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白发白胡子的老供奉信之言满脸杀意,直扑铁成获。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擒住这位洛龙洞主,一切便尘埃落定。还用在乎什么洞主夫人安星绮,什么废物楚随心还有他带着的五位美人,或是他那隐藏在暗处背着菜刀的兄弟?这位信老供奉做事从来都是这么直截了当!
虽然这老家伙一直在桌子旁悠然喝茶,可是他却一直在盯着场中的局势,计算着出手的最佳时机,他要一击必中。只是这次他有些失算了,他没有计算到那位废物侯爷会向他出手,而且出手的时机恰到好处,他也没有料到这位废物侯爷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青色斗笠打着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袭白胡子供奉的老蛮腰,楚随心脸上挂着微笑,随后掠空而来,扑向这位白胡子老供奉。楚随心的右手中,是一把闪着精芒的短匕,这把短匕,是铁成获和安星绮夫妇所赠,本是送给这位废物侯爷防身用的。
人在半空中的白胡子老供奉信之言挥左手重重斩出,正中青色斗笠,嗡一声响,斗笠颤抖了一下,转了个弯,斜插进地面的泥土里,却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爆裂开来。信之言心头一紧,他情知不妙。信之言忽然侧过头,惊骇到瞳孔大张,右拳急速挥出,打向偷袭他的人。
噗嗤一声响,一蓬血花溅出。人还在半空的老供奉信之言一声惨叫,他的右拳已经被短匕洞穿。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废物侯爷出手会有如此的迅猛狠辣果决。一时间,众人都呆住了,这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信之言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败不乱,在跌下地面后,一个就地十八滚,先滚出楚随心的攻击范围。信之言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白袍被鲜血染成了花袍,可他却一声不吭,果断撕开衣襟,把受伤的右手包裹了起来。他望向楚随心,满眼都是恐惧和仇恨。
楚随心一击得手,再不停留,跃身再向前,匕首闪着青芒又刺向信之言的咽喉。信之言侧身闪躲,堪堪避开这一击。楚随心得势,手中的匕首再向前刺,信之言迅速而果断的向后再退一步,再次避开攻击。楚随心跟身进步,又是一刺,信之言向后倒仰,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再度躲开这一刀。
不过信之言闪的还是略慢了些,他清晰看到额前有三根白发随着楚随心的刀刃落下。信之言的头上冒出了冷汗,难道之前的情报有误,这个废物根本不是废物?
楚随心攻势凌厉,一把匕首不离信之言的要害之处,片刻功夫,信之言已经被逼退出十余丈远,可悲的是,面对这样一个名闻天下的废物,身为驮龙寨第一高手的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混战的双方都住了手,呆呆望向楚随心和白发老供奉。
终于得到机会的铁成获提起半截蛮刀,大喝一声,奔向准备策反蛮兵们的阿目二头人,阿目二头人见形势急转之下,惊骇得立刻转身,用刀敌住铁成获。
一名蛮兵将蛮刀丢向铁成获,大声道:“洞主,换刀!”铁成获一个纵身,将手中半截蛮刀掷向阿目二头人,转身一把接过蛮刀,再转身潇洒落地,手中蛮刀指向阿目二头人。
铁成获红着眼问道:“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阿目二头人磕飞了半截蛮刀,色厉内荏的吼道:“人往高处走,难道你不懂?跟着冷寨主,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有女人玩,有银子拿,可是跟着你呢?只能带着一群野人满山跑着打野猪,杀虎,杀蛇,种点儿煮粥、酿酒用的粟米!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我早他娘过够了!你不腻我们也腻了!”
铁成获激愤道:“难道我们的祖上不是这样生活过来的?每个人不都活得很好?”
事已至此,阿目二头人索性也豁出去了,他声嘶力竭的吼叫道:“没错,是我投靠了冷寨主,上次的把三洞联军的情报告诉冷寨主的也是我!冷寨主给了我五百两金子!五百两金子啊!可以在首善城买一座大宅院,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了这样的生活,我为什么还要住在这穷山沟里?”
铁成获表情痛苦,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近三千名族人失去了生命?!你拿到的金子上,沾满了族人的鲜血!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叛徒,败类!我们蛮人祖祖辈辈生活在驮龙山里,就算你不想再生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拦着你,你走就是了,可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丛林中,喊杀之声再起,却是提着菜刀的冷东海和上千蛮兵,从驮龙寨山贼们的背后杀出。站在平地上的蛮兵也奋勇杀了回去,双方的精兵迅速绞杀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当然还夹杂着痛苦的哭喊声。蛮兵英勇,众山贼一片大乱。
冷千君惊骇的望着像麦子一样被一排排割倒的手下,眼中喷火,这难道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竟然被一群低劣的蛮人给算计了!这怎么可能!他愤怒的望向阿目二头人,咬着牙骂道:“阿目,废物啊!你坑我不浅!”
阿目二头人眉心间的刀疤都抖了起来,事情发展到现在,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来以为他这个卧底,把洛龙洞的情况都告知了冷千君,以冷千君一伙人的实力,想拿下洛龙洞便易如反掌。可谁又能想到,貌似愚笨的洞主竟然摆了他一道,没有告诉他,那个拿菜刀的小子会在外面带人伏击驮龙寨的人马。
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现在算是和洛龙洞主彻底翻了脸,没有回头路。
阿目二头人吼一声,抡蛮刀扑向铁成获,是死是活,在此一举了!阿目二头人把手中的蛮刀抡得霍霍生风,他知道铁成获力大,他唯一的机会就是他的刀法比铁成获高明,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苦练的刀法终于派上了用场。
铁成获愤恨已极,誓要为族人报仇。他手中蛮刀狂劈向阿目二头人,狞笑道:“阿目,你这畜生,今天我要用你的头祭奠死去的族人!”
冷千君望向楚随心,他眼里充满惊惧,这就是传说的龙越国第一废物?这个废物竟然把山寨的挂名老供奉,实际是自己师祖的信之言打得如此狼狈?冷千君的师祖信之言,人送绰号白头翁,可是桑兰国有名的高手,在江湖上一向罕逢敌手!
近两年,信之言忽然对朝廷的官位有了兴趣,这才怂恿自己的徒孙冷千君招兵买马做了马贼匪首,他自己则以老供奉的身份出现,做这群贼寇的实际掌控人。信之言把名声交给徒孙,他则在幕后享受实际的好处,做太上皇。
要不是两年前国王河范派出世子河成秀率五万大军围剿他们这伙马贼的话,恐怕他们现在的规模要达到上万,可以和桑兰朝廷掰一掰手腕了。现在虽然他们攻势受挫,由马贼摇身一变,改做了山匪,可是实力仍在,绝不容小觑。
有超级高手坐镇的无论是山寨还是宗门,都不容小觑,尤其信之言的功夫在桑兰国是可以排进前十的存在。所以以往和人对阵,关键时刻都是老供奉信之言出手,宰杀对方的重量级人物,一锤定音。
可是今天,冷千君第一次为他师祖担起心来。那个废物楚随心竟然把他师祖信之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仍在步步紧逼。
信之言手上受伤,心头更慌,这个龙越国的废物竟然把他逼到如此绝望的境地,别人看到的只是楚随心用匕首疯狂向他进攻,他却真实感受到了楚随心对他的武境压制。他身为一个弱一流高手,可对面的人却能把他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连内力都提不起来,这明明就是一流高手嘛!
冷千君向四外望了望,他山寨的那些弟兄都已经被蛮兵围住,陷入了苦战,看样子撑不了多久,师祖信之言也被楚随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形势危矣!冷千君咬了咬牙,今天算是栽了!以往都是自己算计别人,今天反被一群野蛮人给算计了!
冷千君知道,自己和四大金刚、侍从小卢,外加师祖信之言,就是山寨的底气所在,至于那些杂兵,就算今天都死绝了,大不了再招就是。冷千君舞起手中的宝刀,扑向安星绮,同时大喝一声,“敌人早有埋伏,大家随我撤!”
他话音刚落,铁成获已是大喝一声,一刀贯穿了阿目二头人的头颅,刀尖从阿目二头人两眉之间的伤疤处插入,又从后脑而出。脑浆混着鲜血,汩汩流下。阿目二头人瞪着双眼,跪在铁成获面前,死不瞑目。他至死都想不通,原本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冷千君望向师爷仓皇后退的身影,拼尽全力吼道:“师祖!快走!”
信之言听到徒孙的喊声,心头苦涩,他何尝不想走?可是他根本走不了啊!这个龙越国的第一废物,自出招以来,就对他进行了全面压制。如果他最开始能重视对手,倒不至于如此狼狈,可惜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形势已经危如累卵,他很可能要死在这个废物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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