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指定地点距离之前都很远,三人不得不乘坐飞艇抵达,那是一处开阔的草地,在新开工项目旁边,人迹罕至又环境秀美,正适合见面谈判。
瑞王环顾四周,没看见通话器,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不对呀!这是最终的约见地点吗?小爱神还在这里呢。”
魏小天找了个树墩子坐下,抻抻懒腰道:“这就是最后的地点了,剩余三人是萨曼提前设计好的,咱们就等着他出现吧。”
果然,不远处一架飞艇驶来,缓缓降落在施工地旁边的停机坪上,一个戴着面具,身披斗篷的人跳下飞艇,手里还提着一个背包,向大家方向走来。
魏小天站起身,准备迎接。双王向后退了几步,躲在魏小天身后。
来者哈哈哈大笑,十几米开外就扯开了大嗓门,说道:“不亏是小爱神,机智勇敢,料事如神,把自己留到了最后。”
魏小天回答:“过奖了,你这手段算不上高明。只要还有人陪着双王,兄弟们就会待在原地等通知,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你必须留下一个人跟着双王。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没明说,其实是不想让大家都参与到谈判中,有些事,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噢?你这是要摊牌啦?”戴面具的人来到三人面前,不慌不忙的盘腿坐在草地上。
见来者主动放低姿态坐下,双王也跟着坐下,魏小天仍坐在刚才的树墩子上,与三人稍有距离,似乎在说:你们谈判,我旁观。
戴面具的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对双王说道:“咱们做一笔交易,我可以帮你们重新做上国王的宝座,但条件是将瑞王身上的地图给我。”
“什、什么?地、地图,凭、凭什么相信你?”提到地图让瑞王瞬间提高警惕,身体后倾,摆出要逃跑的姿势。魏小天从背后用手按住了瑞王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没关系,有我在,让他把话说完。”
戴面具的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扔在双王面前,说道:“这是萨曼,他杀害了包法利,理应受到惩罚,今天我提着他的头来见你们,足够诚意了吧。”
双王捂着鼻子,往后退,不敢看那个包裹。魏小天走上前,打开袋子,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摆在眼前,样貌确实是祭祀场上捣乱的那个人,然后他又系上袋子,以免双王害怕。魏小天淡淡说了一句:“是萨曼没错。”
阚王只感觉两腿发软,胳膊支撑身体不住在打哆嗦,磕磕巴巴说道:“怪、怪、怪不得找不到萨曼,原来是被、被你抓住了。”
魏小天插嘴道:“看萨曼的样子,是刚死的,这么长时间你一直监禁他吗?从萨曼的行迹看,他背后肯定有人支撑,他是被你抓到?还是主动回到你的身边?是不是该跟我们交代一下。还有拍卖行的那个小伙计,也是你们的人吧,包法利在储藏间凭空消失,是他在监控摄像上动的手脚对不对?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戴面具的人矢口否认跟萨曼有关系,他说抓到萨曼在两周前,只是巧合,所以才要约见双王。
瑞王叹气道:“你是不是看到了媒体新闻,说我们攻打暗市是因为萨曼,所以才拿他做筹码,要跟我们谈判。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地图?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地图?”
“我就是知道,这个不方便透露,你们别问为什么,只要告诉我能不能交易?”
“夺回国王宝座何其艰难,你有什么法子帮助我们,说出来听听,否则怎么相信你。”
“我有钱,迪赛尔是欲望之都,只要有资本,什么买不到。你们两个老糊涂还不知道吧,这次谈判一结束,小爱神就不会再帮你们了,他早上会见了康新,两人聊得非常愉快,哈哈哈,自己想想吧,不跟我合作,你们还有退路吗?”
魏小天反驳道:“别在这挑拨离间,双王知道我去见了康新,为的就是这次见面,你以为咱们为什么能顺利见面,如果康新从中阻挠,我们连城门都进不了。”
虽然魏小天做了解释,双王内心仍有动摇,阚王抓着魏小天的胳膊,质问道:“那你且来说说看,这次谈判后你要怎么对待我俩?”
魏小天哭笑不得,回答:“我能怎么对待?你们如果想留下就留下,想跟我回拉乌也可以,治理一个邦域已经心力交瘁,难不成还让我把迪赛尔也接下来吗?”
阚王不依不饶,道:“你别避重就轻,我是说你得帮我们恢复国王身份,你答应过我们要帮忙的。”
魏小天没想到对方的反间计如此奏效,在双王这样自私自利的人面前,略施小计就能把他们骗上钩。于是直截了当的回答:“我也在治理邦域,你们以为强行被推上王位,邦民会认可吗?你们知道爱神保罗为什么禅让神位吗?很多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此时戴面具的人继续拱火,笑道:“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能帮助你们夺回王位的人只有我。”他说着仰望天空,将双臂举过头顶,好像自己是那个能支配一切的人。他的袖子滑落到臂弯,露出了手腕上的伤疤。魏小天打量着这双手,突然想起了最初梦里常出现的那双手,没错,就是这双手。
双王知道自己落在康新手里的下场,本来想依靠魏小天重整旗鼓,夺回王位,可眼下的情况,魏小天摆明不愿意继续帮忙,他们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戴面具的人虽然第一次出现,但很巧妙的切中了双王的要害,按照迪赛尔的规矩,先取得信任,然后一物换一物,公平交易,不掺杂私人感情,所以让人更放心。
瑞王别无选择,事关生死契约,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把,说道:“可以交易,但地图不在我身上,我得回去拿,你可不能反悔。”
戴面具的人笃定的回答:“绝不反悔!”
魏小天叹气,无奈的摇摇头,淡淡说了一句:“朗日大叔,摘下面具吧,我已经知道了。”
见对方仍不肯摘下面具,魏小天站起身,背对大家,眼睛望向远处,说道:“该叫您莫振鸢长老吧,我今天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
“噢?能把朗日跟莫振鸢联系起来,我没有看错人。”他摘下面具,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魏小天。
“瑞王、阚王,收起地图吧,我有话要跟莫长老谈,请你们先回飞艇等待片刻。”
双王本来还有话要讲,但听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长老,心有余悸,不想搅合到乱局里,于是乖乖听话返回到飞艇上。
莫振鸢脱下斗篷,一身素衣,显露出健硕的肌肉轮廓,说道:“我自认为伪装的很好,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魏小天再次坐到树墩子上,娓娓道来:“自从听谢菲说她育有三子,分别拥有黑色、黄色、红色三种火焰,我就开始怀疑了。福山会三位长老寻找接班人众所皆知,黑色火焰的汤骏,黄色火焰的梓禹都被选中,按照这两位长老的遴选标准,红色火焰非我莫属。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跟我联系,福山会内部传说,莫长老极少露面,行事诡异,没人知道他的计划。
莫长老排行老二,算年龄跟谢铜麟差不多,不太可能等自己百年后,甘心把兄弟都交给其他长老,所以答案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在暗中掌控我的行踪,借助自己的势力对我进行干涉和引导,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萨曼是你的人,他是促使爱神下台的导火索,爱神无奈主动退位,然后我被稀里糊涂的推了上去,表面看虽然福山会亡了,但拉乌仍变相掌控在你手中。”
莫振鸢疑惑的问:“单凭谢菲和萨曼,不足以让你产生对朗日的怀疑吧?”
魏小天坦白的回答:“没错,这些都是我对前后事件串联的结果,真正的突破口在韦祥和田斌。梓禹借助谢铜麟的探子,四处寻找萨曼时,发现有莫长老的探子如影随形,因为都是福山会同门,他们并没有打草惊蛇。大家都以为莫长老做视福山会灭亡,放弃了理想和抱负时,这个消息让我眼前一亮。我知道不同火焰颜色对应了不同人格秉性,就我个人而言,良知的力量绝不是分山头、抢权利,而是遵循本心,所以在有人问我是否支持爱神统治,及自己的生存目标时,我才会十分犹豫。即使很想得到双王的地图,还是支持了康新政变,喜欢顺势而为,很少考虑个人利益得失。所以我推测莫长老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行为方式与其他两位长老可能不同。但不论怎样,对我的一举一动进行监控是必要的。这次探子跟踪提醒了我,所以我对自己的身边人进行了调查。代其伟和潘华是典型的拉乌邦民,信仰爱神,对邦域非常忠诚,从过去的种种情况看,他们不会是探子。相比较,田斌和韦祥武技过于强横,绝不是普通人经过短暂考核能达到的水平,而且不论我去哪里,他们都在身边,很少对我的行动提出质疑,连找地图是干嘛的都不问,只是默默执行命令,对我言听计从。
从迪赛尔牢房出来后,我找机会单独跟两人谈话,在苦苦逼问下,他们终于承认原来是莫长老手下,被安插在我身边对我进行保护和监视,但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下一步指示和命令,不知道莫长老是否还在人世。他们让我想起了欧阳森,被郑长老安插在梓禹身边,引起了梓禹极大反感,两人始终不能协调配合,总是互相猜忌,比起韦祥和田斌,是非常失败的案例。这么说来您的方法更加高明,至少韦祥和田斌已经成为我的好兄弟,即使他们说出实情,也似乎不能动摇。
他们承认在拉乌被杀的小男孩是福山会探子所为,具体是哪一派不好说,还说福山会要总攻拉乌是莫长老的手笔,目的是让对抗双方两败俱伤,损耗实力,从中渔翁得利。经此一战,拉乌痛失神师,令爱神一蹶不振,福山会两大派系消耗殆尽,郑文公还搭上了性命,莫长老果然好手段。”
“即使你知道这些,也不可能把朗日和莫振鸢联系起来,我自认为伪装的很好。”
魏小天解释道:“您别急,我继续说。这还得从具有无限能量的梦精蛋糕说起。大哥把您提供的蛋糕方子分发给大家,可是无论怎么做都只是普通蛋糕,在您手里却不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您并未透露最重要的配料,二是您有特殊制作手段。后来您把方子给了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和保管。当时我就感觉奇怪,跟您合作的是大哥和那些矿友,我并未参与,为什么要我学习?还有,我救出谢菲回到大哥家,将谢菲的来历向您说明后,您让我们去暗市找大哥,到了暗市我才发现,对于谢菲而言,那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莫振鸢忍不住插话道:“有何不妥?暗市确实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魏小天继续:“没错,但普通邦民不该对智慧女神感到好奇吗?智慧女神的出现让整个拉乌沸腾了一段时间,而唯利是图的朗日,怎么肯放过这个生财的机会?竟将陌生人引向自己的交易场,不怕我们引来防卫军吗?而且决断如此迅速,说明朗日不是普通人,有特殊身份。谢菲说她的三个孩子都是以莫通海的身体为母本复制的,样貌一摸一样。我见到谢铜麟总有莫名的亲近感,按理说他杀害了汤骏全家,我应该恨他,可是并没有,人可以乔装打扮,但眼神却伪装不了。我苦思冥想才发现他跟朗日大叔的眼神酷似,所以才让我感觉很亲近。拉乌的邦民单纯、简单,只有朗日大叔一把年纪喜欢囤地、屯粮,业余时间还卖蛋糕挣邦域盾,对此他有一套说辞,虽然不能服众,但绝不像普通老人那样得过且过度日。直到发现无权地带福山会会员贫穷的惨况,并且亲眼见证了壮士们每天靠喝粥度日,我才明白,只有经历过贫穷的人才会懂得积累的重要性,正因此,谢铜麟到现在还低三下气的做经纪人,就为给兄弟们挣口饭钱。以上结合起来,我大胆推测,也许朗日大叔就是莫长老,并一直呆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注意罢了。”
莫振鸢听着,不住用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称赞道:“很好,观察细致入微,善于分析总结,热爱邦民,大仁大义,是当首领的好材料。按照我的计划,康新和双王会挣得两败俱伤,你可以坐收渔利,统领两个邦域。郑文公已逝,我和谢铜麟站在你这边,福山会残存的实力就是你的实力。至于暗市,虽然表面贸易繁荣,但不是不可复制的,如果两个邦域都政治清明,发展商业是轻而易举的事。暗市的独特之处无非是梦精蛋糕,制作方法掌握在我手里,怎么使用这个权利,要看计划进行情况。我早就看出了张良的野心,齐源一直在被他引领,但商业帝国毕竟政治力量薄弱,真要与邦域抗衡,还差得远。”
魏小天好奇的问道:“所以,您的目标是让我统领整个大陆,而不是小小福山会?野心是不是大了些?”
莫振鸢先是仰头大笑,然后回答:“你以为福山会这样的乌合之众能有多大作为?就算在对抗拉乌的战役中获胜,赶走了爱神,福山会仍是原来的模式,各派之间争斗不断,邦民不但得不到自由,反而会在内乱中生灵涂炭。所以我才提前放出了消息,让福山会和拉乌在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总攻,两败俱伤,即消耗了福山会的实力,又逼着爱神暴露真面目,让他失信于人。当然,我没想到神师还有后手,他的做法对整体计划而言是锦上添花。”
魏小天还有一事不明,问道:“关于这些细节,您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莫振鸢又是一阵大笑,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毫不掩饰的展示手腕上的伤疤,解释道:“看着眼熟吧,那个在梦里召唤你的人。”
魏小天瞬间醍醐灌顶,拍着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拥有红色火焰的人可以通梦,铁甲能进入我和小青的梦里,您当然也可以。也就是说,我们在梦里谋划的所有事您都听见了?”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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