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按原计划行事

  等到天亮时,希玉成和朱伯如等五名校尉终于带领两千兵马赶到了土丘粮草营,可是已经迟了。

  土丘,顾名思义,是一座黄土的大山包,约有百余米高,呈半圆形,易守难攻,离索山安的大军又不算远,不过三十余里路程。所以索山安才会选择把粮草营安在了这里。

  山包中间,原是堆积如山的粮草,此时已经是满地狼藉,尸横遍野,到处都是丢弃的刀枪弓箭。临时构建的营地,到处是七零八落的粮草车,断壁残垣间,是碎裂的车轮,被焚烧的粮草。还未曾完全熄灭的火焰,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还有些重伤未死的士兵,倒在各个角落里哀号呻吟。来袭击粮草营的敌军,早已不知去向。

  希玉成悲愤已极,上前揪起一名肩上和腿上分别中了数箭的士兵,摇晃了起来,大声喝问道:“那些来袭击粮草营的人呢?他们都去哪了?去哪了?”

  士兵喘息着艰难道:“他,他们,他们早就走了!杀,杀完人,放,放完火就走了!都,都是骑兵啊,来,来去如风,我们,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战,战斗就结束了!”

  希玉成丢开那名士兵,呆呆望着现场惨不忍睹的一切,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想追上来报仇,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仇自然报不成了。希玉成和嘴唇都咬出了血,啜泣道:“粮草营有失,上万大军吃什么!索帅此时应该还在和包良逸大战,一旦知道粮草有失的消息,必然军心大乱啊!天哪,这可怎么办才好!”

  当初选土丘这个地方做为粮草营,也是希玉成的主意。这里是座小小土山,易守难攻,除了些草皮之外,树木稀少,敌人想要火攻也是千难万难。可是他万没想到,东丘城来夜袭的全是骑兵,每人自带一桶猛火油,趁着守军防守松懈,杀进来泼了猛火油,随后一把火烧了粮草营。

  希玉成哭够了,带人在尸体堆中找到薄大柱的无头尸首,薄大柱那身与寻常士兵不同的金甲上中了十余箭,有一箭直接穿心而过,除此外,尸首上还有十几处刀伤。看样子薄大柱生前也是经过一场激战而死。

  等希玉成问过受伤的粮草营士卒,才知道今晚薄大柱违反军令,偷偷喝了酒。薄大柱喝完酒刚刚睡下,东丘夜袭的兵马就到了。

  薄大柱听到亲兵报告有敌袭后,立刻醉眼朦胧的上了马,出帐和冲进来的敌将打了不到五个回合,就被人给一箭射下马来了!随后又被乱刀砍死,然后又给人割了头,死法可谓极其惨烈!

  虽然说薄大柱已死,可希玉成仍然忍不住蹲在地上,对着无头尸愤慨责备道:“薄大柱,还有比你更坑人的吗?索帅把保护粮草营这样的重任交给你,你竟然在夜间不做任何防备,还违反军令私自饮酒,以至于兵败身死!你实在是愧对咱们的上万弟兄,愧对索帅的信任啊!”

  希玉成正在斥责薄大柱的无头尸,抬头却见有青甲斥候从远处纵马狂奔而来。

  青甲斥候是索山安军中报告紧急军情的,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的铁甲斥候就可以办了,用不到青甲斥候。

  希玉成的心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狂跳,难道阵前也出事了?还没等他追问,青甲斥候已经纵马狂奔到了他面前,青甲斥候滚鞍下马,带着哭腔道:“报!军师,大事不好了,索帅在阵前已被敌将楚随心生擒,咱们大营里的弟兄们都降了包良逸!小人冒死突围而出,赶到这里报信,请军师早做定夺!”

  得到这个消息的希玉成,顿觉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下不止粮草没了,连索帅也没了,这仗还打个屁!

  这个消息传来,不止是希玉成,就连校尉朱伯如等人也目瞪口呆。二十年来,索帅几时吃过这种败仗?就算偶有局部失利,也是为了整体能占优势而舍去局部战场的弃子攻杀。就算偶尔有一次失利,可是也很快就能翻盘。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索帅本人被生擒,还如何翻盘?

  振威校尉朱伯如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厉声责问斥候道:“楚随心是从哪里来的?他不是在桑兰,不在东丘城吗?再说他不过是一个废物,怎么能擒住索帅?你不要胡说八道,乱我军心!”朱伯如拔刀就要砍了青甲斥候。青甲斥候大叫冤枉。

  正吵嚷着,忽然远远的有一彪军奔来,似乎极其狼狈,连队列都不整齐,似乎是败兵。希玉成拦阻朱伯如道:“朱校尉,现在还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且慢动手!等下咱们再查探,如果他的确谎报军情,再杀他也不迟!”

  朱伯如只好收了刀,等那些残兵败将奔来再说。等那伙人再近些一些时,众人仔细看,却是校尉佟麟文带着三百余人狂奔而至,一个个盔歪甲斜,形象惨不忍睹,一看就是刚打了大败仗。

  希玉成低下头,不忍再看,佟麟文是跟随索山安赶去救投石车营地,袭击包良逸的,照他现在这个样子,今天索帅真是一败涂地,凶多吉少了。

  佟麟文远远的见了希玉成和朱伯如,放声大哭。到了希玉成面前,佟麟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道:

  “军师,朱大哥,出大事了!索帅让楚随心那个兔崽子给生擒了!咱们的兵营也被包良逸给接收了,守营的大半人马和解救投石车营的兵马都降了包良逸!小弟拼死带领索帅的部分亲兵杀出重围,听说军师和朱大哥带兵来了土丘,小弟也随后赶了过来!军师,朱大哥,这一仗实在输的太惨了,你们可得拿个主意,替索帅报仇啊!”

  希玉成呆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一言不发,局势之烂,超出他的想像。他怎么也没想到,索帅能让人给抓住,这简直像天塌了一般。

  朱伯如心头不忍,上前劝慰道:“军师,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咱们想办法打下东丘城,解救了索帅,还能够将功补过!况且咱们此行前来的共有五万大军,咱们这一路,还有数千兵马可用,大不了奔到安化城去。再说孙兴让昨天下午不是带了三千兵马去安化城了吗?城中有咱们的内应献城,一定能拿下安化!有了安化,就有了落脚之地,怕什么!”

  希玉成闭上眼睛,缓缓道:“朱校尉,我看大事不妙!昨天下午游击将军孙兴让带出去那支准备接管安化城的三千人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多半在安化城下吃了败仗了!不然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在安化城中等待我们去接收安化城了!”

  朱伯如见希玉成这样说,只好又道:“就算孙兴让那里中了埋伏,咱们大不了去找平威将军傅振滔呗,咱们和平威将军合兵一处,再杀回来报仇,打下东丘城!”

  希玉成面色痛苦,只是不停摇头。

  过了良久,希玉成终于缓了过来,苦笑道:“打下东丘城?难!索帅被擒,咱们这仗就已经输了一大半了。如今粮草也没了,这仗还怎么打?佟麟文,你当时在场,你说,楚随心这个王八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一个没用的废物,有什么本事能生擒索帅!难道他会妖法?”

  佟麟文抹了把眼睛,哭诉道:“我也不知道楚随心是怎么回事,反正当时他和一个黑袍老匹夫驾着狂风而来!”佟麟文把当时的情形对希玉成和朱伯如讲了一遍,又道:“现在连那个用长剑的老匹夫祁长山也不敌楚随心,自顾自的逃走了!军师,朱大哥,咱们现在要往哪里去?这土丘也站不住脚啊!”

  希玉成声音颤抖道:“如今咱们兵败,手头还有数千人马要吃要喝,咱们还能去哪?只能投奔安化城的傅振滔去了。咱们总计五万大军,如今折了数千,东丘城这里只能放弃了。咱们和傅振滔联手,要想尽办法把安化城给打下来。只要打下安化,咱们就常驻在安化城,让他包良逸夜不能寐也是好的!”

  朱伯如叹道:“我知道军师一向不喜欢傅振滔,可是事到如今,咱们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希玉成冷笑一声道:“傅振滔一向不服索帅,和索帅明争暗斗,恨不能夺了索帅的平东将军之位。可是大司马如今无人可用,只能把他调来,做为索帅的副将。索帅在时,或许还能压他半头,可如今索帅被擒,他就是这四万多兵马的最高指挥官了!而且索帅被擒,大大长了他的威风,灭了我们的锐气!他不一定怎么偷着乐呢!”

  朱伯如闷闷不乐道:“可是如今咱们没得选,只能去投奔他了!另外两路兵马还不如傅振滔靠谱呢!毕竟咱们现在是败军之将,得想着带这些弟兄怎么能活下来才是真格的!”

  希玉成低头不语,半晌后昂起头,语气坚定道:“走!先奔去安化,看看城头大旗有没有易主!如果孙兴让侥幸进了安化城,咱们就接管安化,再想办法营救索帅!如果孙兴让所部已经失利,咱们就去投奔傅振滔,好在咱们手里还有两千多人马,有兵在,也不怕他傅振滔不重视咱们!”

  朱伯如和佟麟文等人齐声答应。这支人马略休整了一下,立刻赶往安化城方向去了,往安化去的途中有些山路,不太好走,朱伯如抓了两个当地的乡民做向导,一路往安化城方向去了。

  走到黄昏,希玉成和朱伯如等人已经出了山谷,正要找地方埋锅造饭之时,有哨探回来报信,“报!前面发现咱们的兵马,咱们的斥候已经查探过,他们是孙兴让将军的兵马!”

  希玉成和朱伯如等人又惊又喜,不知道孙兴让是什么情况,但是只要活着就好。几个人急忙骑上马赶了过去,等见到孙兴让本人才知道,原来昨天下午,那名当地的向导把他们带进山里之后,就乘着夜色逃走了,孙兴让带着三千兵马在深山里武装游行了半夜一天,直到黄昏时才好不容易从山里钻出来,早误了安化城之约。

  几个人一碰头,孙兴让听说索山安让楚随心给擒了,也是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这些兵头商量了一下,决定连夜赶奔安化城,去看看情况,如果内应的事儿没有暴露,就仍然有机会拿下安化。如果事情已经暴露了,就去投奔傅振滔。

  一行人吃了饭,连夜开拔,好不容易在天快要亮时,才赶到了安化城西门下。城外的孙兴让派人和城上对了暗号,城上果然放下吊桥,开了城门,准备放这伙人进去。

  孙兴让对希玉城说道:“军师,这事情已经耽误了一天,不知城内情况如何,要不这样吧,咱们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但是由我先带一千人马进去探探路。如果没有问题,我就顺势夺了城门,你们随后再进。如果情况有变,你们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朱伯如劝道:“老孙,你已经带兵在山里转了一天了,够累了,要不让我带兵先进去探探虚实吧?”

  孙兴让摇头道:“老朱,还是让我去吧!这事本来就应该是我来办成的,结果我给耽误了,就算将功赎罪也应该是我去!你们在外边等我的消息就好!”

  希玉成同意孙兴让的意见,于是在城外按下兵马不动,孙兴让带着一千人马先进了城,打探虚实,城外希玉成心中隐隐不安,城头上实在安静的让人感觉到心慌。朱伯如在一旁有些担心道:“军师,城中该不会有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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