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孔家大宅东跨院,河成秀、卢松庭、朱猛、周振通、孟唐和纪常泽等几人站在屋檐下,望着院中这位不速之客。十几名庄丁举着火把灯笼,把院中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河成秀见那位不速之客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老者,那老者披着一件绣着金边的黑色披风,披风当风飘摆,看起来十分有气势。
黑衣老者环视众人,一脸睥睨众生的神情。黑衣老者怪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嗯,人数是不少,加上打灯笼的也得有二十个人了,不过貌似都是酒囊饭袋!哼,这么多人禁不禁得住我老人家一根小指头戳啊?哦,对了,貌似还少了一个背长弓的小子!怎么,是看到我老人家来了,吓到尿了裤子,换衣服去了?哈哈哈哈哈……”
院中鸦雀无声。从河成秀到朱猛、周振通和纪常泽,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起一种恐惧之感。这种恐惧之感,来源于这个老者身上。老者身上有一股煞气,非同寻常的一种气势,仿佛他可以轻松杀死院中的所有人一样。
卢松庭虽然不动声色,可是已经用内力探察过这老者,这老者的内力绝不弱于自己,而且这老者身上有一种极强的气势,看样子过去是没少杀人。可是现阶段桑兰国已知的,比自己武功更高的江湖人士,无非就是程瑜越和丘半天,否则自己怎么会被人誉为桑兰国第三高手呢?当然,卢松庭也知道,自己被称为第三高手是江湖朋友们抬爱。
但是即便如此,整个桑兰江湖比卢松庭更强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啊!那么这老者到底是谁?卢松庭是个做事慎重的人,在没搞清这老者的身份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就出手的。
黑衣老者笑够了,这才对卢松庭道:“小卢啊,你也不用试探了,你在寻常江湖人士面前可以横着走,可你那点儿可怜的功力在老朽面前根本不够看!”黑衣老者一脸嚣张,可院中却没有人觉得他说这话有什么吹牛之处,因为老者身上传出来的煞气越来越强了。众人当中内功最弱的孟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脱口而出道:“好冷!”
卢松庭忽然失笑道:“我知道阁下是谁了!原来阁下是在江湖上消失多年的天孤煞星!你不是被曾经的桑兰第一高手铁无尘打成重伤,死在天孤岭了吗?怎么今天又死而复活来到了这里?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黑衣老者鼓掌,脸上满是讶异道:“哟,我没瞧得起你小卢,原来小卢竟然还记得老朽!不错不错!哎哟,老朽以为三十年没出山,江湖已经没有人能认得我老朽了呢!惭愧惭愧,能被人记住,也是不容易啊!看来老朽当年在江湖中快意恩仇的往事,给当时的江湖中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河成秀、朱猛、周振通和孟唐对天孤煞星四个字没有什么感觉,可瘦子纪常泽听到天孤煞星这个名字,却顿时面如土色。江湖中,只有四十岁以上的人才会知道天孤煞星的可怕之处!纪常泽两腿发抖,他真的怕了!
卢松庭见河成秀等人不知道这老者的底线,便解释道:“天孤煞星,是一位武功极其高强的邪派杀手,本是天孤门第七代掌门人。天孤门的总舵,就在天南山的天孤岭上。四十年前,天孤门势大,掌门人天孤煞星更是横行桑兰江湖,杀人如麻,人人闻其名而色变!死在天孤煞星手里的白道高手何止数十人!”
天孤煞星拊掌大笑道:“难为小卢还记得老朽的名号和事迹,哈哈哈哈……惭愧惭愧,老朽当时也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卢松庭又道:“当时天孤门弟子在江湖上横行,名气小一些的,收钱给人做打手,名气大一些,武功高一些的干脆就收钱做杀手,各大小门派见到天孤门只能避让三分,免得惹恼了天孤门,就有杀身之祸!当时卢某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辈,可也久闻天孤门凶横的大名,在江湖上行走,都只想离天孤门远一些,再远一些!”
河成秀问道:“那么想来天孤门收了银子杀人,无形中得罪了很多江湖人士了?”
卢松庭点头道:“不错!尤其天孤门的掌门人天孤煞星,因为功力深厚,武功凶横,更是为江湖人士所忌惮!恰逢当时的桑兰第一高手铁无尘与人有仇,铁无尘的仇家悬赏一万金,买铁无尘的儿子铁中龙的项上人头。江湖人士有谁愿意得罪铁无尘?谁不怕桑兰第一高报复?所以任凭是各大杀手组织,无人敢于接单。”
天孤煞星沉声道:“因为一直没人接单,所以最后这个悬赏的价格从一万金一路涨到了五万金!也是老朽当时年轻气盛,悍然接了这个单。在经过长达一年半时间的准备之后,老朽在落愁山浣溪池旁杀掉了落单的铁中龙,老朽提着铁中龙的人头,从雇主手中接过了五万金的银票。从这之后,老朽和桑兰第一高手铁无尘就成了仇敌关系!”
孟唐望着天煞孤星,吐舌道:“我滴个乖乖,还真是见钱眼开,啥钱都敢挣啊!你杀了桑兰第一高手的儿子,他能和你善罢干休吗?换作是我,慢说五万金,你就是给我五十万金,我也得确定我有命能花了这钱才行啊!”
天孤煞星望向夜空,冷笑道:“当时老朽杀人如麻,更是杀了当时桑兰第二大门派铁血城的城主盖铮全家,却没有人敢为盖铮出头找老朽报仇。桑兰各大门派闻我之名色变,一度组建联盟只为对抗天孤门。老朽横行江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慢说是桑兰第一高手,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在我的眼里!”
卢松庭又道:“所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桑兰第一高手铁无尘在痛失爱子之后,派出弟子门人,发动亲朋好友,四处寻找天煞孤星的踪迹,要为爱子报仇!”
天孤煞星接道:“在老朽杀了几个铁无尘派出来寻找我的探子之后,终于在回山的时候撞到了铁无尘。于是在我二人在天孤岭展开一场大战,两个人打了一天一夜。到最后,我们互换了一招,我中了铁无尘一记铁心拳,他也吃了我一记天孤摧魂手。我被打下天孤岭独龙崖,铁无尘也重伤倒地。”
纪常泽一脸谄媚笑道:“天孤老前辈如此英雄,竟然能和当时的桑兰第一高手铁无尘打到如此程度,想必当时的桑兰第二非你莫属了?”他可不想得罪这么个老怪物!多说两句好话,也许这老怪物一时高兴,就能饶了自己一命!
天孤煞星大喇喇道:“什么狗屁的桑兰第一第二,老朽是那种图慕虚名的人吗?老朽要的是钱,有了钱,才能发展壮大本门!否则的话,我天孤门在江湖上得罪的人越多,将来在江湖上就越危险!倘若我天孤门能发展成桑兰第一门派,我们还怕谁?到那时,就算是桑兰朝廷,他也得我们天孤门面子!”
河成秀一声冷笑,不屑道:“笑话!我还没听说过哪个门派可以和朝廷对抗!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敢和朝廷对抗的门派,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天孤煞星眉毛一挑,对河成秀嗤笑道:“黄毛小子,不过是靠着你老子的余荫做了个大世子,还真以为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了?江湖,朝廷,你能了解多少!你难道没听说过什么黄巾,什么拜火拜月教吗?他们没有实力和朝廷掰手腕吗?只有你小子想像不出的,就没有高人不敢做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卢松庭问道:“那么你坠下独龙崖之后,并没有死?”
天孤煞星感慨道:“不错!我重伤昏迷坠下独龙崖后,侥幸挂在一棵大榆树上,天幸没有死去。只是重伤之后,内力损失大半。我在服用了一颗疗伤的丹药后,慢慢以残余的内力爬下大树,在山间找了一处隐密洞穴,缓慢疗伤!老朽所受的内伤太重了,所以我足足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才治愈自己的内伤!”
朱猛也问道:“你疗愈了内伤之后,功力恢复了?”
天孤煞星摇头道:“不!当时我只是内伤恢复了,功力已折损了大半,跌入三流境界!如果我只是个一般人,三流境界混江湖也够了,可我是天孤煞星,我仇人众多,若我重出江湖被人发觉,我自己实力又不够的话,随时都有灭顶之灾!所以我安心躲在崖底山洞练武,又过了十年,我侥幸又重回超一流境界!”
众人听了,都毛骨悚然。这老家伙把重回超一流境界说成是侥幸,谁会相信才是傻子!别说超一流境界,就是二流三流境界,有多少人终其一生苦练武功也不可得呢!
河成秀不耐烦道:“那你说吧,你今天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天孤煞星淡淡道:“也不干什么,先杀了卢松庭,再杀你!老朽重出江湖,可不就是为了重新恢复天孤门做准备吗?要是有机会,王宫中的大鼎轻重,老朽也可以问一问!”
河成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鼎之轻重也是你这种山野狂夫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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