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亦凡见窦延寿犹豫,又劝道:“师哥,那个姓鲁的臭丫头已经先降了王爷,拔了头筹,你还犹豫什么?是,昭家对咱们有恩,可咱们已经报过恩了啊!你想,咱们一路行来,暗中保护昭家二小姐,一直到了波离城。今天又为了她对河王爷出手,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咱们没有理由为她去死!”
窦延寿苦恼道:“师弟,咱们先在和王府供职,后来随着昭二小姐到了楚侯爷手下,算是背叛了王爷。现在又背叛昭小姐,反回和王府去,人家会怎么看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行于江湖,反复无常,只怕名誉不立!”
毛亦凡是真急了,“哎哟,我的师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命都要没了,要名誉有个屁用啊?你我不是没尽力,是咱们实力不够!咱们打不过人家,那有什么办法呢?兵法有云:‘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不能走则降,不能降则死!’师哥,难道你想死吗?”
窦延寿摇摇头道:“我不想死!可是我也不想就这么投降,实在太丢人了,面子上过不去!你也知道,我这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男子汉大丈夫,若是活在世上连面子都没有了,那我还活着什么劲啊?我将来都没脸回铜钱山去见师父!”
要不是被捆着,毛亦凡简直都要捶胸顿足了,毛亦凡苦劝道:“我的师哥啊,你还想着回铜钱山去见师父呢,你得有命能回到铜钱山去才行啊!我不想衣锦还乡吗?我也想啊!可现在咱们首要考虑的是保命!只要能保住命,给他磕头怎么了,就是管他叫爷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窦延寿低下头,不吭声。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不服,他心里别扭着。
毛亦凡见窦延寿不吭声,又道:“师哥,咱们在铜钱山辛苦学武,可不就是为了将来能出人头地嘛!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放着现成的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再说咱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将来怎么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师父这辈子就教了咱们俩徒弟,你想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邱辰生在一旁听了这师兄弟的对话,皮笑肉不笑道:“小窦啊,你不行啊!你这觉悟,照你师弟可差远了!不就是磕个头认个错嘛?更何况原来你们就是咱王府的人!给王爷还少磕头了?”
他们正说着话,河顿从正房客厅中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鲁娉婷和傅龙艺紧随其后。河顿站在月台上,目光如刀,从院中或坐或跪的这些人脸上扫过。有人不想降,一心等死,也有人惊慌失措。只有兰昔月一脸泰然,仿佛一切和她无关一样,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执念——楚大哥一定会来救她们的!
河顿咳嗽一声,笑容满面道:“各位,寡人刚和鲁姑娘聊过了。鲁姑娘说,她和寡人无冤无仇,不愿意因为楚随心而得罪寡人,所以她准备率她两位师妹归降寡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寡人很欣赏鲁姑娘知错能改的态度,所以寡人决定给她们师姐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寡人知道,你们都是能人,都有本事。如果你们当中,如果有愿意归顺寡人的,寡人同样会宽恕你们,不但免死,还给你们到王府供职的机会,这不比你们跟随丧家犬一样的楚随心更好吗?再说了,楚随心不过是个侯爷,寡人却是货真价实的桑兰亲王,执掌一国权柄,他怎么配和寡人相提并论?嗯?”
受伤被擒的拂衣堂提调哥雨舒向地面狠狠啐了一口,不屑道:“河顿,我是该夸你自信,还是骂你愚蠢?你以为我们追随楚侯爷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对,我不否认我们追随楚侯爷是为了荣华富贵,但是更多支撑我们的是一种信念,一种能追随他办成大事的信念!像你这种人,又怎么能懂!”
梅炎生大怒,走上前提起哥雨舒的衣领,就要把他拉下去杀了。河顿摇头道:“梅供奉,先不急动手!”
毛亦凡向前跪爬几步,爬到月台下,抬起头,一脸媚笑道:“王爷,小的知道错了!王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所以我们师兄弟愿意重新回到王府,为王爷出生入死!”毛亦凡不停向河顿叩头。
河顿低下头,看着跪在脚下的毛亦凡,脸上满是温情的微笑,“好!非常好!你能迷途知返,寡人很欣慰!你们师兄弟都是人才,寡人希望你们师兄弟回到王府之后,能跟随寡人建立不世的功业!”
毛亦凡叩头道:“是是是!小的一定为王爷赴汤蹈火!”毛亦凡知道师哥的脾气,让他承认归降,太难了。索性自己替他说了,也免得他面子上难看。反正金银双剑是师兄弟,别人提起他们时就把他们当成一体。只要他肯认怂,别人也就默认窦延寿也同意归降了。
窦延寿跪在地上,把头埋了下去,他不想把脸露出来,这一幕实在太丢人了。他不想认怂,可是他又怕死,师弟替他把心里话说了,他只能在心里承师弟的情。丢脸的事情师弟替他做了,那么以后有机会,他再补偿师弟就是了。
河顿环视院中跪着的几十号人,微笑道:“现在是鲁娉婷师姐妹还有金银双剑师兄弟已经归顺了寡人,他们可以免死。而且金银双剑兄弟还可以在王府中重新拥有一席之地!其余的人,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寡人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半炷香之后,如果仍然不降的,斩首!”
河顿回过头,走到挺着的大肚子的昭云晴面前,伸出双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道:“云晴,你也累了吧?走,随寡人到屋中坐下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寡人承认,前一阵子寡人太忙,对你疏于照顾,才使楚随心有机会乘虚而入!寡人承诺,以后会对你好的!”
昭云晴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道:“王爷,谢谢你的好意!本来我嫁入你的和亲王府就是父母之命而已!咱们年数相差很大,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你们河家的家教我也不敢恭维,你那宝贝儿子有一次喝醉了酒,甚至私下对我表示有非份之想!实在是太让我恶心了!”
河顿听到昭云晴的话,顿时气得涨红了脸,大骂道:“那个小畜生竟然如此无礼!等寡人回去会好好收拾他的!云晴,寡人知道,咱们老夫少妻,让你受委屈了!等寡人以后慢慢会补偿你的!只要你肯随寡人回到王府去,过去的那些事情就全都翻篇了!”
昭云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上有担忧的神色。
河顿又道:“云晴啊,寡人知道你担心!这样吧,下边跪着这些人,你只要能劝他们都归顺寡人,寡人也可以不杀他们!寡人也知道,这些人都唯你马首是瞻,只要你发一句话,他们就会乖乖归顺寡人,你何不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给寡人,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
昭云晴斩钉截铁道:“王爷,你不必说了!我自从跟了楚随心之后,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爱!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滋味!咱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之前我以为,我可以在王府终老,就算没有了爱,我也可以生活下去,只不过味同嚼蜡罢了!可现在,我回不去那种生活了!”
“况且下面这些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愿意追随楚郎,愿意为楚郎而死的!我又怎么会劝他们去做不仁不义的事情?他们为了保护我,有人受伤,有人身死,是我对不住他们,是我欠他们的!他们如果想活命,愿意跟随你,我绝不干涉,也绝不埋怨,那是他们的自由。但是如果他们选择不屈服,我也绝对尊重他们的决定!”
河顿气得脸都白了,“你!”
昭云晴又道:“更何况,我已经有了身孕,我肚子里是楚郎的孩子,他就要出生了,我这个当娘的总得给他做个榜样!王爷,我绝不会回王府去!哪怕是你要我死,我也不会改变想法!”
河顿气极而笑,怒目横眉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想回王府?没关系的,寡人会让人把你抬回王府去!没有人可以抢走寡人的女人,从来都是寡人抢走别人的女人!楚随心?哼哼哼,虽然寡人在富连城外输给他一阵,可寡人没有一天不想着要报仇!”
“现在他正在百鸟山庄,为了他师伯丁弱尘而忙碌,他绝对不会想到,寡人会带着人突袭波离城!等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已经晚了!寡人就是要把你带回王府,就算他楚随心不服气,他又能把寡人怎么样?到和亲王府去抢人吗?他要是有那么大的胆子,那还得了!”
河顿对两名绿衣侍女摆手道:“来人,把王妃娘娘架上门外的马车,咱们准备一下,下午就打道回府!至于那些人,不肯归顺的,那就由他们去吧,让他们和刀子比试一下,看谁更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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