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哲看向离寻,轻言道:“从此之后,那三城之地依旧由你来统管,你不用再顾忌那许多的东西,安守在那里即可!”
面对风哲这一番话,已经预先知晓了一切的离寻,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问道:“舍得吗?”
“唉!”风哲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离寻,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风哲腾空而起,看向这由他争取所得的土地,感受着这块经由他整治,逐渐恢复着生机的土地,低语道:“是啊!在外人眼中,以一个外门门主的职位,换取一个占据了吟风门不到一成的土地,掌管着稀少的产出,在很多人眼中看起来应当是非常不值得的吧!可对我而言,守住这一方土地,护住这饱经苦难的亿兆生民,已然足够了,余下的我也在乎不了了,吟风门容不下我心中的理想啊!”
此刻的风哲就是已经心灰意冷了,在风穆雷和九长老那分外笃定的样子,就好像曾经的一切对于吟风门的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肆意的侵吞本该属于所有人的资源,这与风哲心中的吟风门不同,绝不相同。
在那一刻,他清楚自己无法改变这个局面,因为大长老的沉默,之后突然的变卦就已经预示了一些事情,那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自己可以毫不顾忌的去拼一场,可之后呢?之后他身后之人,那些毫无保留跟着他的那些人又该如何呢?还有他的所爱之人,她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甚至于对抗吟风门之下,他自身又如何幸免?
在一番思索,将所有的未来都想明白了,他也不这么在乎了,之后大长老让他舍弃这佝偻老者的话语,他更是不愿意,因为那所带来的,是对他理念根本上的动摇。
轻易舍弃为自己尽心竭力之人,那之后,还会有什么人可以帮他行事呢?最终的一切终将会是失败,那第一条路,是他万万不能做出的抉择,也是他最为不愿做的抉择。索性他就这么放手了,守住现如今缔造出的一切,待有朝一日,用时间来证明一切。
风哲心中如此设想,他没有想过,也不会去向旁人透露,但他绝不会死心,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以退为进罢了。
······
在城墙前的离寻并没有如同风哲那般壮志豪情一般的腾空而起,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城墙上,兀自头疼着。
他察觉到了风哲的不死心,也知道风哲接下来必然还是要做出那些无意义的事情的,他这一手以退为进,最终换取的仍旧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得不到,一切皆无用而已,他所带来的只是一些人的仍旧不死心,仍旧相信吟风门最终不会破灭。
可事实既已成定局,吟风门未来必然是要破灭了,一人或数人,无力改变。况且风哲从来都算不上吟风门的人,离寻实在不想让他再做这种了无意义的事情了。
在想好了颇多措辞之余,离寻也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事情,就等着风哲从天际回归了。
“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需要主上割爱一下,不知主上可否愿意?”在风哲降落之后,佝偻模样的离寻对风哲躬身行了一礼,开始了他下一步的谋划。
“何求?”风哲倒也是坦然,告知道:“我欠了你差不多有三份人情了吧?有什么要求你尽可提及,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当然这些能办到的事情,不涉及那些不应该的,余下的皆可。”
“在下所求无它,唯此物而已。”佝偻模样的离寻指了指风哲腰间挂着的那个古朴的面具,恭敬道:“这个面具于主上而言,可能并不是什么太过于重要的东西,可于我而言,这极有可能是我突破到天问境界的关键物品,所以我是非常需要这个东西的,还请主上割爱。”
“这个东西嘛,倒是可以给你,这是我在一处隐匿之地得到的一件宝物,据其中之人说,这个东西是那个地方最为宝贵之物,我琢磨了许久未曾探寻其中的奥妙,闲来无事也就挂在了腰间,当个饰品。”风哲见到佝偻老者模样的离寻提到这个东西,也是拿起了腰间的面具,“你既然需要这个东西,可知道,这个东西的用处所在?”
“我曾在一本古典之中得到了一本书册,跟随其中的功法修行了一番,之后这许多年里一直在寻找着古籍之中的东西,得到了许多,唯有此物尚且未得,在与主上会面之后,属下回头在记忆之中检索了一番,确定是此物,也就惦念了一下。至于这面具之中的故事,其实也还好说,所涉及到的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容在下言语一番。”佝偻身形的离寻,看着风哲,将自己心中措辞好的话语说了出来,同时也将这面具真实的故事说了出来,“传说百千宗门未曾封闭的年代,有人一个善于雕刻面具的匠人,他游历四方,遇到了一个因为与人争斗,面容具毁的女子,这面具匠人便为这女子打造了这一副面具,其名曰:无心,后来这面容具毁的女子便与这匠人同行,可这女子也不安生,仍旧与人纷争,最终在一次纷争之中害死了这个匠人,伤心欲绝的女子,在这一战之后心神受损,修为散去了五成。原本这女子再难复修为巅峰,却不曾想,这倾尽了匠人心血的面具,在匠人死后被赋予了灵力,女子也得以恢复,连面容也一样恢复如初,只是作为代价,她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连这与她同行的匠人都忘了,直至身死,再后来,这面具不知怎么的,被赋予了许多功效,与修行而言也有了颇多裨益,只是开启颇为麻烦而已。”
“一个不错的故事。”风哲回味着这简短的故事,从这简单的言语之间,他揣摩出了很多的东西,看着佝偻身形的离寻,疑惑道:“话说,你此番转变,是否也是因为要得到这个面具,才收敛了性子,做出了这许多的事情。”
“算是,也不算是。”佝偻身形的离寻,以一种颇为坦诚的态度点了点头,然后为自己开解道:“可在下此番的一应作为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个面具,所求的更多也是一个轻松,与那百姓两相修好之间,在下也是要修一下自己的心境,达到那种释家所言的放下屠刀之境界,以此来求得一个安心。”
“倒也是坦诚。”风哲听着伪装出来的离寻,这勾勒出来的话语,拿着面具,疑问道:“你就没想到,我不会如你所愿,将这面具交给你?!”
“无所谓,即便主上不给,我也无所谓,终究还是能到达那天问境界,书册记载之中,对我修行有所助益的,也不止这一个东西,不要也罢。”佝偻身形的离寻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将这一切说出来,心中也轻松了许多,挺好的。”
“拿去吧。”风哲看着佝偻身形的。老者这般姿态,将手中的面具丢了过来。
离寻接过面具,恭敬道:“谢过主上!”
“回你的三城之地去吧,那里的一应账册,来日呈报与我。”将面具丢给了佝偻身形的老者,摆了摆手,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说说······”
“此事属下早已知晓,也差不多已经有所安排了,所以还请主上不必担心,皆在臣掌握之中,容臣下且先告退。”离寻拖着尾音,消失在远方。
风哲看着消失在远方的离寻,也是摆了摆手,不再言语什么,转身去向了那个他搭建不久的传送阵,去往了吟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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