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人

  大概走了近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小村落出现在项楚眼前。“或许那座小村落应该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生活的地方吧,说不定能在那获得一些有用信息。”想到这,他不禁加快了步伐。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时,项楚注意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那,似乎等待某人多时了。

  “小姑娘可能是等待爸爸妈妈或者哥哥姐姐回家吧,不过这么晚一个人在外,多少有些危险,先去劝她回家吧。”看着孤零零的小女孩,项楚喊道:“小姑娘,在等人吗?时候不早了,一个人在外边晃悠,小心有坏人哦。”注意到项楚的出现,小女孩突然飞奔而来,然后一跃搂着他的脖子。项楚还未搞清楚什么情况,刚想问小女孩,只见小女孩委屈地撅起小嘴,眼里泪花打转,“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担心死你了,其他人都打柴回来了,就你迟迟不见身影,好害怕你遇到什么危险。”虽然对这具身体的主人的家庭信息等一无所知,但至少有一点项楚明白,那就是他是穿越者的信息不能暴露,轻者被当作失心疯,重者被视作不详中邪,到时候的下场绝对不好过。想到这,他随口胡诌几句:“不哭不哭,哥哥我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刚刚回来路上太累了,便睡了一觉,醒来柴火都丢了,这么晚了,咱兄妹先回家吧。”“嗯,我等你等到肚子早饿了,我们快回家吃饭吧。”小女孩擦了擦泪水,然后拉着项楚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爹,娘,我和哥哥回来啦。”还没进屋,小女孩便像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知道啦知道啦,快过来吃饭。”一个慈祥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虽然凭着这一身衣物,项楚便猜测应该穿越到贫苦人家,但进屋的那一刻,他还是被屋内的景象所震撼:屋顶用稻草勉强覆盖,窗户便是在墙上挖一个洞(如果那能被称为窗户的话),墙壁也只是土砖堆砌,他甚至怀疑稍一刮大风,这墙便会倒塌。地面坑坑洼洼,不少地方满是家禽的粪便,此刻正值夏日,屋内释放的恶臭差点让项楚呕出来。屋内能被称之为家具的可能就是那供桌与神龛,但也是饱经风霜的模样。一个草草修理的树墩被当成了餐桌,上边放着几只残破不堪的碗筷以及一盏火光微弱的油灯。椅子则是四块较大石头,其中的三块上边坐着小女孩,男人及女人。如果那能被看作床的话,那床便是由土砖稍稍整齐堆垒,然后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稻草。项楚愣在了原地,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该迈哪只脚进入这个“家”。

  “臭小子,让你打柴,你倒好,睡觉?你怎么不在那睡到明天早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吃饭?”男人的怒骂声将项楚拉回了现实,项楚进屋,拿起桌上的碗筷。又是那慈祥的女声:“好啦,都已经这样了,再骂也没什么用了,来,楚儿,快吃饭。”说是吃饭,其实也就是一块红薯外加一小碗腌制的酸菜。原来他也单字楚,该不会……“咱家是不是姓项。”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项楚一边吃着红薯,一边问道。果不其然,“你脑子睡迷糊了?咱家不姓项姓啥。”男人再次怒骂道。“爹爹……不要再骂哥哥了不……然我也要生气了。”小女孩由于嘴里塞着食物,含糊地顶嘴道。于是这顿晚饭便在一家人吵吵闹闹中早早结束。

  夜深人静,男人时不时响起的呼噜声让项楚在床上辗转反侧。估计一时半会也难以入睡,项楚便在脑海里开始整理起目前已知的信息:他所处时代为虞朝,统治者名为虞帝,都城在镐京,(为此男人差点就要叫村中巫医看他是否中邪);这个村落叫项家村,位于群山之中,位于南疆,村长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村民尊称项老太爷;男人叫项大郎,是这家的一家之主,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女人无名,嫁过来后随大郎姓,叫项氏,也就是他现在的母亲;小女孩暂时还未取名,小名叫青青;这家。但更多的信息受制于山村信息闭塞以及农民教育水平,即便是挨了不少骂也无法从男人口中得知,例如目前项家村具体归什么郡县管辖,所处时代的科技水平,镐京的确切位置以及距离(只知道在距离项家村很远很远的北方),周边邻国及国际关系,虞朝的面积以及实力,政治经济制度,宗教信仰等等。

  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到帝王家当皇子公主格格,就是在贵族家做花花公子,再不济家庭也是城中富商,而他项楚却是在这穷苦家庭,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他这一辈子就这样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穷苦一生。想到这,两滴清泪从眼角划过,是的,他想家了,想念在那个世界的家人了。“哥哥,别走,不要丢下青青,青青不要哥哥走。”那个叫青青的小女孩紧紧地搂着项楚的腰,嘴里嘟囔着梦话。

  项楚轻轻抚摸着青青的头,看着小女孩可爱的睡颜,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既然命运让我穿越到这个世界,让我来到这样的环境,那么我便要向着命运证明,我命由我不由天。孟夫子不也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既然我已经不能更改我的起点,那么我就好好接受这一切,来改变我的终点。

  想到这,项楚拭去了眼角的泪,在男人鼾声中,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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