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九敦见仇文彪拍马抡斧向自己奔来,他提起大刀,正要上前迎战,身后骤然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人从阵后奔出,直取仇文彪。那人一边拍马疾奔向仇文彪,一边对邝九敦高声大叫道:“邝将军少歇!你刚斩了敌方大将耀伦达,就把这厮留给我吧!功劳可不能都给你一个人抢了,哈哈哈哈……”
还不等邝九敦答应,那人已经扑上去,和仇文彪战在一处了。此人手使单刀,却是孔有力招募的百余壮士之一的周振通。邝九敦见周振通上来抢功,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不屑于和周振通夹攻仇文彪,只能拨马退回来,把仇文彪交给周振通。他不急这一阵。
仇文彪本来是硬着头皮冲阵,他心里是有些怵邝九敦,正琢磨自己能不能赢,又怕瞿正南出手救援不及时。没想到周振通急于抢功,先冲了上来,他把邝九敦给替了回去。仇文彪心中大喜,老子打不赢邝九敦,还打不赢你?他仇文彪既然能在和亲王府混个校尉之职,当然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愤怒的仇文彪喝问道:“来将通名!”
周振通挥刀斩向仇文彪,嘴里答应道:“你爷爷我就是大世子殿下座前护卫,猛刀客周振通!你这厮不识好歹,敢来这里行刺大世子,今天爷爷就送你归西!”
仇文彪闻言大怒,呼喝向前。两个人两匹马,如同转灯一般,在阵前厮杀,堪称棋逢对手,将遇
良才。两人前后斗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要知道,仇文彪的兵器是大斧,周振通的兵器只是一把单刀。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周振通以单刀对大斧,在兵器上还是很吃亏的。可是能在这种情况下打平,周振通的武功也称得上相当不错了。
仇文彪见自己久战不胜,心中十分焦躁,仇文彪心中暗暗发恨,咬牙道:我原以为自己打不赢邝九敦,打他还是没问题的!我可真没想到,我竟然连这么个江湖人都打不赢!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我竟赢不了这个货,这该有多丢人哪!他娘的,哪里跑来这么个惹祸的精,非要找我麻烦!
周振通见仇文彪头上冒了汗,不由勇气倍增,他双脚在马镫上一点,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手中单刀如风而来,横斩向仇文彪的脖子。刀身上隐隐一抹灰色刀气,虽然不算耀眼,可却威势十足。一般的江湖武夫如果能够修习到内力外放,就已经算达到了高手境界,至少在武学上称得上登堂入室了。
仇文彪见了那抹并不算明亮的刀气,心头一翻,暗暗道:这下我可要糟了!这人竟然可以内力外放,凝成刀气!这么打下去,我不是要输了么?这可不行,今天我只能赢,不能输!不然我以后在王府地位不稳!真以为混进王府,能熬到今天的位置很容易?
他一想想自己当初熬进王府所吃的苦头,心里不
由更加焦急。成败在此一举,仇文彪怎么能容忍自己输给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若是力敌的话,他还真占不到什么便宜。尤其他手中大斧又重,一旦时间长了,他必然要受兵器重量的拖累。所以仇文彪必须要速战速决,形势才会倒向他。
仇文彪抡圆大斧,瞪起一双杀人眼,怒喝一声,以手中大斧去架单刀。当一声响亮,单刀正砍在大斧斧柄之上,一股大力沿着斧柄袭来,仇文彪被震得双臂发麻,大斧几乎脱手。好在仇文彪反应够快,他大喝一声,弃了大斧,一拨马头,掉头就逃。远处的朱猛、河成秀、孔有力见了,齐声为周振通喝采!
周振通见仇文彪连兵器都不要了,冷声一声,“你往哪里走!”周振通连续几个凌波行走,堪堪追上骑马奔逃的仇文彪!周振通挥手又是一刀,一道刀光,直奔仇文彪后心。当一声响亮,刀气斩在仇文彪铠甲后心的护心镜上,刀光中,护心镜当场破碎。
仇文彪再度大喝一声,在马背上一伏鞍,吐出一口血来。他催马继续逃走,竟然头也不敢回,生怕周振通下一刀就斩向他的脖子。仇文彪给周振通一刀砍得吐出血来,好在他身上的甲胄不错,才勉强护住他的后心,不至于重伤落马。
大笑声中,周振通落在地面,双脚点地,再度凌空跃起,他双手握刀,在后面重重砍向仇文彪的脖子
。这一刀,他要把仇文彪的项上人头斩落。遇到这么一个武功不如他的敌将,他可不想放过仇文彪。敌将在和亲王府有一定地位,可惜武功能力不济。不趁着对方无能把对方斩下马来,简直都浪费老天给的机会!
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周振通速度奇快,竟然靠轻功能追上仇文彪的战马。这一刀下去,还不是人头落地?周振通一刀斩下,就知道自己这一刀必然能够斩将了,他心头忍不住的狂喜。昨晚虽然输给天孤煞星,那不过是因为他和天孤煞星实力差距太大!你看一旦遇到这么个没用的小子,他周振通立刻就有了立功的机会!
就在周振通出刀要把仇文彪斩落马下的一瞬间,远处的天孤煞星却脸色一变,天孤煞星大声道:“周小子,你要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仇文彪猛地一个回身,一扬手,一点寒芒飞出,正中周振通胸口。周振通单刀上的刀气,离仇文彪的脖子尚有一寸距离,就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痛。周振通心知不妙,他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坠下地面,他手中单刀也同时坠地。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仇文彪的手中多了一支小小硬弩。
周振通跌落在地上,一支弩箭已经从后心透出。他再也没想到,这个仇文彪竟然用吐血骗过了他,只为射他一弩。周振通以为自己堂堂正正攻杀,对方也就会堂堂正正回应,哪想
到这厮心肠足够狠毒,竟然用上了暗器!措手不及的周振通吃了大亏。
仇文彪翻身就跳下战马,上前拾起周振通的单刀,低下头大声喝问道:“姓周的,老子本来不想杀你,只想杀了邝九敦,可你小子不知好歹,非要硬上,还想赶尽杀绝!那也就怨不得老子杀你!”
周振通跌落在尘埃,一支弩箭早从他的前心射入,又从后心透出,周振通胸口血流如注,只觉得伤口剧痛,身上没有任何力气,又发冷,他想挣扎都挣扎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仇文彪捡起他的单刀,一刀砍了过来。周振通人头落地。
仇文彪大笑,丢了单刀,提起周振通的人头,翻身上了战马,拍马逃回本阵。北武军一边的阵中,欢声如雷。孔家庄这一边,近乎鸦雀无声。河成秀拔出腰刀在手,咬牙切齿道:“这个无耻之徒,竟然暗箭伤人!今天我必须要给周壮士报仇!若不能给周壮士报仇,生亦何欢!”
邝九敦见周振通被仇文彪射了一箭,又砍去头颅,只气得暴跳如雷!等他再拍马奔上来想要救人时,还哪里来得及?邝九敦愤怒,抡刀冲阵,却被对面一顿乱箭射回。要不是他身上披着重铠,非给射伤了不可。饶是如此,几处甲叶上也插了数支羽箭。
仇文彪提着人头,回到南志扬和瞿正南面前,得意洋洋道:“南将军,瞿先生,我斩将成功,提着人头回来交令
了!哈哈哈哈哈……”
瞿正南含笑点头道:“干得漂亮!回去我一定替你在世子殿下面前多多美言!这一战,虽然没有生擒河成秀,却也把他们的锐气挫了几分!”
南志扬却眯起眼睛,冷哼一声道:“不能生擒河成秀,只斩了这么一个无名下将,何足为贵!况且又不是堂堂正正赢在武功上,放暗箭偷袭,实在是丢人!”
仇文彪给南志扬这话气得要死,老子上前拼命,斩将杀敌归来,你不说夸老子两句,反倒讽刺我!仇文彪冷声道:“南将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上阵杀敌,本来就是面对敌将,用什么手段杀人不行?阳谋能成,就用阳谋,如果阴谋能用,那么阴谋也就用得!哼,你手下人被斩,丢尽了人!我冲过去斩将,给你找回了面子,你反倒怨我?”
南志扬刚要反唇相讥,瞿正南在一旁劝道:“诶,何必因为这件事争论!咱们只要能打赢,就是好的!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呢!河成秀就在对面,他们兵少,除了地形上比起咱们有一点儿微弱优势之外,也没什么可恃的!既然南将军喜欢堂堂正正,那咱们就不如列成阵势,堂堂正正进攻,如何?”
南志扬颔首道:“好!既然瞿先生这样说,那咱们就结阵进攻,不给河成秀喘息之机!就算一换一,咱们也是稳赢了!”
仇文彪听了,在一旁冷笑不止。南志扬怒道:“你笑什么?
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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