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龙艺走出昭云晴所住的“宋家宅子”,把河顿的话转述给野礼洪。野礼洪听了傅龙艺的话,半信半疑,显然他更相信手下探子的打探。野礼洪在心里嘀咕道:是不是王爷遇上了什么强敌?刚才探子回报时说,屋顶上有许多弓箭手出现,这怎么可能是王爷的朋友叙旧呢?
但是野礼洪从傅龙艺的脸上并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感觉傅龙艺没了之前到将军府时的傲气。野礼洪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况且傅龙艺也没有表现出求助的意思,现在王爷就在宋家宅子里,野礼洪可没有胆子带人进宋家宅子去搜查,惹恼了王爷,他就是有八颗脑袋也不够砍。
王命不可违,野礼洪立刻向傅龙艺拱手,随即挥挥手,带着手下兵马撤退了。野礼洪带来的兵马都是精锐,步伐整齐,很快就撤离这条街。远远围观的城中百姓都很失望,本来以为将军大人亲率官军围住宋德谦家的宅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是官军忽然就这样灰溜溜撤走了,真扫兴!
转过街角之后,野礼洪跳下马背,把自己的马交给侍从,吩咐手下校尉带兵散在四周。野礼洪脱了盔甲,带着手下几名高手,来到宋家宅子外不远处临街的一个茶铺,野礼洪随便要了大碗茶,带着几个随从坐在铺子里喝茶。几个人边喝茶边聊天,那几个随从怎么敢和野礼洪分庭抗礼,言语间自然是又恭敬又拘谨。
店小二察言观色,发现不对,再仔细一瞧那死胖子,顿时猛省。店小二悄悄去提醒掌柜的。掌柜的这才猛然发现,坐在那里喝茶的肥硕的死胖子就是本城的将军大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掌柜的胆颤心惊走过来,就想给一身便服的将军大人磕头,野礼洪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掌柜的不要如此。
掌柜的会意,简单向野礼洪打了个招呼,随即屁滚尿流去把珍藏的上好茶叶拿出来泡了一壶,恭恭敬敬端过来孝敬将军大人。堂堂三品波离将军能来到他的小茶铺喝茶,那何止是蓬荜生辉,简直是祖宗八代积了德啊!掌柜的给将军大人换上了上等好茶,将军大人满脸微笑谢过掌柜的好意,绝无为难之意。
掌柜的回到柜台里坐着,想起平时那些来铺子里收钱的那些差役逮住蛤蟆都要攥出尿来的丑恶嘴脸,不由一阵感叹!瞧瞧,堂堂三品波离将军竟然毫无架子,还对自己微笑,真是和蔼可亲已极。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当,果然如此。
野礼洪侧着身子,斜对着宋家宅子的大门,野礼洪和几名随从有说有笑,眼睛却不时瞟一下宋家宅子,他想要看看这座宅子里到底有什么幺蛾子!要是真有什么事,他今天可就立功了!
时间不大,有人在外面预备下车马,有两名侍女搀扶着一个大肚子婆娘,小心翼翼上了马车。茶铺里有知情者聊天,对此窃窃私语,有人指着那漂亮婆娘说,“那就是宋家家主宋德谦的女儿,宋晴。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家境这么不错,却不知道她老公是谁。”
靠近窗边的一个书生摇头晃脑道:“我听说这娘们怀孕快一年了,还没生产,也不知道怀的是什么胎,怕是怀了个哪吒吧?”野礼洪一听,对此就更有兴趣了。
片刻后,只见一个英俊少年满脸笑嘻嘻,与和亲王河顿二人勾肩搭背,从院中走出来。那英俊少年对河顿有说有笑,似乎关系亲密,确实如同至交好友一般。两人身后,随从们牵马的牵马,搬东西的搬东西,高手也都鱼贯而出,很有气势和排场。
野礼洪端起茶碗放在唇边啜了一口,心中暗道:和亲王一向高高在上,在桑兰国有哪家少年有这么大的排场,能让和亲王不摆架子?难道这少年是哪个王府的世子?可就算他是哪家王府的世子,也没有胆子与和亲王勾肩搭背啊!别说是世子,就是那些王爷,哪个敢这样做?
那个搂着河顿肩膀笑嘻嘻的英俊少年,自然是楚随心了。楚随心伏在河顿耳边,低声道:“河顿,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我就喜欢看你恨我,恨得牙痒痒,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河顿的肥脸下意识僵了一下,随即呵呵冷笑道:“楚随心,你又在挑战寡人的耐心了!是,本王的命现在确实握在你手里,可是你敢随便杀了寡人吗?寡人一死,桑兰就要大乱,你楚随心在桑兰城外还能站住脚跟?哼,别以为你的虎士营和拂衣堂有多么强大,只要寡人不在了,桑兰能吃掉你的人可不在少数!”
楚随心拍了拍河顿的肩膀,笑道:“小河啊,这你就外行了!他们吃掉我的虎士营做什么呢?虎士营是一块石头,谁啃了都要崩坏牙齿!朱方仁已经给他们打了个样,他们不会那么蠢的!况且明人不说暗话,你觉得我大师伯坐镇望野城,能坐视别人出兵吃掉我的虎士营?”
河顿咬牙道:“楚随心,寡人真是不明白,你抢寡人的女人做什么!你年轻帅气,身边一堆漂亮女人围着你转!你缺女人吗?你不缺女人,你还有个貌美无双的老婆,你为什么要抢寡人的女人呢?嗯?”
楚随心呵呵冷笑道:“不是本侯想抢你的女人,是让你的女人自己送上门来的!对了,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是本侯的女人了,你不要动不动就你的女人!她已经表态,说是决定不跟着你了,你听不懂吗?”
此时,楚随心与河顿站在宋家宅子门口,并肩而立,眼睁睁看着昭云晴坐上马车。河顿叹了一口气,心头百味杂陈,这个娘们儿以前是他的女人,现在却被楚随心给抢走了。昭云晴在和亲王府时,他并不觉得她如何好,现在她被人抢走了,河顿却忽然感觉这个女人好了。
半晌后,河顿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楚随心,你有什么好?能让这些女人死心塌地跟着你?论家庭背景,地位财富,寡人哪里不如你?你一个落魄的侯爷,怎么可能比得过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王爷?”
楚随心双手负在身后,望着昭云乘坐的马车,淡淡道:“因为你不懂女人!女人在本侯这里,就是女人,本侯尊重她们,爱护她们,她们在我这里有地位,有尊严,也有爱,绝不是附属品!可是她在你身边呢?你看看你先前的举动,拿着刀威胁晴儿,她要是不从,不随你回和亲王府去,你就要杀她!”
楚随心侧过脸,看着河顿,问道:“你把她当什么?工具?附属品?还是你的什么玩艺儿?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拖出去杀了?”
河顿脸上一红,强辩道:“寡人只是吓唬她,只要她愿意回到寡人身边,寡人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寡人没有什么杀她的理由!至于说什么浸猪笼那些话,也都是说出来吓她的!”
楚随心冷笑道:“本侯拿她当自己人,当亲人,当老婆疼,你却对她那样,她不寒心?她会愿意跟着你?”
楚随心又伸手拍了拍河顿的脸,笑道:“况且你也说了,本侯年轻帅气,你怎么比?本侯比你会疼女人,对她们又慷慨大方,她们怎么会不喜欢本侯呢?想必你也听说过,本侯在大越国时,常去光顾青楼,而且挥金如土!京城大小青楼,有多少女子都喜欢楚少侯爷!哥虽然已经不在大越,可是大越的江湖,却一直流传着关于哥的传说!”
野礼洪坐在茶铺之中,眼睁睁看着楚随心拍打河顿的肥脸,可河顿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也没有恼怒的神色。野礼洪实在是震惊不已!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是谁?就是桑兰大世子河成秀在此,他也不敢对他叔叔河顿如此无礼啊!算起来,整个桑兰国敢这么做的人,怕是只有国王河范!
楚随心一脸淡然,对河顿道:“死胖子,别愣着了,上马吧!随本侯去望野城瞧瞧,瞧瞧我的虎士营,瞧瞧我的拂衣堂,你将来有一天要是拿我当敌人的时候,也好做到知己知彼嘛!嗯?”
河顿呆了一下,冷笑道:“楚随心,你这是要拿寡人当人质?让寡人一路保护你回望野城去,对吧?你怕你现在释放了寡人,寡人立刻就会调集兵马,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你,对不对?”
楚随心打了个响指,赞道:“和亲王就是和亲王,果然聪明!都说聪明人好办事,好打交道,真是半点儿也不差!对,你现在就是最好的人质,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没有人敢动我!你保证我的安全,我也就保证你的安全,这多好?”
众人先后都上了马,河顿也在扈从的帮扶下,上了一匹大马。楚随心笑嘻嘻道:“和亲王,请下令吧,咱们去望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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