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客气,不过一首小诗,算不得事。”
接过马文轩递上的狼毫小楷,柴天诺不假思索落笔:
“春阴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晚泊孤舟古祠下,满船风雨看潮生。”
“洛水观潮图。”
提笔,秀丽楷书和写意山水相合,使得意境更深三分,马文轩心中更是肯定,假以时日,眼前之人必是一代大家!
“柴先生无印?”
“无印。”
柴天诺摊手,这么些年了,还真是未曾想过要刻个印章。
“……稍等。”
马文轩丢下有些疑惑的柴天诺,转身进入里屋,不多时便捧着个印章走了出来。
“马某和柴先生一见面便觉有缘,这方小印,便做墨香居开业的贺礼吧!”
柴天诺接到手一看,印章竟是一块通体透亮的上好鸡血石,这价格可不是十两八两银子能拿得下的!
“马掌柜,这也太贵重了,我”
马文轩微笑摇头,伸手拍了拍柴天诺的手背:
“无需多说,柴先生,试印!”
柴天诺重重点头,这位马掌柜的性子属实仗义,可交!
双手持印在龙渊红泥中颠了颠,拿起,于洛水观潮图端正盖上,轻轻提起,三个古香古色的篆体跃然纸上,柴天诺!
哪怕是回到墨香居,柴天诺的嘴巴也没合拢,捧着那方鸡血印笑个不停,就跟个傻子一样。
他是真未想到,那位看起来如同老农的马掌柜竟然有如此手艺,刻的真是不赖。
柴蛮儿实在忍不住了,使劲拽了拽柴天诺的胳膊,这才把他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少爷,院子是拾掇好了,可门前还脏着那,若是不打扫,会有人来?”
柴天诺骤然清醒,还真是,必须赶紧打扫,准备迎客上门!
用棉帕包好脑袋,柴天诺和柴蛮儿各自拿个笤帚,仔细清扫门前脏污,这正打扫着,突然有四位穿着黑色短打的男子,大步来到门前,猛然驻足。
柴天诺皱眉,慢慢直起腰身,眼前四人人手一个木箱,满脸严肃的仰望高空,既不说话也不动弹,样子十分诡异。
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色短打,身体裸露处层层叠叠的伤疤,再加上那独特的气质,柴天诺一眼便看出,这四人绝对是军中老兵!
只不过,他们站在墨香居前,所为何事?
“时辰到了!”
一名个头瘦高的老兵突然开口,脸色更显冷峻。
柴天诺心脏骤然一紧,时辰到了,难不成要有大事发生?
哐的一声,四人同时放下手中木箱,翘脚站在上面,朝围墙里边使劲张望。
“几位兄台,你们这是在做甚?”
不明所以的柴天诺疑惑发问,结果那位额头长了数个粉刺疙瘩的老兵压着嗓门吼道:
“毛的作甚,赶紧找箱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声音很是急促,柴天诺不假思索从门内拿出个高脚凳,学他们摆在墙边,心情紧张的翘脚望去。
“……”
“如何?”
“叹、叹为观止!”
柴天诺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你这词说的贴切,属实叹为观止,吸溜。”
粉刺疙瘩老兵边说边吸溜了下口水,其他几人连连点头。
柴天诺与扒墙头的老兵眼睛瞪得溜圆,原来这是秀春阁的后院,有一处大大的露天活水浴堂,此时正有七八位身穿清凉内衣裤的女子在洗漱。
那白花花的皮肉,看得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柴天诺口干舌燥。
“几位兄台,咱们这样窃视,于礼不合吧?”
柴天诺又大大的咽了口吐沫,然后接着说道:
“圣人曾说,非礼勿视,咱”
“毛的圣人,少学那些酸腐书生,难道你看的不过瘾?”
四双鄙视的目光齐刷刷射来,柴天诺眨巴眨巴眼,咧嘴说出了真心话:
“过瘾!”
“那不就得了,接着看!”
柴天诺从未想过,饱读圣贤书籍的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事来。
即便是前世,作为数学大拿的他也是整日游弋在数字海洋,从未看过如此光景,属实让他心惊肉跳浑身发热,脑海里有不明力量在涌动,拱的鼻腔一阵阵发痒。
“前方有险情,缩头!”
大个老兵突然喊话,四人同时缩头,唯有浑身发热脑子发晕的柴天诺没反应过来,为啥要缩头?
“啪!”
一个软软的物件拍到脸上,柴天诺嗅了嗅,怎么这么香?
不止是香料的味道,还有一种让人心中火起的,浓浓的女儿香。
从脸上拿起那物件一看,柴天诺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噫吁嚱,竟然是个女儿家的红肚兜!
“一群无胆色胚,以后别说自己是战阵杀出的滚刀肉!”
“有种来阁里真刀实枪的较量一番,整日价只会扒墙头,真白瞎了你们那身腱子肉!”
一位长相艳丽的姑娘大声喝骂,柴天诺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手里的肚兜就是这位姑娘的?
缺了遮掩的物件,那白花花颤巍巍的肥腻尽入眼底。
“噗”的一声,两道血线从鼻腔喷出,面红耳赤的柴天诺双眼一黑,径直从凳子上跌了下来,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未、未曾想,这秀春阁的女子,竟然如此豪放。”
“归我了!”
柴天诺还在回味,大个老兵一把抢过肚兜转身就跑,其他三位老兵吼叫着追了上去。
进屋取水的蛮儿,一出门便看到满脸是血呆呆躺在地上的自家少爷,急忙过来扶起他,关切的问:
“少爷怎么了,你流了好多鼻血!”
“没、没事,天气热,燥的。”
柴天诺用手抹掉口鼻间的血渍,心脏还在怦怦乱跳,今日这瑰丽的风景,八成这辈子是忘不掉了!
入夜,月挂枝头,裸着上身的柴天诺,手持四尺大横用力斩向虚空。
绵密的破空之音连成一片,每一次的起点落点分毫不差,他的控刀之力,又上层楼!
隔壁院中,一头发花白老者,将碗中劣酒一饮而尽,双目凝神,细品刀声。
两千刀结束,柴天诺又习练数遍格斗术,待汗落如雨,这才用井水冲洗干净,满意的回房练字。
待天色将明,他才熄灯睡去。
此时老者已饮浊酒七碗,面上不见一丝醉意,双眸反倒更加明亮,如同两枚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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