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气外放

  热闹的小街上,龙劫瞪大了眼睛,不断扫视着沿街途中的地摊。

  他的左手中拿着三根糖画,都是糖龙,有爪有尾,盘绕在削好的木条上,右手托着一块打开的硬油纸,里面装着各种水果作成的蜜饯,而腰间则缠着一个满满的兽皮袋,足足有他头一般大小,不知道又装着什么美味。

  “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糖葫芦啊?”

  他口齿不清,鼓着小嘴,里面还有几块蜜饯没有嚼碎。饶是如此,他仍旧惦记着那两串糖葫芦。

  龙珞玉倒是两手空空,全然不像前一刻拿过比龙劫还要大一倍的兽皮袋的样子。

  “马上。”

  小镇不算太大,很快,两人就到达了镇中央。

  这里有一个祭坛,由整块巨石凿开形成,形如一碗,祭坛外壁雕刻着鸟兽鱼虫,栩栩余生。而祭坛内有着干涸的血迹,散发着微微蛮荒之气,显然已经许久未曾染上新鲜兽血。

  “祭灵,也就是被祭祀的生灵,这株藤蔓就是这座小镇的祭灵,在小镇还未形成之前就住在这里,这里的人族依靠着它的庇护得以在这凶兽横行的蛮荒之中生存,而它也享受着人们给它献上的祭品和祭祀之力得以长久存活下去。”

  龙珞玉一边说话,一边示意龙劫跟上,来到一根斜着依附巨木的藤枝旁,她一只手搭在藤枝上,轻松荡了上去,像一只灵猴一般,在藤蔓上窜来窜去。

  龙劫为了能吃上糖葫芦,几下间就将糖画和蜜饯吃了干净,舔着嘴角的糖渍,一手抓着藤蔓上的褶皱,像一只壁虎不断地往上爬。

  他俩的举动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笑骂道:“小妖精又爬祭灵身上去了,这次还带了一个娃崽子!”

  “奇了怪了,祭灵偏偏就没有赶她下来。”

  “听老高说,当年祭灵大病,全靠这女娃才得以痊愈,所以才没有驱赶她,任由她乱窜,连花瓣都能摘得几片。”

  几名行人停住脚步,看得津津有味,交谈胜欢。他们聊起小时候爬祭灵身的日子,虽然无一例外都被祭灵的枝蔓拖回地面,但也在某一处能站得住脚的地方眺望远方。

  “当年,我趁着祭灵打盹的时候,爬到了第四朵和第五朵花之间。”

  有个精瘦汉子,舞手划脚,神采奕奕,他当年找到了一个好机会,趁着祭灵几年一次的打盹时机,在这些人中爬的最高,还在上面睡了一觉,直至祭灵复苏,才被枝蔓送回地面。

  “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哈哈哈。”

  他们长大以后,对祭灵越发敬重,也对自己小时候做过的趣事感慨大笑。

  藤蔓上,七朵开得娇艳的花开得正到好处,每一朵之间的距离都相差无几,从底部的红色而上,橙,黄,绿,蓝,靛,紫。

  “咦?这些花朵里面好像有东西!”

  已经掠过三朵花的龙劫正停驻在那一朵绿莹莹的灵花旁,在花瓣中央弥漫着浓密的绿华,隐约间露出一角,其中不是柔弱的花蕊,而是流淌着繁杂的纹络,绽放着锋利的神芒,蕴藏着蓬勃的能量。

  他一跃而起,正准备扒在花瓣上,然后去触及那股绿华。

  “哎呀!”

  乌黑水灵的眼眸中流露出讶异,花瓣中的东西并没有给他触碰的机会,那团绿华中冲出一缕缕光芒,直接将龙劫的身躯托起,让他悬在半空中。

  很明显,这尊祭灵并不想让他触及花朵之中的秘密。

  “嘿呦,祭灵都被惊动了。”

  众人能清晰地看见绿芒围绕着龙劫的身躯,其中有人悄悄说道:“听说啊,当年水老大也好奇去摸过,也是这番情景,还被抽了几下屁股蛋儿。”

  “都多少年了,还死不承认。”

  “哈哈!”

  不过仅仅一会儿,众人就从笑声变成了错愕,因为那股绿芒并没有将龙劫送下来,反而将其托向天空,直接略过了剩下的花朵,在龙珞玉到达巨木上方的同时,将龙劫放在了她身旁。

  “哇,这里看得好远!”

  镇中很少有人能得见这上面的风景,龙劫低头望去,小镇上来往的人宛如蚂蚁,两条交叉河流就如同丝带般缠在一起,一同流入远方的一条更大的河流之中。

  面前的景色不似背后的群山迭起,纵眼而过,直至天地相接之处,几乎一览无余,少有山峰,能见到远处的些许炊烟,坐落着一座座村庄,或隐藏在茂密的丛林,或居住在低浅的草地。

  龙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色,新奇地四处扫视,超乎寻常的视力甚至让他能看见树上休憩的小鸟,将辽阔的景象尽收眼底。

  “姐姐,糖葫芦!”

  他收回目光,两眼弯弯地看向龙珞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尝到那种味道。

  “你看你身后是什么?”

  “嗯?!糖葫芦树!”

  巨木顶部恍若刀割一般极其平整,最为显眼的便是在中央的一株白叶果树,虬髯般的枝桠横陈地伸展着,细如柳叶的白叶随风飘动。

  果树上挂着不少蜜桃大小般的赤果,整个巨木顶上都能闻到赤果溢出的清香,龙劫一眼便发现赤果就是糖葫芦上串的果子,像兴致冲冲的小蛮象一般,连跑带蹦的跑了过去,而后立马窜上树去扒拉赤果。

  “摘16个,多一个,把屁股拍成八瓣!”

  龙珞玉老神在在地盘坐树下,变出了一个火红石罐,接着又出现一堆各色玉瓶。

  “起火!”

  一声轻喝,罐壁上的颜色逐渐鲜艳,散发着阵阵炽热。所有玉瓶被打开,或多或少的液体被倒入罐中,在炙热的温度下滋滋冒泡。

  “姐姐,都在这了。”

  从树上窜下来的龙劫一脸兴奋地把衣衫摊开,正好十六枚赤果。

  “嗯。”

  龙珞玉点了点头,四根早已准备的笔直木枝分别串起四颗赤果,放入石罐中搅拌,然后迅速拿出。粘稠的半透明液体裹住赤果串,在数息之间就冷却变硬。

  “好吃!”

  赤红如血的灵果微酸,但是配合着那脆甜的糖汁,就变得极其爽口。而且灵果肉中蕴藏着一股蓬勃的灵力,在体内化开,滋养五脏六腑。

  龙劫脸色红润,那股灵力着实有些强劲,体内在吱吱作响,那是骨头被淬炼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啊?”

  在巨木边上,龙劫荡着小脚丫子,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伸入兽皮袋子里抓小零食,小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忧愁。

  就在之前,两人将赤鳞蛇犀从深山之中拖出来的过程之中,他们遭遇了各种猛兽的袭击,有些甚至连龙珞玉都不能抵抗,都需要避散得远远的。

  迫切想要迈入修炼道路的想法不断地刺激着他,他想更加强壮,跳的更远,跑得更快,举得更重,能在山林间横行无阻。虽然他经过锻炼一直在变强,但是那是纯肉身训练,并没有接触修炼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迈入修炼道路,他的力气肯定会水涨船高,在更短的时间成为山林间的霸主,能开开心心的四处溜达。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血气外放,就能修炼了。”

  龙珞玉摊平手掌,丝丝血光从指间蔓延而出,宛若密密麻麻的细蛇盘踞,在空中汇聚成一滴血珠,晶莹剔透。

  “血气外放,至少要做到凝气为滴,才能算是迈入血气外放的第一个阶段。它共有三个阶段,后两个阶段分别是:蕴灵化形,夺灵淬体。”

  在她话语之间,那滴血珠上仿佛洒落了点点星辉,一边绽放着光芒,一边变幻着形状,或形成短剑,或形成血鼎,亦或是形成一个小人模样,同她自己一般无二。

  在短暂几息过后,小人破碎,化成散落空中的小血珠,一缕缕天地灵气被血珠吸入其中,而血珠最终又融入手掌,短促的劈啪声滋滋作响,手掌中的肌肤不断蠕动,时而成血色,时而透明可见白骨。

  龙劫眼瞅得新奇,将手中的糖葫芦吃尽,然后摊开手掌,鼓着腮帮,一缕缕血色在手臂肌肤下涌动,逐渐汇聚在手掌,使得这个手掌通红无比。

  他整个手臂都在颤抖,用尽了力气去催动血气,终于产生了丝丝血雾,弥漫在五指间,如同一个漩涡一般,朝着中央汇集。

  不过,那漩涡异常不稳,时散时聚,有些血丝又没入指尖。

  “哎呀。”

  绷紧的手臂无力地垂落,漩涡变成飘散的血雾重新回落手中。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道难关,连外放血气都只是艰难做到。

  “好难。”

  他虽然能感知到体外的血气存在,但是却难以催动,若不是取了糖葫芦灵力增强血气的巧,可能连漩涡都无法形成。

  龙珞玉笑道:“你的力气尚且在六七万斤之间,想要能自由催动血气,至少要达到九万斤力气,至于修炼凝气为滴,十万斤力是最低要求。”

  十万斤力气!

  龙劫心中默念,他有些迫不及待,想插上翅膀飞回家中,继续锻炼力气。

  “姐姐,我想回家。”

  对于第一出门的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充满着好奇,他还没去过姐姐以前说过的小镇学堂,没有看过同年龄孩童的修炼,没有见到更多的稀奇生灵。

  但是,他现在心中只有着一件事,那就是变强,变得更强,足够他去自由探寻这样的世界。

  “嗯···好吧。”

  龙珞玉看着他热切的目光,知道这就是一头小倔牛,怎么扭都扭不回,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乎,两人原路返回,像熟练的猿猴一般荡着藤枝,没费多久时间便重回地面。

  此时,正午已过,高空中成群凶禽飞过,正是凶兽活跃的时辰。

  两个小孩就在此时踏上了回家的路,全然不知,就在归途山路的某一处,一双双灯笼般大小的赤眼正来回扫视森林之中的猎物。

  它们的手臂都粗如古树,浓密的棕毛丝毫隐藏不住健硕的肌肉,恍若地狱乐音的嘶吼声,令森林中的猛兽们颤抖俯身。

  这是一群群体而居的巨猿,锋利的獠牙,狰狞的面容,高耸的身躯,无不诠释着它们的强大。

  “吼!!!”

  吼声突兀而起,那是一头七八米高的翼虎,赤焰双翼扫过之处化为火海,炽热的火焰冲天而起,向四方蔓延,它在火焰之中咆哮,警告这群巨猿,这是它的地盘。

  但是巨猿们并没有后退,反而咧着嘴,蠢蠢欲动的嘶吼声愈发厚重。

  火焰蔓延到巨猿们脚前一尺距离时,仿佛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上一般,无法在进分毫。

  “轰!”

  一头巨猿冲出,踏入火海之中,无惧火焰,因为那些火焰在临近它之后,统统熄灭!

  它抡起拳头,浑身爆发出一股磅礴的血气,环绕着拳锋,凶猛的气势令翼虎都在颤抖。

  一拳抡出,轰开翼虎袭来的手掌。

  再一拳抡出,崩碎翼虎的长牙。

  最后一拳,翼虎的头颅四裂。

  这头翼虎尸体被巨猿们中稍微弱小的存在驮在肩上,而其他巨猿肩上还有着野猪,巨蟒,蛮牛,赤鸟,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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