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我所料。这次大赛的冠军就是11号。当主持人宣布大赛结果,并发了奖之后,我飞跨上T台,奔到那位11号的跟前。她还在举杯向留连忘返的观众们招手致敬,我的突然出现,竟使这位冠军不知所措。
走近一看,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她是那么小。从她那稚气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纯得就像一潭清水,嫩得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冬瓜。
“我叫竹清,《时报》见习记者,能不能和您谈谈?”
她莞尔一笑,是笑我的冒昧,唐突而带出的傻气,还是笑我太庄重,居然对她称您。不管如何,她这一笑才有感染力呢!酒不醉人人自醉,竟笑得我呆站在那儿瞠目结舌。
“好哇!呆会儿见。”还是她打破了僵局。
我傻呆呆地跟着她到后台,不料被服务人员轰了出来:“人家换装你进去干啥?”那个服务生是个大个子保安,吓得我赶快逃窜出后台门口,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
半天,模特们陆陆续续出来,只不见11号。
这时,拥来一帮新闻记者,有好几个扛着摄相机,与此同时,后台门口几个领导和大老板簇拥着那个11号,慢慢地走出来。凭她那一头秀发,我就一眼能认出来。那些领导和大老板中居然有一张我最熟悉的面孔——我爸!
怎么办?这么多人,凭我这二等残废如何挤得上去!恐怕那个11号面对这么多闪光灯和镜头,早把我忘了。
我学着外国人,耸耸肩,两手一摊,做出无可奈何的姿势,想溜走。
我轻轻地转移到更隐蔽的树丛里,为的是不让我爸看见。
“对不起,先生们,我安排一下时间,一定接受你们的采访,现在有位朋友正等着我。”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从树叶的缝隙里探头一看,11号正向那帮记者们笑着摇手。
我爸很知趣地和她握手告别,不知低声和她说了句什么,也不知她点没点头。总之,我爸是走了。记者们也散去了大半。
我存着几分侥倖,从树丛里猫着身子往前走。等我走出掩体,才看清11号的周围清静了许多,而她却在东张西望地找什么。我想,莫非就是找她刚才说的那个朋友吧,我一阵沮丧:完了,人家约会去了。说不定哪个白马王子正在等她,手捧鲜花向她献殷勤呢。这时候,我死乞白赖地去采访人家,真是大煞风景。不受白眼等什么!干脆!打道回府吧。
想到这儿,我倒理直气壮地走出来。走过她身边向她友好地点点头,一股淡香又扑鼻而来,我不由得吸了口气。
我刚要走过去,她急切地说:“我正找您。您不是要找我谈吗?”
“哦,我刚才听您说您不是有约会吗?”
“嗨,我说的就是您呀!”
我一时惊呆了,真的找不着北了,也不知我是谁,是叫竹清吗?
剩下的几个讨好的记者,刚举起相机,又一齐放下,恨恨地瞪着我,那种同性相斥的眼神里射出仇视般的凶光。
我不由得一颤,就像我夺走了他们的心爱,他们下决心要报复我一样。
11号满不在乎地甩开他们,向我点点头,我们慢慢地向前走。我刚要说句什么,突然一阵嘈杂,涌过来一群少男少女。
“哇,好靓吔,帅呆了!”
“巨酷,好动人哦!”
几个小女生边喊边围过来,抱住11号,亲热得连蹦带跳。11号被淹没在一片热情的祝贺声中。她们连推带拉地喊着:“走,咱们到红百合迪厅,free!万岁!”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末,是他们减负的日子,理该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畅快。11号猛然回头,看着我,大声说:“走,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一起簇拥到了红百合迪厅,他们的热情,激活了我的青春活力,似乎我没有理由不投入到他们之中。
有几个小男生在等她。红百合迪厅摆了一桌丰盛的百鸡宴:果茶、乌梅汁、葡萄酒、矿泉水……居然还有几听美国的蓝带啤酒,我想这大概是那些帅哥们准备的。
风采照人的11号,孩子般地和女生们嘻笑着,又是一通拥抱、亲吻,互相捶打。男生们看着笑,我看着忌妒,不知什么时候,我对她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意思。
在热闹中,我被他们的单纯融化了。一个男孩子第一个举起手中的蓝带啤酒大声说:“为我们的女神,不少胳膊的维那斯干杯!”
于是乎一片吵嚷声,尤其小女生的尖细的叫声振耳欲聋:“哇噻,干杯!吔——小丹是我们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什么?我突然听见这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吃了一惊。“小丹”,莫非真的是她,就是我妈常提起的那个姓文的远了又远的亲戚的女孩文小丹!
我听到迪厅里的人说这就是WLMQ高中学校的学生。我心里又一动,有一种心想事成的快感,感谢上帝,不用让我挖空心思编造各种理由去找她了!
我觉得我的眼睛热辣辣的不由自主望过去,可巧和她的媚眼相撞。短暂的对视,我的心一下子升腾起来,人家说只有相爱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神,莫非她对我也……
我正茫然间,她走过来,手里举着红葡萄酒:“来,我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时报》记者,竹清。为我们的初识干一杯!”
我木然地抓过身边的蓝带啤酒——学那些小男生,提高了嗓音高喊一声:“哇噻——干杯!”
她笑了!那么迷人,甜甜的,像是酒中掺了蜂蜜。我敢说,我活了这么大,还第一次受到这样情感的冲击。她的确像维那斯,还不是断了臂的。完美而和谐的曲线,加上她那双多情而不妖的眼睛,的确让人对她无法抗拒。在混乱的人声中我们仅用彼此听得见的声音交谈了几句。
她果然是我要找的文小丹。我向她背诵我妈的那套宗族谱,她全然不知。但知道文西伯是她的最早最早的祖先,也知道有一个远了又远,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能掐会算,可很少准过。
她笑的时候爱用手捂嘴,一幅真真切切的小女孩的模样。她的坦荡和大方又使我猜不出她只有17岁。生日刚过,还免不了少女的羞涩。
一阵阵喧闹,一阵阵杯盏相碰,一道道忽亮忽暗的彩色灯光,我的眼睛却始终追逐着那个使我眼前永不消失的光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有节奏的舞曲声中,我鹤立鸡群地饱尝着这欢快和激越,由大男生变成了小男孩,和他们扭在一起,共享着跳荡的幸福时光。
快乐的风暴过去,当我和小丹独处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幸福的桃色的绯红,白皙的额上,渗出几滴细碎的汗珠。在她喝着冷饮,不停地用手扇风的当儿,我仔细地阅读着她娇美的身体。突然,我发现她雪白的胸前纹着一朵硃红的花,很像桃花。我想这八成就是女孩子的酷吧。我盯着看了半天,小丹的脸泛起微微红晕,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鼓了半天勇气,才问:“你胸前怎么纹了一朵花儿——啊,桃花吧?”
她听后,愣了愣,后来,居然格格格地笑起来,甚至弯了腰,流出了几滴泪。
我傻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是我的问题错了辙,还是太直白了。总之,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那不是桃花,那是山丹丹花,也不是纹的,而是胎记……”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莫非真有天生尤物,生胎记也是那么美,那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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