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珖镇一如往常,早早地醒了过来,这座以采矿业闻名的人类城镇,在天还蒙蒙亮时,便开始散发出独特的活力。
在镇东边的“灿灿矿场”,已经传出了“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响,此起彼伏,绵延不绝,这种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开阔的矿场之间,宣告着新一天劳作的开始。
满载着灿金石的矿车沿着铺好的铁轨,从偌大的矿洞内接连不断地驶出,卸下了一车的矿石后,这些方方正正的矿车又沿着环形的轨道驶进了矿洞,如此循环往复。
接着,那些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灿金石便被陈列在地上,由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做进一步的处理,被汗水浸透的粗布衣与简易的皮质护具无法掩盖他们那一身精壮的肌肉,他们手持铁镐与钻凿,随着一下下强而有力的动作,将这些灿金石敲打为了各种样式的平整石块,按各种统一的规格分作好几拨,整齐地码放在一起。
初升的太阳辉耀而夺目,这些灿金石在明媚的晨光照射下,灿丽绚耀,熠熠生辉。
而与这番忙碌充实的景象不同的是,一位身着幽蓝色长袍的不明人士,出现在了矿场的外围,独特的气场显得与其他工人格格不入。
而他也没有与任何人发生交流,就这么独自迈着虚浮的步伐,穿过洞口,缓缓步入矿井之中。
“嗯?”其中一名正在劳动的工人在喘口气之余,发现了这一不寻常的画面,他伸着脖子,将疑惑的目光投进矿洞内。
就在他还在张望的时候,一只粗糙的大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嘿,看啥呢。”粗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欸呦我去,你干嘛,吓死我了。”他浑身一颤,转过身,认出来人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咋样,今天放工后去老地方喝一杯?”
“你是真可以,这才大白天就想着喝酒。”
“还不是最近矿材的发掘量渐少嘛,咱们也越来越闲了。”
“啧,这可真邪门,诶,你说不会是‘矿神爷’它老人家不显灵了吧?广场上的那座雕像多久没养护了?”
“你还说呢,现在那座雕像每天都有人轮着班地去擦洗,昨天就是我去弄的。”
“怪不得你昨天没来......对了,刚才有个怪了吧唧的人进了矿洞,你看见没?”
“啥?哦......你就别瞎操心了,领班儿的说了,不用管那个人。”
“好,好吧......”他摸摸后脑勺,接着抡起了镐子,继续自己的劳作。
而此时此刻,与灿灿矿场这一副生机勃勃,繁忙兴旺的景光相对应,在金珖镇四通八达的街道上,也是一番其乐融融,和谐安宁。
道路两旁的商铺也陆陆续续开张了,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络绎不绝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或悠闲,或忙碌,随意的漫步声与匆匆的快步声,商人与顾客谈价议价的交流声,还穿插着孩童们嬉戏打闹的欢声笑语,这一切构成了金珖镇和平的一天早晨。
不是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愁容,不过相对的,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无忧无虑,悠闲自在的样子,就比如......
一个小男孩与一个妇女,这一对母子走在街道上,小男孩看上去才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小布袄,神采奕奕,活蹦乱跳的,散发着他这个年纪独有的旺盛精力,两只圆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望向一旁商铺前的橱窗,将路过的每一件精致的摆件与样品尽收眼底。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位母亲,显然就没有她的儿子这般有活力,身穿朴素的蓝灰色围裙,面容消瘦,头发在脑后束成一团,已经肉眼可见地生出了白发,眼窝凹了下去,眼睛周围一圈是青黑的,可以想象经历过多少不眠之夜。
“妈妈,你看这个怎么样?爸爸一定会喜欢的!”男孩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扶在玻璃窗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窗子后面,摆在架子上的一枚绑着鲜红色绸带的,样式精美的秀丽别针。
“嗯,嗯......是啊,你爸爸他,会喜欢的。”妇女点头回应道,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男孩思量再三后,摇摇头,收起胳膊,继续向前走去。
“唔,还是算了吧,像爸爸那样勇猛的战士,不适合带这样小家子气的东西。”
又走了几步路,男孩突然回过头问:“妈妈,爸爸他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呃......”妇女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马上说道:“放心吧,爸爸肯定会回来的,现在可能......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嗯,一定是这样的。”面对自己的孩子,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好吧。”男孩嘟囔着嘴,一副失落的样子,“我还想向他展示一下从凯奥哥哥那里学到的招数呢,还有隔壁开铁匠铺的二爷爷,可是答应了教我打铁,等以后我学会了,就能亲手为爸爸造一把剑了!”
“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妇女向男孩勉强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嗯!妈妈,你说像爸爸那么厉害的人,一定能打败不少妖魔,立下不少战功吧?”说到这里,男孩的眼中又亮起了光芒,“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接受御王大人的赏誉呢!嘿嘿,要是能带上我们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去王都玩了。”
“而且......”男孩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带着头盔的小木偶,左手持盾,右手持剑,从较为简陋和粗糙的做工来看,应该是手工制作的,而且光滑的表面已经有了不少磨损的痕迹,想必是终日与他形影不离,“已经约定好了,等他回来,就会取回这只代表着他的‘分身’,爸爸是诚实守信的,一定会回来的。”男孩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是,是啊......”妇女的鼻尖感到一阵刺激性的酸楚,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她不禁再一次在心中质问自己,到底还能隐瞒多久?到底还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他?每当她吐露实情,却见儿子那一张满载着憧憬与期盼的脸蛋,她便怎样都开不了口了,这样的煎熬与憋闷,又要维持多长时间呢......
就在妇女站在原地恍惚之际,男孩却脚步不停,边聚精会神地用眼睛挑选着橱窗内的各式礼物,边朝前迈着轻快的步子,没过多久便与妇女拉开了一截距离。
待妇女回过神来,发现男孩已经走到了大前面,她赶忙呼唤着男孩的名字,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然而,此时的妇女和男孩都没有发现,甚至是整个金珖镇的人们都鲜有人察觉,蔚蓝的天穹,正渐渐被一层层乌云笼罩,阳光也在一点点被灰暗蚕食,变得不再耀眼,原本明媚的清晨,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朝着象征着不祥的阴晦演变,一切的一切,无不是令整座金珖镇,向着未知的危难与灾祸,愈行愈深......
向着通往城镇之外的道路看去,在作为出入口而立起的巨大石拱门前,两名身着幽蓝色长袍的神秘人止步于此,原本应该驻守在拱门两侧的卫兵不知去向,那两位神秘人互相对视一眼,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接着,其中一人拿出一张卷边的皮纸,对着上面刻画的蓝色符文,默默念起了不明的魔咒。
几乎是同一时刻,金珖镇的另外几处出入口,也同样各有一名身穿长袍的神秘人,拿出了皮纸,沉声念咒。
另一头,在金珖镇标志性的建筑之一:法尔魔导大教堂外,某处脱离了正中大道,同样通向镇内的偏僻小道上,约莫五六位同样打扮的神秘人于此会合,每个人皆是沉默不语,寂然静立。
他们身旁的是一座近两人高,被暗蓝色布盖罩住,又被一圈圈蓝色丝线不规则地缠绕的,巨大无比的箱型物体,仿佛有某种可怖的存在,沉睡于其中,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站在箱型物体正前方,为首的一人似乎感应到了某种信息,只见他也取出一副卷轴,平整地张开,卷轴上的一行行墨黑的字句,正依次化为莹亮的蓝紫,散出微光。
“开始吧。”
那人转过身,道出三个字的同时,朝着其他人点了下头。
此言一出,一队人便调整站位,将不明的巨型物体围在中间,开始缓慢地向着城镇中央行进。
而本是用兜帽遮盖住脸庞的这些人,竟纷纷抬起手,逐个撩下了兜帽,露出原来的样貌,皆是与普通人无异,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他们双眼中所共存的——坚定地燃烧着的阴火。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