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冷风呼啸在黑夜之中,似乎要破门而入,一线月光挤过门缝,正照在床边。
床上睡着俩人,盖着两床被子犹自蜷缩发抖,隔着一尺之地,放着锅和煤气罐权当厨房,挨着脚摆着纸箱子,放着电视。
一间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一阵细风拂过,刀子一样划过脸颊,白蔹猛的睁眼,已经被押进府里。
这是一座古宅,顺着抄手游廊看着一池荷花,向正厅走去。
“原来这里是这样的。”他环顾四周,眼神澄澈,看似人畜无害,与刚才的暴戾判若两人。
许半夏在正厅迎候,看到季游虞和路明非一左一右挟着白蔹进来,顿时笑容满面。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短短时间就把我这逆子送了回来。”
随即,他的笑脸冷了下来,对白蔹训斥“你这逆子,就会给我添麻烦。”
白蔹无声的迎上他的目光,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听候他的训斥。
许半夏第一次近距离被他收入眼底。
油腻的大脸上沟壑一般的褶皱,一双细长的眼睛被肉挤成一条缝,厚厚的嘴唇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油亮的大背头倒是梳的一丝不苟。
这样一个男人,何德何能骗到他的母亲呢?
他歪着头,从平静到无辜渐渐地一张脸扭曲,狞笑。
“妈,你太冤了。”他没来由的心疼,又转为对男人的怨毒。
白色的电火花从他的身上劈啪作响,电光刺眼,震开路明非和季游虞。
许半夏也吓了一跳,摆出的严父架势顷刻之间,坍塌的干干净净,退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呆若木鸡。
那张平凡的脸在面对自己时一向都是畏畏缩缩,甚至被长发遮住五官都看不完整。
可是他现在,一张眼睛瞪大,咧开嘴狰狞的狂笑,如心里扭曲的变态,享受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他曾从那张脸上察觉到和自己相似的东西,尽管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如今却变得不认识了。
他不理路明非和季游虞,径直走向自己,揪着衣领将臃肿的身体毫不费力的提起来,竖起的黄金瞳直勾勾的审视自己。
“你这种混蛋,我妈是怎么看上你的?”
许半夏被问的不知所措,他突然想起上一次见到这个私生子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是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一个青春期的孩子长到十八岁。
他想起那个女人,对自己百般依从,温柔,善良,像一捧清水,清澈见底。
白炽的电火花顺着白蔹的手窜上许半夏的身体,痛苦遍及全身。
他迷茫的眼神痛苦而清醒,杀猪般嚎叫着呼唤路明非和季游虞。
不用他喊,两个人也抄着刀上了。
白蔹斜睨一眼,像丢垃圾一样扔了许半夏,侧身躲过两个人的刀。
“你们想要许家的罪证吗?”他看着两人严阵以待的模样,忽然说道。
不等他们回答,白蔹抬起手,青色和金色的光芒从他合起的手掌中放出,纠缠在一块。
他神情肃穆,声音恢弘大气的吟唱着。
整个许宅都在吟唱声中震颤,继而分不清是什么物种的吟啸声传来。
顺着门口望去,人身蛇尾的怪物赤裸着身体爬的到处都是,顿时头皮发麻。
卑贱的东西窃取了龙的血脉,依旧改变不了他们扭曲的心。
“他们在成为混血种后,妄图得到更强的力量,这些就是他实验失败的结果。”白蔹呵呵的笑着,指着脸色惨白的许半夏。
“怪不得。”路明非想起进门时,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大概都成了试验品了。
“不能让这些东西跑出去,不然整个城市都会乱的。”季游虞脸色难看的发出信号。
许宅外面有执行部分部的人,看到信息,立刻闯了进来。
“许先生,等处理完了,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路明非看着瘫成一团肉泥似的许半夏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出门杀敌去了。
待路明非出门后,死猪一样的许半夏忽然将不堪的神色收了,从容的爬了起来。
彼时的白蔹在通完篓子后,对许半夏竖了个中指,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它们像蛇一样通体覆盖银白鳞片,上身是人,下身蛇尾,黄金竖瞳残暴的盯着猎物。
失败的试验品已经归于死侍一类,它们失去智慧、理智和人性,一味嗜血好杀。
刀光游走在死侍中间,路明非像割韭菜一样,从门口看到游廊,环抱的池中,正是死侍的源头。
它们在一池狼藉的荷花中,吞吐着蛇信,看到生人便生扑过去。
血溅廊道,死侍和人相枕而死,伏尸流血,场面血腥。
路明非的刀身流过血色痕迹,他踩着一地的尸体,死侍虎视眈眈却惧怕他的气势不敢上去。
碧水荡漾,风起与细微而骤然呼啸,路明非如狼般警惕的盯着池水,有什么大东西在蠢蠢欲动。
池中心,一丈青色比肩屋顶,踩着一线碧水的依旧是个死侍。
路明非仰头看着它,通体如银,比别的死侍更纯的银色,是个女人。
她的脸柔和如水,生前想必也是个姣好面容,温柔善良的女人,鳞片掩盖了她脸上的瑕疵,判断不出她究竟多大。
如今,路明非打量着它的生前,又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又看到了它身后成为死侍,察觉到它的危险。
路明非从腰间掏出沙漠之鹰,试探性的打了两枪。
他的枪法很好,即使不瞄准也打中了它的几处致命位置。
可惜它的身上甚至没留下弹痕,反而因为路明非的试探视作挑衅,它不在对峙,俯身冲了下来。
路明非横刀胸前,踩着游廊的栏杆,脚下一蹬,也冲向它。
像两颗流星彼此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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