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雷鸣寺

  夜探舒庆客栈的黑衣人在听到小姬玄清命人在客栈中巡视时,吓得落荒而逃,他生怕被楚随心手下的人发现后擒住。武功高如朱老歪也没能逃脱,何况是他?可是却不知道,他逃走的时候,有人在他后面悄悄跟随。黑衣人一路狂掠,向城外雷鸣寺方向而去。

  雷鸣寺位于金池县城外三十里的雷鸣山上,因山而得名。不过前几年这雷鸣寺不知为何闹起了妖精,化为美女的妖精一夜之间魅惑了五名和尚。当夜,寺里的和尚就三死两伤,死者面目表情狰狞,如山鬼魅。侥幸活下来的两名伤者也已是神智不清,胡言乱语,癫癫狂狂,疯魔了起来。

  住持明通和尚只好带领座下弟子念经驱魔,可惜全无功效。无奈之际,又请来县中名医诊治,可惜各位名医在号脉之后,却互相争论了起来,有说是疯病皆因心阴气虚,有说绝对是因为心阳气虚。各家郎中都持自己的观点,却得不出此病从何而起,因此药石无效,疯者依然是疯魔。

  一来二去,当地百姓都说,这雷鸣寺的和尚们不是真心修行,你看,连佛祖都不护佑他!你出家人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更遑论能保佑善男信女了。因此雷鸣寺的香火日渐稀少,最后就彻底断绝了。住持和尚明通无奈,只能带领座下其余十几名弟子往他乡讨生活去了,据说中途还有六七个徒弟跑掉,还俗去了。

  如今,偌大的一个雷鸣寺冷冷清清,就只留下一个胆大的中年和尚,法名觉永的,并不怕妖怪,仍然留在寺中。中年和尚觉永在寺后种了一块地,有菜有粮,勉强自给自足。他偶尔会下山帮人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亡魂,借机赚些银钱,买些盐巴、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如今的觉永和尚真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寺不饿,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除去诵经、练武之外,生活也只是三个饱一个倒而已。只是这雷鸣寺就这么一个和尚,也没了香火,从此荒废了,人迹罕至。加上闹妖精死了和尚的事情言犹在耳,谁还敢去雷鸣寺?久而久之,就连去雷鸣寺的山道上都长满了荒草。

  如今,这黑衣人在夤夜之中窥伺楚随心等人的动向,受到惊吓后竟然狂掠向城外雷鸣山的雷鸣寺,这让人如何不心生疑惑?不过好在后边跟踪这人地形不熟,也不知道雷鸣寺的存在,只是盯死了这个目标,牢牢跟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趁着月色,在前面纵起轻功狂掠而去,蹿蹦跳跃,形似狸猫一般灵活。后面追赶这人的身形虽然矮胖,可是轻功明显比黑衣人更胜一筹,不止速度更快,而且更灵活一些。一个灵活的胖子,远比一个灵活的瘦子更加可怕,因为胖子自带一力降十会的光环。

  奔走的黑衣人不时回头观看,生怕有人追踪自己。可惜他每次回头察看时,都能被身后的矮胖子提前预知。那矮胖子总能在关键时刻借着地形隐藏住身形,不给这黑衣人发现。因此黑衣人毫无察觉,在前面给身后这个矮胖子免费带路。

  前边的黑衣人往这荒山野岭之处狂掠,后面的矮胖子虽然紧紧追赶,也难免心中暗暗吃惊,矮胖之人心中暗道:“这厮怎么专往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走?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在追踪他,想在这荒山野岭中解决了我?不过就他这武功,想弄死冷大爷我,怕是做梦!”

  原来在后边一路追赶这黑衣人的却是冷东海。冷东海在客栈中发现这黑衣人潜入后院,于是仗着自己的轻功好,蹲在后院的榆树上,暗中观察这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黑衣人哪知道冷东海早就盯上了他,只道自己所作所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因此毫不提防有人在后面跟踪他。

  冷东海见这黑衣人悄然在客栈出现,就死死盯住了他。要知道,楚随心一行人押解河乐等人,路上又擒获了朱老歪等人,住进客栈却又被这神秘的黑衣人暗中窥伺,可想而知,这黑衣人绝不是什么好人!至少那位顺亲王还敢光明正大登门,这黑衣人却鬼鬼祟祟,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两刻的时间,这黑衣人就已经奔出了三十多里路程,奔到了雷鸣山中间的一处大庙之外。只见这黑衣人也不做停留,也不敲门,直接越墙而入。冷东海也随后而入,又怕庙里有埋伏,于是和那黑衣人保持数丈距离,只见黑衣人直奔还掌着灯的方丈室而去。

  黑衣人在外面象征性敲了敲门,却听到屋中有中年男子的声音道:“进来吧,门没关!”黑衣人便推门而入。

  冷东海心中暗道:“哦,原来这黑衣人与这和尚是一伙?这庙原来是个贼窝!”

  冷东海蹑足潜踪来到窗下,用舌头舔破窗纸,向屋中观看,却见方丈室有些破败,旧桌子上摆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中年和尚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经书,正在翻看。见那黑衣人进了屋,和尚把书卷掩上,抬头问道:“陈细狗,你进城打探出什么消息了?”

  被称作陈细狗的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罩,没好气道:“能打探出什么,还不是只找到了楚随心所住的客栈而已!朱老歪他们已经被人擒住了,多半要玩完!那位顺亲王的鼻子倒很灵,先到客栈去拜会楚随心了。不过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那顺亲王还追杀起楚随心了!”

  中年和尚只是“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又问黑衣人道:“看来顺亲王还在为儿子被人射死的事而记恨楚随心,他是把楚随心当成杀子仇人了,所以才急于报仇的!对了,顺亲王带了多少人马去杀楚随心?”

  身形瘦弱的陈细狗冷笑道:“顺亲王也是糊涂了,只带了两个太监就敢去挑衅楚随心,我看要不是楚随心手下留情,这位顺亲王早就归位了!”

  中年和尚不由皱了皱眉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打了个哈哈道:“楚随心不手下留情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能杀了顺亲王不成?哈哈哈,姓楚的要是真敢杀死顺亲王,难道丁弱尘会保他?别人不说,咱们王爷就一定会杀了楚随心,为顺亲王报仇雪恨的!”

  黑衣人陈细狗冷笑一声,撇嘴道:“觉永大方丈,我听说楚随心不是已经威胁过咱们王爷了吗?要是他有个闪失,楚家的什么卫队高手就会杀了咱们王爷,替他报仇吗?我听说王爷也十分惧怕这一点,所以才对楚随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桑兰胡作非为!”

  这光头的和尚正是雷鸣寺唯一的和尚觉永,陈细狗叫他一声觉永大方丈,明显有讥讽之意。

  觉永和尚不悦道:“陈细狗,你都是从哪里听说这些话的?又是什么人敢在背后嚼王爷的舌根?难道你陈细狗不是地网的人吗?你怎么敢像那些混们和他一样,在背后咱们王爷的坏话?要是给都教头知道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非把你的皮剥了不可!”

  陈细狗哈哈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囊来,拔下塞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吞下去,一脸无赖相道:“哎,这话要是传到都教头耳朵里,必然是你把消息泄漏出去的!我只找你算账就行了!因为现在除了我和你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觉永和尚气笑道:“你这个无赖!你可能就在我一个人面前说这话?你觉得一个失势的楚家,连在大越国的地位都已经保不住了,还有心思跑到桑兰来杀咱们王爷?再说,楚随心一死,咱们和王府能不提高戒备?以咱们王爷在桑兰的实力,会斗不过楚家的两个什么死侍?别的不说,楚随心到桑兰这么久,知道咱们地网的存在么?知道咱们地网比亲军校尉网强大不止数倍么?”

  窗外偷听的冷东海听到地网两个字,心中打颤道:“原来河顿手下还有这么秘密的组织叫做地网?可怕!这河顿果然心思细密深远,我们就以为他是倚仗着亲军校尉府打探出的情报才能在桑兰无所不知,谁想到还会有一个地网的存在!”

  陈细狗把酒囊丢给觉永和尚,嘻笑道:“要是万一楚家的死侍发疯了,就要为他们的少主子报仇呢?连什么大供奉邱半天都败在楚家死侍的手里,又有谁能挡住楚家的死侍?难道靠你和我这种只能鸡鸣狗盗的饭桶不成!”

  觉永和尚也喝了一口酒囊中的酒,闭上眼,幽幽吐出一口气,这才缓缓道:“你陈细狗是鸡鸣狗盗之辈,可别把佛爷我和你相提并论!你一个地网的小丁,也配和我这大丁相比?佛爷我要是熬好了,升小教头指日可待,你这小丁想升成我这大丁可不容易!”

  陈细狗不屑道:“大丁又怎么了,不就是升迁得快吗?可朱老歪也是大丁,你看他现在什么鸟样子?被小教头推出去顶雷了!过几天,恐怕就有朱老歪挺刑不过,招认自己是杀死河成书的凶手,不过是出于私怨的戏码上演喽!到那时,朱老歪招供之后突然暴毙,又有谁能再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觉永和尚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囊丢还给陈细狗,冷笑一声道:“那不过是咱们小教头把事情搞砸了,想找个替罪羊罢了!难道能因为死了一个河成书,就把咱们地网给泄漏出去?那样岂不是前期所做的隐秘工作,全都白做了!谁让朱老歪欠咱们小教头一条命,全家还都在小教头手里捏着呢!当一条好狗也不容易,随时可能被吊死吃狗肉!”

  陈细狗一把抓过酒囊,塞进怀中,没好气道:“什么叫当条好狗也不容易?你就不能说是卸磨杀驴吗?咱们小教头他娘的也是没种,私自揣摩上意,搞了个刺杀河成书,本以为能借此挑起楚随心和顺亲王的矛盾,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哪想到谋事不密,没能及时杀掉河成书的手下,让楚随心能够有机会去向顺亲王解释,不得已只好让朱老歪去顶雷!”

  觉永点头道:“就是这件事,佛爷我也觉得小教头做事不厚道!自己本想着借这机会升官发财,哪想到把事情搞砸了,就只能让底下的人去替他领死!可是难道他就没想过,王爷是那么好糊弄的么?再说朱老歪就算一口咬定自己只和河成书是私人恩怨,不说出自己的底细来,难道楚随心、丁弱尘和顺亲王就不会查?”

  陈细狗哈哈笑道:“没看出来,你这秃驴也有聪明的时候!小教头这事干的是蠢了些,我看楚随心和顺亲王他们早晚要猜到是王爷手下人所为,只是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咱们地网的存在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朱老歪是死定了,至于他嘛,能不能保下小教头的位置,那就得看天意了!”

  觉永起身,从桌下拿出一个小铜壶,往桌上的油灯中又添了一些灯油,觉永加完灯油,把小壶又放在桌下,叹了口气道:

  “我这堂堂地网的大丁,就这么隐在深山数年,只能和你这鸡鸣狗盗之徒为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王爷的大计!这金池县地理位置险要,我蹲守在这里,把金江县衙的人慢慢收买了,将来王爷举大事时就有大用!那么朱老歪被小教头舍弃,也就不出意外了!反正都是马前卒,上面的大人物弃卒保车而已!”

  陈细狗像没有骨头一样缩在椅子里,嘿嘿笑道:“反正咱只是个小丁,武功也不怎么样,只是个鸡鸣狗盗之徒,仗着会点儿地听的功夫,轻功也还不错,做点儿打探消息,传递重要情报的事情,犯不着去操大丁和教头们的心!我一个月能挣几两银子?嘿嘿乐得吃饱喝足逛逛妓院,不亦快哉!”

  觉永面现不悦之色,走到陈细狗面前,猛地敲了个爆栗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当年佛爷我不也是个小丁?那又怎么样,现在不是大丁了?武功不好,可以练,只要用脑子,肯勤快办事,咱们地网想出人头地很难么?咱们是王爷手底下最精锐的一支精兵,哪个不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

  见觉永发怒,陈细狗只好陪笑道:“得得得,我就受不了你这假和尚的脾气!你说你呀,好好修你的佛法,做你的出家人多好?三千烦恼丝都断了,却断不了你一颗尘缘之心!你八成也是惦记着,有一天大事成了,建了功业,你要还俗去娶妻生子,做一个开国元勋了吧!”

  觉永双手合十,一脸正色道:“佛爷我当年出家,也是迫不得已!我杀了人,给官府通缉,能躲到哪里去?最后没办法,只好遁入空门,难道官府还能来这雷鸣寺中抓我一个出家的和尚?如今我在地网中立下大功,是王爷手下得力干将之一,那将来王爷一统天下时,我自然是开国功臣,王爷还会追究我昔日的罪行?”

  陈细狗抽抽鼻子,不置可否。

  觉永摆摆手道:“你既然在金池城打探出朱老歪和楚随心的消息,就赶紧写信给小教头吧!你不飞鸽传书给他还等什么?我看咱们两个得随时关注城中楚随心等人的动向,佛爷我明天就进城去,看看这个楚随心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陈细狗一脸蛋疼的表情道:“我今天也没探听到多少消息,楚随心带了个漂亮小娘们儿,那小娘们儿一声令下,让手下人四处巡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来偷听的奸细!你想想,他手下虎士营那帮玩艺儿如狼似虎,我疯了吗?去招惹那些人!所以我就三十六计走为上,不敢再继续探听,我也不知道这位楚侯爷和顺亲王后来又聊了些什么!”

  觉永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对陈细狗冷冷道:“你还真是猪头!他们又不是今晚就走了,你只管如实汇报,咱们明天再去打探后续的消息就是了!佛爷我要不是看在还得借助你跑腿,打探消息的份上,真想弄死你这个没脑子只会逛窑子的猪头!”

  陈细狗听到觉永指点他,嘿嘿笑道:“有你觉永大住持帮忙,我陈细狗心里才有底嘛!你也别怨我,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才瘦成这个德性!凡事我要是能自己做起主来,我还怕什么?我要是能自己做起主来,我没准也升大丁了!好啦好啦,下次回来带鸡腿回来给你吃,今天晚上实在是太匆忙赶回来!”

  觉永起身逐客道:“佛爷我也要休息了,你小子是去前殿睡,还是睡禅房,都随便你!反正我这寺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偷了卖钱去!难道你还有本事把我这主殿的佛像偷去卖钱换酒喝?”

  陈细狗站起身,话里有话道:“诶!觉永大住持,我陈细狗再偷东西,也不过是偷点儿碎银子,偷点儿金银首饰罢了!可不像某些人,偷了漂亮婆娘养在寺里,还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呢!”

  觉永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又在陈细狗的头上敲了个爆栗子,骂道:“可哑不了你个小王八蛋!佛爷我在这深山老林里,一个人不寂寞吗?我搞个女人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我还能像你一样,跑到青楼去嫖?我一个出家之人,怎么去青楼?你个小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细狗哈哈笑着,推开门走了,冷东海急忙伏在窗下的石桌后,陈细狗哼着歌,往禅房方向去了。这边觉永听到陈细狗远去的声音,自己把门闩上,端着油灯走到方丈室后墙的一张山水画面前,到了山水画面前,觉永掀起画,扭动墙上的机关,吱扭扭的响声中,墙自动分开,墙上竟然多出了一道暗门,暗门内是暗道。

  觉永进了暗门,又扭动机关,墙面慢慢合上,外面一切又恢复如常,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觉永这才哼起小曲,举着油灯沿着暗道往里边走,边走边轻佻道:“小娘子,我来了!你等急了没有啊?啊?哈哈哈哈……”

  又伏在窗外的冷东海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冷东海心中暗道:“原来这么大的寺里只有这一个和尚!这和尚也不是个好东西,是和亲王的人!还是地网中的大丁,看来是个不小的人物!嗯,他这里不急,既然冷大爷我知道有这么个所在,收拾他只是早晚的事情!我先去看看那陈细狗要做什么!”

  冷东海转过身,直奔禅房而去,伏在禅房的窗下,听陈细狗的动静。

  只听到陈细狗在屋中哼唱着不着调的小曲儿,什么姑娘你美的想死个儿人,哥哥我一想起你就没魂!随后还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冷东海用舌头舔破窗纸一瞧,差点儿笑出声来,原来这小子正在灯下的床上,半躺着,用双手解决问题,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原来陈细狗住在禅房,自己在这里随便弄了张破床,一床被子,无非就是睡觉而已。冷东海想了想,哑然失笑,这是深山老林,觉永可以养了一个小娘子,陈细狗就算有需求,也没法把青楼的姑娘弄到这里来,自己解决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时间不大,陈细狗解决完了个人问题,拿起草纸随便擦了擦,丢在地上。随后起身坐在桌前,开始研磨,研好了磨,又提起毛笔,琢磨着写什么汇报给那位小教头。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陈细狗没回头,还以为是觉永和尚来了,毕竟这寺中现在就他们两个人。陈细狗懒洋洋道:“我说大住持,你不去搂你那白白净净水水嫩嫩的小婆娘去,跑到我这单身汉房间里搞什么?我陈细狗可没有断袖之癖!”

  谁知进屋那位并不回答,两步就蹿到了陈细狗身后,陈细狗刚想说话,忽然就觉得脖子上一凉,分明是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身后那人冷冷道:“细狗子,你要是敢嚷,爷爷就是一刀!”

  这一瞬间,陈细狗真是魂飞天外,内娘啊!庙里什么时候来了带刀的强人?他还知道自己的名字!陈细狗立刻颤声道:“我绝不嚷!绝不嚷!好汉爷饶命!饶命!”

  来的这个人正是冷东海,冷东海笑嘻嘻道:“细狗子,转过脸来吧!”

  陈细狗连声说不敢,可是还是回过头来,看到冷东海提着一把破菜刀架在他脖子上。陈细狗是个聪明人,虽然这人手中只有一把破菜刀,可是想要自己的小命却易如反掌。他既然能悄无声息进了这座寺庙,那绝对是有备而来!

  而且陈细狗敢相信,此时那和尚觉永去搂着女人睡觉去了,绝对想不到这禅房里会发生这样一幕,也绝不会来救他。所以,他还是乖一点儿,才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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