大世子,末将无能,没能保护好皇上,以致皇上遇刺身亡!末将无奈,只能连夜带着虎贲、飞羽两军弟兄冲出王城,突围到这里,寻找大世子!为了防止河成旭这伙反贼侮辱皇上遗体,末将只能把皇上遗体绑在背上,一路颠簸至此!末将有罪,请大世子责罚!”
原来赵涂所背的人,就是河范的遗体。这一路也难为赵涂了,他们逃离首善城,自然不可能用车去装载河范的遗体,因为如果河成旭派兵来追的话,马车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骑兵的。所以赵涂只能把河范的遗体捆在背后,以尽量保护好河范的尸首。
河成秀听说老爹遇刺身亡,顿时跌下战马,嚎啕大哭起来。河成秀简直痛断肝肠啊!他还想着能带勤王的兵马杀回首善城,救出老爹呢!结果老爹意外驾崩了,这怎么能不让河成秀伤心?河成秀捶胸顿足,哭得伤心。
天孤煞星和孔尚庆等人听说河范驾崩了,不知怎么的都很高兴,也许是这位河范王特别不得人心吧?几个人见河成秀伤心,都过来劝河成秀,也无非就是说些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的话来安慰他。
河成秀哭够多时,孔尚庆扶他站起来,河成牙咬牙切齿道:“赵涂,我父王之死谁是凶手?”
赵涂摇头道:“昨夜事发突然,还来不及缉拿凶手,只知道是一名白衣刺客,武功极高!就连宫里负责护卫皇上的技击太监也不知道这凶手是什么时候潜入丹房的!有两个当值的小太监三万和五条见到此人的影子,然后报告了值夜的副总管董公公,董公公带他们到丹房去查看,就发现皇上出事了!”
河成秀咬牙道:“我必要找出这名刺客,将他碎尸万段!”
赵涂擦了擦眼泪,对河成秀道:“大世子,这账记在河成旭头上绝对错不了!昨晚皇上遇刺,当值的御前侍卫却任何反应都没有,所以我带领弟兄们突围时,没有通知新任副统领的肖明野!据其中两名侍卫说,肖副统领在请人喝酒,所以我只带了一部分御前侍卫突围。还有,我还带了一个人出来……”赵涂回头看了一眼军中。
河成秀从赵涂手中接过蒙着黑布的河范遗体,抹泪道:“赵将军能当机立断带着虎贲军突围,保护了父王遗体,这是大功!”
赵涂伏在地上,叩头痛哭道:“末将没能保护好皇上,有罪啊!皇上临终前有遗诏……”
河成秀摇头道:“不!你既不是父王的贴身侍卫,也不是技术太监,这种刺客行刺的事情,你干系不大!等我先把父王的遗体安置在棺木之中,遗诏的事情回头进了庄子再说!”河成秀心里明镜一样,如果有遗诏,那必然是让自己做新王。
虎贲军在离孔家庄二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扎寨时就已经做好了防御进攻的准备,逃往孔家庄投奔河成秀的路上,赵涂还让自己的好友,飞羽军统领贺安邦负责断后。贺安邦是禁军中的猛将,赵涂对贺安邦的能力还是放心的。赵涂也怕京城方向河成旭派兵来追袭。然而这个货竟然没有派人来追赶虎贲军!赵涂还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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